第一百零三章 磨難

第一百零三章 磨難

走了數十丈,才豁然開朗,鎖茵見一片荒地,四周皆是鐵石高山,空無一無。鎖茵震撼之餘,不禁問道:「這是何處?」顧先生說道:「這是求命谷。」鎖茵不解,為什麼要叫求命谷。鎖茵往裡走了幾步,看了看周圍,見這裡荒涼至極,與常山似不是一處,正在思索之時,便聽見身後傳來「轟轟」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進來的洞口已經被封住,顧先生也不知去了何處。鎖茵迷惑不清:「顧先生?顧先生你去哪裡了?」這時,封口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小洞,裡面傳出顧先生的聲音:「馬小姐,你讀了權謀之書,多少也習得一些,可是你享慣了好日子,不曾受苦,這因如此,你毫無長進之思,目光短淺,我將你關在此處半年,這半年,你須得自己找食物,若是運氣好,蛇蟲皆可充腹,石壁上有一果樹,若是有果掉下,亦可補腹。我半年後再來看你,希望那時候我來的時候,你還活著。」鎖茵簡直不敢相信,這顧先生居然要將她關在此處半年,她激動地問道:「顧先生,你什麼意思?我不要待在這裡的。」可是只傳來顧先生一句:「求命之地,求生之志,汝雖為女,仔細歷練,終必得盛。」而後,那個小洞便被關上了。無論鎖茵如何喊叫拍打,皆無回應。

鎖茵打量了四周,見只有一個大缸擺在東面石壁之下,走近一看,裡面是些髒水,不遠處立著一個方方正正得小木屋,鎖茵進去一看,原是茅廁,但是那坑深不見地,不知通向何處,裡面放著一個大箱子,鎖茵打開一看,是些粗糙的草紙。鎖茵走出來,再看看四周,不禁哀嘆不已,心中著實惱怒,她並非顧先生之徒,他怎敢不和她商量,便將她關在此處?她不禁想這或許是顧先生得惡作劇呢?只是嚇嚇她,沒一會兒便會打開石壁,帶著梓寒如雪他們笑嘻嘻地告訴,這是玩她呢。可是她轉念一想,顧先生平日雖常露溫和之色,可絕非是個愛嬉鬧的人。

她在裡面走了又走,累了便坐在一方石壁下出神。鎖茵眼見天黑,只聽到上空傳來風聲與稀碎的蟲叫聲,並無人聲,鎖茵已經餓了一天,不免心中急躁起來,這個顧先生未免太過分,自己與他無甚關係,他怎膽敢如此對她?將她一名弱女子關在此處叫天地不應呢?

恰在此時,有些紅色果子掉下來,鎖茵看了一眼,見它們皆是小小模樣,像是血色珍珠一般,心道:難不成真要讓我食此果嗎?怎麼可能?且不說此果她不識,就是這果的模樣,她也未見過,實不得以下咽。鎖茵忍不住來到被封的入口處,拍打石壁,喊了幾聲,終不得回應。這北方天氣夜間越發寒冷,鎖茵將所攜帶的包裹打開一看,只有兩件衣物,並無其他。鎖茵嘆氣道:「顧先生只說要我帶一些布料,也沒說要做什麼,我雖不知何事,也沒多心,屋子尋了半日,也不見有什麼布料,便隨手拿了兩件舊衣。此地甚冷,這兩件薄衫如何度的這寒夜?」想到此,不免又嘆息起來,「不知如雪得知我不見了,會如何?」

鎖茵將兩件已無蓋在身上,睡了一覺,夜間不時凍得驚醒。第二日,鎖茵醒來時時,只聽得幾聲鳥叫,除此之外,毫無動靜。鎖茵看了看緊封的洞口,心中明白,顧先生是不會蔣她放出了。鎖茵起身九缸中污水喝了幾口,然後便依舊卧在地上,抬頭看著天。

不知過了多久,鎖茵實在餓的很了,本欲以睡挨過,可是腦子卻比平常清醒百倍,無可奈何,只得將地上的果子吃了,直覺酸甜,十分可口,奈何這果子吃了一些,也不解餓。可是眼下也無別物,有這一口,也是好的。

過了兩日,天降了大雪,那果也不再掉了,鎖茵眼見那高處的果子在積雪之中越發鮮紅,可奈何就是不掉下幾顆來。鎖茵實在無物可吃,又見缸中之水又凍成了冰,她只等含雪咽入。鎖茵見如此,心已死了大半,那顧先生未來,如雪未找到她,待顧先生來此,不是只能見她殘骨嗎?正絕望之際,一隻死鷹掉了下來,鎖茵爬起來一看,那鷹一動不動,伸手去摸,有些熱氣,看來是剛死不久,不知什麼原因掉在此處。

何不吃了它?鎖茵想道。自己已經如此,活一天是一天,在此存亡之際,什麼也顧不得了,忽而想起顧先生給的一本《四國略計》中所言:天地之命在乎宇宙,人之命在乎人也;為義可拋命,為義亦可求命。人有憂,亦可無憂;命之一字,皆在其身。

鎖茵恨下心來,食了死鳥。如此一來,鎖茵早拋卻早年的認識,無論食何物,都將其食入腹中,只為活命。不知不覺半年一過。

顧先生帶著如雪和少晨來開了山洞,如雪一路上不停地問顧先生:「我家小姐在何處?」顧先生只是將手一指,幾人看去,只見一人衣衫襤褸縮在石壁之下。如雪和少晨皆不敢相信,那人如何是馬鎖茵呢。那人似乎被驚動了,起身看向了他們,隨即便瘋了似地跑過來喊道:「姓顧的,我要殺了你,你一聲不吭,將我關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你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嗎?」

顧先生笑道:「馬姑娘實在是厲害,在此地居然真的生活了大半年,你絕不是一般人啊!」如雪看上一身骯髒的人,嫌棄地打量了幾眼,實在難以置信。鎖茵才不管他那套說辭,她在此處可真是過了這輩子最辛苦的日子了。她可是跟自己說過,見到顧先生,不管自己是以前如何乖順,一定要將顧先生狠狠地罵一頓。正欲罵人,只聽少旁邊一男子試探性地問道:「二姐?」鎖茵一看,原來是少晨,而他旁邊站著的正是一臉複雜的如雪。鎖茵瞬間淚如雨下,一把抱著如雪說道:「如雪,如雪,我可算見到你們了,我好苦啊。」如雪說道:「主......主兒?你怎......怎麼弄成這樣?」少晨也問道:「師父,我二姐怎麼變成這樣了?」顧先生笑道:「先帶你姐姐回去吧,梓寒已經準備好一切了,馬小姐先回去梳洗一番,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吧。」

鎖茵聽顧先生如此說,又想到自己一身髒亂不堪,實在不方便與他們說話,只好點頭答應。幾人回到住處,如雪伺候鎖茵梳洗打扮了一番。待鎖茵梳洗收拾好,吃了些粗飯,這才將這半年如何活下來一一說了,飢時以蟲禽為時,餓時以雪水解渴幸,而身上穿著是厚實的狐裘羊毛,這才不至於太寒冷。說著,鎖茵指著顧先生質問道:「我並無做錯什麼,你,你何必如此折磨我?將我一女子投在叢草不生的寒毛之地。你,你憑什麼?」如雪也咬牙恨道:「顧先生,你為何如此?每每我問你我家小姐去了何處,你閃爍其詞,只說將我家小姐送到一處好好鍛煉。可是如今你自己說說,那算是個什麼鍛煉?」顧先生面色平淡地對鎖茵說道:「我先時交給你那幾本書,就是要你明白凡事動腦處理,善於權謀。可是你前生多盡了好日子,不曾挨過飢餓,受過什麼苦,我將你送到那裡,一要看你是否有放下面子的求生的意志,二是希望你能夠經歷苦難,習慣苦難。你平生多憊懶,希望你可以一改習性,強身做事。」鎖茵聽他的解釋,有些理解,可是一想到那半年的苦難,心中又不免惱怒起來:「就算如此,也該事先問問我才是,怎麼一句話不講,便讓我在那受苦楚。」少晨也有些氣惱:「師父,我二姐遭此磨難,非女兒家該受也,您此事做的實不該啊。我二姐自小便是我父親的掌上明珠,長姐更是捨不得其受半分委屈。」顧先生瞪了一眼少晨,面露几絲慍怒,說道:「小子目光短淺,你怎麼不想,你馬家幾百人,如今剩下幾人?還貪戀回去繁華不成?此等大仇面前,你姐弟二人還糾結女兒身,是何等愚蠢!你跟了我有三年,何止短目如此?」少晨聽了,不敢再言。鎖茵嘆息道:「這半年,我也著實想了許多,我馬家遭此大難,說到底,我也有責任。若非我識人不清......事後,我卻懦弱至此,只有滿腔怨恨而無所為,實是不該。」忽而抬頭看著少晨說道:「少晨,二姐不好,此前不但自己無所作為,還想著讓你不要找事,我整日強顏歡笑,不願低下身段讓人看出,如今吃了死鳥蟲蟻,也明白了面子算什麼?女子又如何,誰人能有千年壽命,彈指之間,生命即逝。我們既有如此大仇,就該報個痛快!」少晨聽他二姐如此說,震撼之餘,不免欣喜起來:「二姐,果真要與弟共謀復仇?」鎖茵點了點頭。

如雪見他姐弟二人如此,有些不解,問鎖茵:「主兒,你莫非真要找王爺報仇?」鎖茵說道:「我二人當日遭慕凌雲趕盡殺絕,虧的羅家兄弟相救。可是我院中其他無辜之人皆遭到他毒害,此為一仇!我哥哥與他有兄弟之稱,他為一女子,設計害死我兄,此為二仇。此二仇皆為生死仇恨,我卻懦弱至此,每每夜間想起,淚濕頭枕。而今,我亦然明白,不講天地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該有甚報應該有我等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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