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來不及了，你的身體出賣了你

「哇，車來了。」林小小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逃上了車，甚至忘記刷碼。

「誒！」公交司機剛要叫喚，韓我緊跟上車：「一起一起的。」

公交車挺空，韓我見林小小坐在外側，濕答答的雨傘往裡面的座位一放，絲毫沒有要與自己同座的意思。

韓我在林小小身後坐下，也不急著說話，他反倒輕鬆，如心裡的巨石的落地。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暴露了心思，總覺得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場合再去說。但現實是，很多時候你以為要準備很久鋪陳很多才迎來的時刻，其實是突如其來的。

而林小小，此時正仔細回味著剛才的話到底是不是開玩笑，腦海里同時出現的還有佳佳出門的那句：「我看他不止想當你弟。」因為剛從夏飛身上得到教訓，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林小小決定再確認一下，否則自己白白苦惱更顯得自作多情。

「那個。你剛才應該是開玩笑的吧？」林小小沒有轉過頭，而是背靠著座椅，把頭往後仰。

「看你。」韓我湊近她耳朵說。

「什麼意思。」林小小一個轉頭，好近，趕緊把頭縮回來。

「你覺得是開玩笑就當開玩笑，你覺得不是玩笑的話那就不是。」韓我看著林小小認真說道。

「哦，懂了。」林小小看似若有所思，實則大腦一片空白地轉了回去。

一路上包括走回宿舍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韓我知道換做誰遇到這事都得消化消化。

「我走了。」到宿舍門口，林小小迫不及待要走。

「等下，那我傘什麼時候還你？」韓我問道。

「再說吧再說。」林小小頭也不回地跑走了。躲的不只是雨，還有身後那道灼熱的目光。

之前也是這麼送到宿舍樓，林小小要走時還能沖自己笑和揮手呢。對比現在，韓我心裡嘀咕著，好像還不如不說。

果真，接下來幾天林小小都採取躲避戰術，每次都用各種借口避開韓我約的時間。

就像不明真相的鄧魚跟韓我說的：「你還把傘可真難，不就把傘嗎，人家又不急，你先放著唄。」

「你不懂。」韓我一句話堵住了鄧魚的嘴。

終於，跨年的這天，韓我和林小小約在學校咖啡廳見，就是之前指導他們攝影作業常去的那家。

好巧不巧，兩人在路上就遇到了。

「那個……」兩人同時說。

「你說。」

「你說你說。」

「我猜你會答應。」韓我一臉自信。

「你哪來的自信啊！」林小小脫口而出。

「你小說里不是都寫了我嗎？」韓我反問。

「你你怎麼看到的……」林小小慌了。

「正常看到的唄，我還給你送推薦票來著呢。」韓我無辜的眼神，誰讓林小小上次更文的時候書名不小心讓他瞧見了呢？

林小小後悔不已，當時是沒有素材可寫了，只好把跟韓我的一些相處細節融入男女主的互動里，這下說不清楚了。

「所以姐姐你為什麼把我做的事寫成男主對女主做的呢，你是不是很早就察覺出我喜歡……」

「察覺個鬼啊，我就是沒東西寫了從現實挪點素材。」林小小一本正經解釋道。

「那你怎麼不挪你和小o，你和串串，你和鄧魚？」韓我一步一問湊近。

「那感覺就不對了呀。」林小小從剛才開始確實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偏偏是和韓我呢。

「什麼感覺呢？」韓我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吐在林小小的耳朵旁，林小小一動不敢動，僵在原地，但心臟卻像百米賽跑一樣跳個不停。因為她意識到了，韓我跟其他人比起來是都不一樣。以前她一直以為是曾經兒時玩伴的緣故，而現在看來，似乎不止這個原因。

「誒，你接一下話，不然我很尷尬。」韓我收回了自己的腦袋，摸摸鼻子。

「接什麼？你以為在拍偶像劇啊。」林小小好笑道。

「你就說是喜歡的感覺唄。」韓我商量式地說。

「是喜歡的感覺。」林小小重複了一遍，倒把韓我嚇了一跳。

「嗎？」林小小最後一個語氣詞打斷了韓我想要擁抱的動作。

「廢話，你小說里的男女主不是相互喜歡嗎？」

「是啊。但這不能直接類比我和你吧。」林小小這話讓韓我難以回答，他緩了一會兒梳理邏輯，緊接著問出了今天最重要的四個問題。

「男女主在一起之後是不是就不太知道寫什麼了？」

林小小點頭，她的進度就是在這慢了下來的。

「你是不是因為沒經驗所以寫不出來？」

林小小再點頭。雖然她問過也觀察過別人，但是很多細膩的感觸還是無從下手。

「你是不是想在大學結束前談段戀愛？」

林小小剛想做為難的樣子搖頭，立馬被韓我揭穿：「別裝，你喝醉那天都說了。」林小小隻好老實點頭。

「那你看，我們倆試試，是不是又能滿足你大學畢業前的心愿，又能給你寫作積累素材？」

確實有道理啊，林小小點了點頭，看到韓我一臉驚喜又趕緊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韓我說著把林小小擁入懷中，「你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

明明隔著厚厚的衣服，卻似乎能聽到心跳聲。到底是自己的，還是他的？韓我之後好像又說了什麼，可是林小小聽不清，腦子裡像是塞了架直升機，只剩轟鳴，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么？

過了一會兒，韓我看著懷裡仍然閉著眼睛的林小小，「你睡著了？」

「沒有。」

「那你在幹嘛？」韓我奇怪。

「就不想睜眼。」

「為什麼。」

「不想面對魔幻的現實。」簡單來說就是沒眼看，本來姐姐弟弟處得可好，一下子變成男女朋友了，林小小幻想過自己第一段戀愛可能會比較轟轟烈烈，沒想到一開始就如此狗血。

「你確定不睜眼？那我是不是能做點別的？」一聽這話，林小小腦海里頓時浮想聯翩，立刻睜眼說道「不可以。」

韓我正要接電話，聽到林小小的話，動作定格。

「原來是接電話呀，接接，你接。」林小小把韓我停在半空的手抬到耳朵旁，趕緊坐到旁邊花壇邊，讓自己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