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
深夜的風涼颼颼的,洛惜不禁顫了顫身子。
遠遠的,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陽潯哥哥!」
只見那背影側了側身,浮現在眼前的是一位翩翩公子的模樣。
洛惜跑上前,對著他笑了笑。
「陽潯哥哥,你怎麼還沒回去?」
「我就出來兜兜風。」
他的聲音蘇蘇的,很好聽。
「這樣啊。」
「嗯……對了,今日我和聖上商量了我與雪兒的婚期,就在下月初八。」
霎時,洛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
「下月初八,是不是有些過急了?」
「起初我也是這麼說的,但聖上覺得自己的龍體一日不如一日,希望我與雪兒能夠早日完婚,好了結他的心愿。」
「也是……」洛惜的眼裡透著微微的失落,「你是尊貴的世子,聖上的表侄,也算是有一半的皇族血脈,自小便和曇雪姐姐指腹為婚,你若是與她成婚,那皇位也後繼有人了。」
「嗯。」陽潯點點頭,「你……不開心嗎?」
他看著洛惜,突然有些察覺到她的異常。
「沒有啊!你們能夠成婚,我特別開心!」
洛惜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了個笑臉。
「曇雪姐姐知道嗎?」她問。
「我看她今日在忙壽宴的事,便還未與她說。」
「那可要快點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了。」
「會的。」陽潯回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父親已經派了馬車在宮外等候,我也先走了。」
「那好,路上當心。」
「嗯,洛惜告辭。」
——
昭華宮。
呂湘儀撇了撇眼前這位留著八字鬍的巫師,眉間微微一挑。
「你確定能將此事辦妥當?」
「娘娘放心,在下定當傾盡全力,絕不會露出破綻。」八字鬍巫師應道。
「好,那本宮便相信那便吩咐下去,事成之後,本宮少不了你的好處。」
呂湘儀的嘴角微微上揚,隱隱之中,流露著些許陰險。
——
「寶哥,都這麼晚了,咱們差不多可以回去歇息了吧?」
此時的公主府後院里,還有兩個在巡查的侍衛。
「行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回去睡吧。」
「誒好,那小豆先回去了。」
夜已深沉,涼風吹得讓人瑟瑟發抖,透過雲層的月光,照得公主府有些陰暗,似有似無的傳來了陣陣女子哭聲。
小豆心頭一驚,一陣驚悚瞬間湧上心間。
「寶,寶哥,你有沒有,聽到,女子在哭啊?」
他說的結結巴巴。
「我也聽到了,好像在前面,我們去看看。」
寶哥說著,便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寶哥,等等我!」
小豆連忙拖著被嚇到不利索的腳跟上。
哭聲越發清晰接近……
「誰!」
他們突然感到身後一陣涼,轉過頭之際,只見一個黑影,還沒來得及細看,便濺出一把鮮紅醒目的血,隨之雙雙倒地。
——
溫曇雪端著葯,敲了敲顧南風的房門。
「南風,我可以進來嗎?」
「公主請進。」
溫曇雪推開房門,進去順勢把葯放在桌上。
「這是我一大早去膳房熬的補藥,希望可以給你補補身子。」
「承公主厚愛,不過怎能勞煩公主為我熬夜,實在不妥。」
顧南風有些羞愧。
「不要緊。」溫曇雪搖搖頭。
……
「公主,陽潯世子說有事找您,此刻就在大廳等候。」桃蘇來到溫曇雪身邊說道。
「好,你先轉告他,我隨後就到。」
「是。」
「你好好休息。」她又轉過身和顧南風說。
「多謝公主關心。」
——
「你找我所謂何事?」
溫曇雪倒了一杯茶遞在陽潯面前。
「我和聖上商量了我們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昨日見你太忙,便先沒告訴你。」
說完,他拿起茶喝了喝:「不錯,清香味美。」
「這麼快……」溫曇雪驚了驚,「陽潯,其實我……」
「我知道,你對我並無感情。」還沒等她說完,陽潯便打斷了她。
「無妨,我可以等你,直到你願意,聖上那邊我可以再去談談。」他接著說。
溫曇雪聽后,還想說些什麼,但又無奈咽下。
「公主,奴乃沈公公,特來求見。」屋外響起了一陣男人的聲音。
「進來。」
沈公公,溫弘身邊的掌事太監,年歲過半。
「拜見公主、世子」他上前行了行禮,「公主,聖上請您前往大殿。」
——
殿內。
大殿里集滿了許多人,皇后和太后皆在場,朝中大臣也都在此。
溫曇雪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萬分詫異。
「雪兒,這可是你府中的人?」溫弘端坐在龍椅上問道。
「不錯,是雪兒府中的侍衛。」
「今早是你府中的這位膳廚在後院發現的,朕聽他的言辭,說是你的府中鬧鬼。」他看了眼一旁跪地的膳廚說道。
溫曇雪隨之望了望膳廚,一臉的疑惑和難以相信:「鬧鬼,怎麼會?」
「昨晚太後娘娘的壽宴結束后,大家都散場離去,小的忙完膳房的事情也便回房休息了,那時已經是子時,小的正準備睡下,就聽到屋外傳來的陣陣女子的哭聲,極其凄慘。小的當時有些疑惑,打算出去看看,卻在起身之際看到門外有一個女子的黑影在走動,還彈著瘮人的琵琶樂,小的一時害怕躲了起來,等黑影走後,小的在窗戶縫偷偷看到了有一個紅衣女子突然出現在兩個巡查的侍衛大哥身後,然後就看到他們突然死了,小的被嚇到了就沒有繼續看,接著紅衣女子就沒了蹤影,小的也絕不敢撒謊!」
膳廚急切的闡述著,語氣中透著恐懼。
溫曇雪微微皺著眉,覺得事情有些荒繆和奇怪。
溫弘見她不作聲,便開口問拿著法盤的巫師:「肖巫師,可查出什麼了?」
這位肖巫師,竟是昨日與溫湘儀談過話的八字鬍巫師。
「聖上,這確實是招來了些不幹凈的東西,依照這法盤所示,是公主身上的煞氣導致的。」
「大膽狂徒!竟敢在這口出狂言污衊公主!」馮倪聽后大聲訓斥道。
呂湘儀微微笑笑,說:「母后先息怒,不妨再聽聽肖巫師怎麼說。」
「太後娘娘莫要動氣。」肖巫師接著道,「公主今年剛好年滿十八,但是命裡帶煞,這又是種極為罕見的煞氣,所以只有在公主成年之際才能顯現出,以此帶來了災難。」
「怎麼會這樣……」
「真沒想到啊……」
「原來是個禍國公主……」
大殿上頓時響起了大臣們討論的雜碎聲。
「聖上!」此時,有一位朝中大臣站了出來,「恕臣多言,這場雪災恐怕也是公主身上的煞氣帶來的。」
「這……」溫弘為難了,「那肖巫師可有什麼化解之法?」
「需用馬鞭抽打五十鞭,再將公主送出宮去,待煞氣徹底去除,公主自可回宮。」
「胡鬧!」馮倪怒吼道。
肖巫師卻對馮倪的訓斥毫不畏懼:「太後娘娘,並不是在下故意為難公主,公主身上的煞氣若是不除,恐怕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母后,肖巫師也是一片好心啊!」呂湘儀插了話,「依臣妾看,也只能忍痛將雪兒送走,等到煞氣去除,再接她回來。」
溫曇雪靜靜的在一旁,覺得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
「我願意接受!」她突然開口。
「可是這五十鞭打下來你會沒命的!」
「沒事的皇祖母,雪兒命大著呢!」她擠出了個微笑,「雪兒不想因為自己而害了大家,作為曲辰公主,這是我應該做的。」
「可這……」
「不必再說,雪兒心意已決。」她打斷了馮倪,「上刑吧,都不要再阻攔我了。」
眾人也沒再說什麼。
這一定是呂湘儀的陰謀,她終於按耐不住了。
溫曇雪暗暗想著。
……
鞭子打在身上讓她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疼痛,但也只能默默接受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