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瑤琴

從前屋回到房中，如雪讓鎖茵坐下，就出去打水要給鎖茵洗臉。走到門口，剛好看到王爺進來，她笑著施禮道一聲：「王爺」。其實如雪已經感覺到王爺對王妃的態度不一樣了，主兒昏到那幾天，他天天來看她，在她喊冷時，緊緊把她抱在懷裡，在福晉夢中一遍又一遍痛苦叫著「爹爹」「少晨」的時候。他都輕輕拍著她，哄著她，親自喂葯，甚至一夜不睡地陪著她。

如雪退了出去后，鎖茵笑著迎上來，向凌雲微微施禮。

「今天坐了半天，身體可還熬的住？」凌雲望著她的臉問道，他知道她身子不好，爹爹剛死，他就娶了別人，她的心會一定不好受。

鎖茵點點頭，說道：「王爺放心，我沒什麼事。」隨即兩人都沉默了。

如雪進來時，看見王爺還沒有走，兩個人站在那裡，彼此不說話。心道：這王爺那麼盯著王妃，倒把王妃看的臉紅起來了。她本不想打擾，可這盆溫水再不用就得冷了。於是她輕輕地咳嗽一聲。

凌雲聽到如雪的聲音，也不好說什麼，就對鎖茵輕輕道：「你好好休息吧。」說完，看了一眼如雪，走了出去。

如雪見王爺走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鎖茵輕聲斥責道：「笑什麼呢？」

如雪笑著把絞乾的白色毛巾遞給鎖茵道：「我笑王爺看主兒的眼神啊，現在的王爺總用一種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主兒。」

鎖茵用毛巾擦擦手道：「經歷過這麼多事，我知道他不過是對我懷有愧疚罷了，畢竟是他親手……」畢竟是他親自向皇上揭露她阿瑪的謀反。他如今關照她的身子，也是對她有愧疚吧。「算了，不說了，如雪，你幫我寬衣吧。」

「是」如雪答應著，扶著鎖茵坐到梳妝台前，之後服侍其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如雪早早便將鎖茵喚醒，說是側王妃早上要敬茶。鎖茵自從父家出事後，睡眠就差的很，所以也就早早起了。

主僕兩人梳洗打扮完，走到前廳時，梨香帶著淡月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了，看見鎖茵來，福了福，道一聲「姐姐」。

鎖茵笑著讓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姐姐，今早起的這麼早，昨晚睡的可好？」梨香問道。

鎖茵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如今夜裡睡的少，這一個月來都是如此，但也無礙。」梨香知道她心裡還是在為馬大人的事傷心，她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笑了一下，隨即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沒多久，凌雲便帶著那新進門的側王妃進來了。梨香因為和她一樣都是側王妃，所以不必施禮，站起來向王爺施禮后便退在一旁。

鎖茵見那新側王妃面若桃花，眼似秋波，眉毛青翠，梳起的高髻上插了幾個粉珠金釵和華勝，再見她身著粉色琵琶襟馬甲，淡黃色長袍。真是說不完的可憐，道不盡的容美。

只見她向自己福了一福，喊了一聲姐姐！鎖茵立刻上前拉她的手道：「妹妹，無須多禮。」瑤琴道：「姐姐，這是瑤琴應盡的禮。」

鎖茵見她禮貌周全，全不像她以前那樣，依著家族勢力，目中無人。心中對她大為滿意。

見她們姐姐妹妹的道來道去，凌雲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趕快敬茶吧。」

鎖茵笑著坐下，瑤琴先向凌雲下跪敬茶，接著又給鎖茵敬茶。全部禮數做完之後，凌雲對瑤琴說道:「這鎖茵身子不好，以後這早上的請安就免了，讓她早上好好休息，這府里有什麼需要的，就去找梨香和王管家。」

瑤琴見他如此說，只當他是疼惜自己，捨不得自己每日早起請安，立刻笑著說「是」。

「我宮裡還有些事情，早飯就不吃了。」說完，看了一眼鎖茵與梨香，就走了出去，

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就來到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梨香見這天氣還好，出了太陽，可是清晨的冷風未免大了些，又見鎖茵咳嗽個不停，便勸鎖茵先回去休息。鎖茵本想多與瑤琴聊聊，好加深感情，但自己咳嗽的厲害，實在強撐不住，便向兩人告辭，與如雪回去了。

梨香見鎖茵已經走了，對站在身後的淡月道:「去給我們拿兩個手爐來。」淡月答應著離去了，梨香看著站在瑤琴身後的侍女，瑤琴會意，說道：「朱兒，你也去幫忙拿一下。」朱兒明白，立刻快步去趕上淡月。

梨香將茶杯捧起，輕輕吹了幾口，抿一口茶，不慌不忙地道：「妹妹，可真是對王妃有心啊。」

瑤琴冷笑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妹妹剛來這府里，王妃是姐姐，妹妹自然對王妃要禮數周全一點。」

「你讓一個丫鬟故意混進榮王府，告訴王妃她父親的事，害的她吐血昏厥，你說，你是不是對王妃有心了？」梨香說完，見她不但不害怕，反到淡淡一笑。好一個小丫頭！聽她這麼說，還不露半分害怕之色。

「姐姐，我可不知道什麼丫鬟不丫鬟的，王妃吐血昏到了的事情，我可是一概不知啊。」瑤琴一臉無辜地說道，

梨香見她這副模樣，冷笑道：「我不管你和你娘是怎麼讓太皇太后故意設計讓王妃聽到賜婚，害她吐血，又是如何派小丫鬟來害她的，既然你已經完成嫁給王爺的心愿了，勸你以後在府里安分一些。」

瑤琴見梨香把話挑明了說，又以警告的語氣讓她「安分」點，頓時氣的臉色發青。

梨香繼續道：「你的小聰明對付一些傻瓜可以，可是王爺與我都不是傻子，你若在這府里鬧事，別怪我！」梨香說到這，故意不往下說，又見她臉色變的難看，心中暗叫好笑。

「這冬天的風寒，不便在此久坐，姐姐我就先回去了。」梨香說完，起身離開。

瑤琴見她離開，對著她的身影，怒道：「她害死了你的孩子！」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梨香停下了腳步，沉默之後，梨香淡淡道：「我知道。」隨後便停也不停地離開了，留下一臉複雜的瑤琴站在亭子里。

「氣死我了。」瑤琴將桌上的杯子扔到地上。「一個奴才的女兒，也敢這麼和我說話！好你個梨香，今日之仇，我是記下了！。」

一旁的朱兒見狀，知道主子剛才一定與梨香側王妃鬧的不和，上來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回來就見您一個人站在亭子里不說話，回到屋子裡怎麼又？」又發起火來了？可這後面幾個字，她可不敢說。她這主子天生的脾氣爆。她今日早上能對大福晉恭恭敬敬的，全是夫人交待她的，要她表面交好。卻不想才嫁進王府就與梨香側王妃鬧的不舒服。

瑤琴恨恨地說：「梨香那個賤人知道我故意設計刺激馬鎖茵，她竟然還以此威脅我，讓我以後在府里安分點。呸！」

朱兒疑惑地問道：「可是夫人不是說，梨香的孩子是給王妃的奶娘害死的，她應該是和小姐一起對付王妃才是，怎麼會？」

「我也奇怪，按理說，她孩子的死多多少少都和馬鎖茵有關係，可我怎麼感覺她處處維護馬鎖茵呢？」一個女人失去了孩子，不但處處保護害死孩子的仇人，竟然還為她出頭。真是太奇怪了！

朱兒拾起杯子的碎片道：「小姐，要不要我去告訴夫人？」

「不必，兩天後我回門自然會和娘說的，你安排一個丫頭給我好好盯住馬鎖茵就行。」瑤琴使勁地握緊絲帕道。今日她所受的威脅，他日必要好好回梨香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