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走了幾步,林容又停住,自己的包袱被沖走了,陸慎這廝身上肯定有金銀細軟之類的。折返回來把陸慎渾身上下又搜了一遍,卻是半文錢都沒有,只好把他腰間的玉佩,紫金冠上的紅寶石盡數摳下來,揣在袖子里,小聲道:「就算是精神補償了!」
大石台四周都是峭壁,無路可去,獨獨後面有一處石壁。那石壁極狹窄、站在外面望進去也是一片昏暗,就是林容這樣嬌小的身材,也不過堪堪能夠通過。陸慎那個樣子除非會縮骨功,是絕不能通過的,便是他醒來也不怕。順著石壁直走了十幾步,這才漸漸寬闊起來,前面也隱隱有天光傳來。
林容繼續前行了一百來步,漸漸有一股極濃郁的桂花香氣傳來,雖身處陰暗的狹壁洞穴之中,卻毫不氣餒,反覺腳步輕盈,越走越快。
又往前行了數百步,桂花香味越來越濃烈,伴隨著鳥鳴,狹壁豁然開朗,一片蒼茫的綠意映入眼帘。林容飛奔出去,見四周林高山密,不聞人煙,彷彿行在原始森林一般。
夜幕中的原始森林有多危險,林容是知道的,她必須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住處,徑直往高處而去,果然看見地上有些模糊的動物腳印,向著反方向而去,不多時,一架小小的木屋便出現在高坡上。
那木屋外面瞧著很是簡陋,與其說的木屋,不如說是幾十塊木板粗糙地釘在一起,勉強能遮風擋雨罷了。
門前挖了半人高的水溝,水溝里已經乾涸了,都是從生的雜草,似乎沒有人生活的跡象。林容從旁邊找了一塊枯木枝,架在水溝上,緩步過去,見門也沒有上鎖,輕輕一推,那門便轟然倒地,激起一陣陳年舊灰來。
林容被嗆得直咳嗽,好一會兒,才勉強能夠視物,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個火塘,一架竹床,還有一柄生了銹的砍柴刀,角落裡有些剝壞了的兔子皮毛,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林容頓時放心下來,這裡想必是獵戶打獵時的暫居之處,看起來已經荒廢了許久了,心裡暗嘆一聲走運。
她在江里泡了許久,身上又濕又冷,強撐著去外面附近的樹林里撿了一點乾枯的樹枝,堆在木屋中的火塘里。火塘里有打火石,只可惜林容不大會用,等她生好火的時候,已經快是入夜時分了。
林容把外裳脫下來,放在木架子上烤著,整個人偎在火塘前,烤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得手心有了熱氣。一面撐著下顎,一面思考:這裡有獵屋,只怕附近就有村莊,能找到人就好了。
她這具身體本不甚康建,又在十月的江水裡浸泡了大半日,這時候又困又累,剛在腦子裡計劃了會兒以後的事,便靠著那架竹床沉沉睡去。
一片大霧迷濛之中,師兄的聲音從古林深處傳來:「林林,林林!」
林容一個人站在崖底下,身旁是滔滔的流水,她四處張望,卻分辨不清聲音的方向,只顧著急地大喊:「師兄,師兄,你回去了嗎?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空曠的山谷飄蕩著林容『我想回家』的吶喊,只可惜喊了無數聲,都沒有人回應。良久,師兄的聲音又幽幽傳來:「林林,回不去了,你知道的,回不了家了,我們都回不了家了,這一點,你一直知道的。」
是的,林容一直知道,所謂的回家不過是自己接受不了現實,不過是自己的執念,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從千盪崖上跳下去,哪裡就能回家呢?她覺得渾身冷極了,意志薄弱,口中喃喃:「媽……媽……」
一個人痛苦無望的時候,大抵是最想回到母親的懷抱的。林容剛喚了兩聲,便聽得身後山石上立著陸慎,他獰笑著一步一步逼近:「這時候叫娘也無用了,把我從山崖上拽下去,又把昏迷不醒的我扔在大石台上,你想好怎麼死了么?」
她嚇得往後跌進江水裡,頓時不能呼吸起來,勉強掙扎著喚出他的名字:「陸慎……陸慎……」
忽然,大口新鮮空氣湧進肺里,林容陡然驚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陸慎那傢伙已經叫自己給扔了,只怕這時候還昏迷著呢,再也不可能用那樣可恨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
她坐起來大口喘氣,見火塘里的柴火已經盡數熄滅,喉嚨又疼又辣,往脖子處摸去,似乎已經腫了,還隱隱有指痕,彷彿被人掐過一般。四周黑漆漆一片,只聽得外面亂風刮過樹梢的聲音,竟然十足像是嬰兒在啼哭,十分可怖。
深山老林裡面,荒無人跡,夜半驚醒,脖頸上莫名其妙出現掐痕,又有怪聲,林容穿越前是個忠誠的黨.員,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此時此刻,卻也忍不住動搖起來,偉大的物理學家都說上帝會擲骰子,沒準兒真的有什麼超越時間空間的未知生物呢?
她一時心裡發抖,想走下床去把火塘里的柴火點起來,往旁邊一摸,不料竟摸到一隻溫熱的手來,當下尖叫起來,往竹床里退去:「誰?你是誰?」
男子冷冷道:「你覺得應該是誰?」
那聲音萬分熟悉,語氣也叫人討厭,林容反應過來,試問道:「陸慎?你是陸慎?」
陸慎幽幽道:「難得,還能聽出來?」
見真的是陸慎,林容反而鬆了一口氣,不是鬼魂,也不是什麼別的不認識的人,敷衍道:「你沒事了?我……」
只可惜陸慎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剛說了半句話,便叫他抓著腳踝拖到身邊,一隻手微微用力捏著林容的喉嚨,頓時叫她臉色脹紅,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