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搭救
很快到了後天,鎖茵一行人在客棧里吃過早飯,便和老闆他們辭別。出了鎮,便是一條寬闊得官道。風一吹,塵土飛揚。加上天氣寒冷,空氣越發乾燥。幾個人哆哆嗦嗦地蝸居在馬車裡,長楓騎著馬不時地和駕著馬車的長景交談著。走了大半日也不見人影。長景笑道:「咱們都走了大半日了,姓蔣的沒跟來,恐怕是回驌山了。」長景頗為高興。長楓卻有些擔憂,三娘說過,要去常山,須得經過官道,走約一日,在進入一條小路進山,若是幸運走出官道,便可躲避官兵。
就在這時,一群人馬踏著黃土而來,是一群士兵。長楓他們停了下來。為頭的將領騎著馬圍著長景他們的馬車繞了幾圈,似乎實在打量他們。「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將領喝問道。
長楓下馬施禮道:「我們是去常山那邊投靠親戚的。」那將領喝道:「胡說,常山在廡國境內,你們去那裡投靠什麼親戚?我大芪正和廡國交戰,你們莫不是廡國姦細?」隨即一聲令下:「搜!」幾個官兵立馬下了馬,將鎖茵幾人趕出馬車,在馬車裡翻來翻去,蔣他們帶的包裹全部拿出來,倒在地上。那將領見倒出的幾十錠金銀,露出貪婪的笑容,他從士兵手裡接過來笑道:「帶這麼多銀子?」長景見狀,意欲阻止:「你們......」話未說完,長楓一把拉住長景,說道:「大人,這些銀子是我們路上的盤纏。」如雪也連忙陪笑道:「正是,還希望大人將我們放行。」那將領這才注意到這裡還有三個女人,見模樣清秀,身材妙曼,笑道:「盤纏?我看是臟銀!明知道我們與廡國交戰,居然還帶著這麼多銀子去廡國,我看你們分明是偷竊賊,拿著贓款怕官府追究要逃去廡國。」鎖茵上前道:「大人,我們這樣的人,哪裡是盜賊,實在是因事去常山一代。」那將領見這種地方還能有如此佳人,早就心中有了想法,更是不肯輕易放他們離開。長楓見他色慾之樣,便明白這些人是不會放他們離開了。那將領一邊打量三個女子,一邊笑道:「這種地方怎是你們這樣姑娘來的地方,你們分明有鬼!」說完便吩咐道:「將他們拿下。」
長楓見他們意欲動手,便冷笑道:「你們這群人,拿著朝廷餉銀,卻在這裡欺壓百姓。」那將領聽了,也不氣惱:「皇帝老子都不管,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如今戰事吃緊,就該抓你們這一群男人去當馬前卒,至於這幾位姑娘嘛,自然有她們的去處。」少晨在驌山和蔣瑞他們相處過,自然懂他們的意思,聽說有些主將為人糊塗,做事馬虎,一味驕奢慣了,少不得女人,故此欺上瞞下,在自己軍隊處設一秘處,將他國擄掠來的女子關押此處,以攻享樂。不曾想這群混蛋居然對自國的女人也做這些勾當,少晨上前朝那將領的太陽穴就是一拳,罵道:「好不知羞恥,居然干這等污齪之事。」那將領眼角頓時紫紅了一片,喊叫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爺爺我!」說著,便惱羞成怒地下令:「將他們都給我綁了。」那些士兵一擁而上,兩伙人拉扯起來。長景喊道:「長楓,快出手啊。」說著,又是保護鎖茵不被拉扯,又恐落棠被他們摸了,又防備著如雪受了傷,場面混亂不已。少晨一邊護著鎖茵,一面對拉扯長楓的人吼道:「別碰他。」
長楓見那伙人實在可恨,便想出手教訓,可未等他出手,那伙人便被打的人仰馬翻。長楓看去,是蔣瑞和芽子!那將領見自己的人全部被那個高大的漢子打到在地,驚恐萬分:「你.....你是何人?」蔣瑞一腳將那將領踹倒在地,笑道:「我是你祖宗!你這種人,仗勢欺人,霸凌百姓,實在該死!身為武將不說護一方百姓,反而比山匪可惡萬分!」那將領胸口挨了一腳,疼痛不已:「老子做什麼與你何干?」此話一出,芽子便上前踢了幾腳,說道「狗東西,你仗著誰的膽子,竟然在此耀武揚威,跟我們稱起老子來了。」那將領被踢得叫喚不止,嘴裡罵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叔父可是田順昂田大將軍。要是我叔父知道了,你們就死定了!」說罷,咳嗽幾聲,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蔣瑞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他!論軍事謀略,他還算是個人才,可是有謀無勇,管理不力,他的部下全是蛇鼠一窩的廢物!就是拿來和我們當時的燒火的士兵比,還差了一大截。你回去告訴你叔父!就說郭大將軍和馬將軍的屬下蔣瑞拜過!」那將領不服,意欲爭論。旁邊一個小兵說道:「將軍,這個人很有力量,咱們回去告訴大將軍,再來尋仇。」那將領只好憋下一口起帶著人灰溜溜地要走。蔣瑞突然想起什麼,冷冷道:「等一下!」那些人聽他這麼說,心下一緊,想到自己剛才不敵於他,身上皆是被他所傷,難不成他改變意思了?蔣瑞看出他們害怕什麼,「哼」了一聲說道:「留下兩匹好馬。」那些人不知其意,只好聽他而言留下兩匹馬,悻悻離去。
長景見他很是威風,心有不甘,不免含酸道:「誰要你出頭了!沒有你,我們也能將他們打的屁滾尿流。」蔣瑞不屑地說:「倒是我多事了?你的本事,我是清楚的,沒甚硬功夫。就靠一張嘴罷。」長景將臉一沉:「你有甚好得意?不過是拳腳功夫,我們這裡有人不用半招,便會使你心肝俱裂。」蔣瑞輕蔑一笑:「是嗎?看來要找個時間試他一試。」說著,假裝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長楓。長楓心一緊:這個人看來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忽而想到旭日鎮客棧中落棠所言,這蔣瑞苦苦相追,屢次為難,若只是為驌山之事,我們救他一命,也該作罷,何苦追我等至此?難不成他對她真有什麼想法?正想到此處,便聽到鎖茵說道:「蔣公子救命之恩,我等感激不盡。」落棠一把拉住鎖茵的施禮,說道:「為甚感謝他?你上次救他一命,如今他救你,這不是兩清了?」芽子回過頭看著落棠說道:「什麼兩清?你可沒救過咱,反是我們救了你,加上驌山之仇,怎麼也說是你這個小妮子欠了我們!」長楓語氣平淡地說:「不要吵了。蔣公子此番救了我們,我們的確要表示謝意。蔣公子若暫時不願回驌山,大可跟著我們去常山。」蔣瑞淡淡地說:「你們走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誰說要跟著你們了!」長楓知道他是嘴硬,索性隨他而去。招呼著眾人收拾好散落一地的金銀和衣服首飾,整頓好便上了路。
走了幾里,長楓回頭看,果不其然,蔣瑞與芽子騎馬緩緩跟在後面。長楓越發不舒服,此二人先前沒馬,就靠著腳力走了好幾個月捉到他們,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可是每日除了和長景他們鬥嘴,沒有任何要報復的意思?難道真的是因為看著她們中的誰了?希望不是她!
落棠從馬車中探出頭看見蔣瑞和芽子騎著馬緩緩地跟在他們後面,惱怒不已,她將身子縮回馬車裡,說道:「他們太煩人了,總是跟著咱們!」鎖茵也有些不滿:「我本想好好對他們,讓他們儘快離開的,可是他們竟然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如雪不解:「主兒是何意思,你不是?我看你絲毫沒有要趕他們要走的意思呀?」鎖茵嘆道:「你打量我是個沒脾氣的?驌山之上,無端被他羞辱,我怎不能不悅,本想事息寧人,不與他這般人計較。再者,我還得看在邢將軍的面上沒與他計較。而且他本是習武之人,力能拔鼎,我若遷就你們的意思,不是更吃虧?他那一拳一腳,我們誰能受的住?我想他這般粗人,向來得瑟,吃軟不吃硬。故此才百般遷就,不肯輕易惹怒。誰想他竟然這般不知羞恥,糾纏不休。」如雪嘆道:「他那本事,剛才咱們也見識到,好幾十個人都不是他的本事,他若糾纏,我們能奈他何呢?」少晨靠在包袱上,不咸不淡道:「四哥本事多著呢,你們才知一二,不知其他。被他盯上,你們可就慘嘍。」落棠氣憤地道:「我倒要看看他能跟多久。」
又行了半日,果不其然,長楓看見路邊一條小道通往山上。一行人拋開官道,朝山路而去。行了半個多月,幾人翻看地圖,才知已到常山,繞過常山便是廡國之境了。長楓見天色已晚,不該深夜叨擾,明日上午進山拜訪不遲。長楓說道:」此山位於大芪北方,氣候乾燥,周邊寸草不生,唯有這座常山似是沙漠綠洲,不但樹木茂盛,而且山上生活著各種毒蛇猛獸,要是夜晚在此山中行走,未免太不安全。幾人收拾好一切準備過夜,鎖茵啰里啰唆地叮囑少晨明日見到顧先生,要謙卑恭順。落棠一邊撥弄柴火,一邊笑道:「茵姐姐,男人也需要恭順嗎?」鎖茵被她打斷了話,不滿地嗔怪道:「你別打岔!」繼而不斷對少晨念叨。少晨一副不願搭理、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二姐,你現在好煩呀,那些話你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說了。」
鎖茵咳嗽了兩聲,繼續裝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地說道:「我作為你的二姐,是現在唯一一個可以教育你的人,你不要何我頂嘴!」少晨無奈地自問道:「我這也算頂嘴嗎?」
鎖茵這種裝出老成的樣子何語氣,可是由長景親自教育出來的。按長景的說法,作為長者,身肩教導弟妹的責任,不該任其傲慢無理、胡作非為,於是,將自己所謂的「經驗」一一對鎖茵進行私下指導。鎖茵覺的長景平時雖馬虎,但是認為他與長楓關係不錯,而自己除了與哥哥關係不錯外,與長姐、少晨關係一般。先時父母皆在,倒沒甚,可是如今馬家只剩他們姐弟二人了,她自然要照顧好少晨。
長楓見他們姐弟一個說的不停,一個愛答不理忍不住對鎖茵說道:「早些休息吧,這些道理想必少晨都會明白的。你都說了那麼久了,他必定心裡有數。」鎖茵這才作罷。
待幾人熟睡后,長楓坐了起來,對長景說道:「你看好他們。」長景靠在石頭上,在黑暗中冒出一句話來:「你去吧,這裡有我呢,他們吃了夢含草,不會那麼早醒的。」長楓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睡在一邊的三個瘦弱的身影,又看了看熟睡的蔣瑞和芽子。長楓將剛才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放在睡在自己身邊的少晨身上,便騰地往山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