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滿未滿

第十四章 小滿未滿

(一本厚厚的日記,封裝精美但陳舊。)

九月三日,晴

「今天正式成為高中生啦,聽說以前的同學有不少都在高中里遇到了,不過我沒有。希望能在新環境里交到更多的朋友。」

九月四日,晴

「二中的學費居然這麼貴……媽媽一個人打拚不容易,我也得對得起這份付出才是。」

九月六日,小雨

「今天競選了班幹部,我沒有舉手。高中的班幹部要做的事情好多,實在是怕自己做不好。」

十月二十二日,陰

「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了,沒想到我發揮的這麼好!還得到了校長的親自表揚,開心開心。」

十月二十三日,晴

「今天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同學的水杯,看起來挺貴,但是他沒有讓我賠。他把我叫出去,讓我在下次小測的時候給他報答案。事成之後不僅杯子的事一筆勾銷,還能給我一筆錢。雖然做這種事情不太道德,但用這錢足夠給媽媽買個生日蛋糕了。」

十一月一日,陰

「這是徹頭徹尾的陰謀!他讓我做完選擇題就把尺子丟在地上,然後把答案寫在紙條上遞給他買通的前座。我剛剛在紙上寫好答案還沒來得及傳他居然叫來老師說我作弊,紙團也被查出來,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十一月二日,晴(被用力劃去)暴雨

「被騙了,全完了,今天被下了通報批評,現在全校都在懷疑我期中考是不是也作了弊。我根本不敢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在校內我已經沒有什麼名譽可言了。我去向班主任解釋,但她根本不聽,我在她眼裡就是個道德敗壞的壞學生。」

十一月九日,晴

「每天中午是最放鬆的時間,教室里只有我一個人,我現在只能趁他們都吃完了才能去食堂。今天去的太晚,已經沒有剩下的飯菜了。太鬱悶了,我打算去操場轉轉,至少能聞到很香的烤山藥味。然後(模糊不清)他們按著我的頭往(稀釋的墨漬)為什麼我要(餘下的部分被浸透,完全無從分辨)」

(日記中間的部分被連續撕去了很多頁,從前後內容來看接下來的應該是二年級下半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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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日,陰

「今天認識一個四班的朋友,叫柏雲。個子很小,幾乎像是營養不良。她堅定地認為我不是會作弊的人,說實話,我真的很感動。儘管沒什麼用,但是終於有人願意相信我了。她還給了我儲藏室的鑰匙,讓我有困難的時候就躲進去。」

三月二十九日,晴

「今天有人碰翻了我的餐盤,又沒有午飯吃了。老樣子,我還是在儲藏室度過午休。午休快結束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敲儲藏室的門,我嚇壞了,後來才發現原來是柏雲。她遞給我一個麵包,這是(被打濕)最美味的東西。」

四月十二日,小雨

「我和柏雲聊了很多,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她在初中時也被欺負,但是她熬過來了,還考出了很高的分數進了二中。她知道被這樣對待的滋味,所以無論別人怎麼勸都要來幫我。她還送了我一塊很稀罕的鵝卵石,半透明的很好看。她說這是她初中的護身符,覺得撐不下去的話就拿出來盤一盤。」

五月六日,陰

「最近實在是太倒霉了。媽媽病了,鵝卵石也不知道丟在了哪。我應該想想辦法掙點錢……」

六月十九日,陰

「柏雲和我接觸得太多了,以至於四班的人都斜眼看她。我知道最好的選擇是不再與她來往,可是這兩年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實在不想放棄……」

六月二十二日,晴

「為了幫我說話,柏雲在班級里和別人大吵了一架,還吸引了全年級的人去四班門口圍觀。我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吵什麼,但畢竟因我而起,我很愧疚……」

七月三日,晴

「考試考得很不好,還是不讓媽媽知道了。我找到一份還不錯的暑假工,明天就去試試。」

(兩個月內的日記沒有什麼亮點)

九月二日,晴

「又要回去面對那些傢伙了。好在這是最後一年,很快就能結束了。」

九月十七日,晴

「今天在小公園裡發現一隻小貓,可能都沒有兩個月大。很親人,我用烤山藥餵了它。」

十月十日,陰

「柏雲今天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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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她說她準備轉去別的學校。我真的難以想象失去她的生活,我肯定撐不住……」

十月二十日,晴

「模擬考的成績下來了,相當不理想。再這樣下去是考不上大學的……」

十一月一日(並沒有寫天氣)

「柏雲走了。」

十一月十六日,陰

「班主任建議我休學一年,可我不敢。家裡的經濟情況一直捉襟見肘,再加上這麼高的學費,根本不知道怎麼負擔得起。還有時間,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加倍努力的話……」

十二月五日,晴

「完全理解不了。明明第一年的時候還覺得很簡單,可現在為什麼看不懂……」

十二月二十八日,陰

「不要急,不要急。還有寒假,還有寒假。」

(日記又被撕掉了好幾張紙)

三月二十二日(沒有寫天氣,之後的記錄也沒有)

「不會,不明白,不想學。根本學不進去。怎麼辦?怎麼辦?」

四月十一日

「我為什麼活得這麼憋屈?我為什麼出生在這裡?為什麼我媽會和那個混賬好上?(一長串侮辱性的辭彙,按下不表)還說什麼大公司的老闆,我看就是個噁心的賭狗!除了這道疤,他給我留下了任何東西嗎?什麼撫養費,找他要錢簡直是痴心妄想!(字跡逐漸凌亂,難以辨識)」

四月十五日

「媽媽怎麼辦?她才是最苦的那個人啊。家裡的情況都這樣了,我不應該……可是我……我撐不下去了。(異常端正的筆跡)」

五月一日

「媽媽沒有休息,她忙著賺錢養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我還是這副蠢樣子。死了算了。」

五月十日

(只有日期,理應是正文的地方只有被浸濕的痕迹)

五月十八日

「對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媽媽,如果您能看到這裡,我求求您,不要(下一個詞被胡亂塗抹)我欠您一輩子,如果有來生請讓我再(下文被大顆的眼淚淹沒,浸潤了紙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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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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