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有禮貌嗎
平遙縣，多寶閣。
時至上午，店裡的生意有些冷清，暫時沒什麼客人。
店裡的小廝名叫曾旺，他正拿著塊柔軟的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展台上的各類珍寶。
「叮叮叮」
這時，門口響起了清脆的風鈴聲，他便明白著有客人來了。
門帘處掀開一道縫隙，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曾旺將手上的活一停，用衣服擦乾了手，滿臉歡喜迎了上去。
只是當曾旺看清來人的模樣后，臉色頓時一黑，愕然地說道：「怎麼是你？」
劉楓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曾旺，不禁罵道：「我說曾旺啊，你這對待客人什麼態度？我覺著，要不是你的名字好，怕不是早就被多寶閣趕走了。」
「你可得了吧，每逢你來，我們韓執事都要損失個幾十兩，誰見你不得躲得遠遠的？」鄭旺滿臉不屑，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也沒有要好好招待劉楓的意思。
「大爺我有得是錢，」劉楓冷哼一聲，一把將二百兩存票拍在桌上，「去，把韓老請過來。」
「不去！」曾旺看了眼桌上的銀票，不為所動。
劉楓又從懷裡掏出一兩碎銀子，在手裡掂量了幾下，「喏，這是辛苦費。」
見著銀子，曾旺卻是態度一變，露出了笑嘻嘻的迎客臉。
他站起身，剛想要接過銀子，劉楓卻忽然手腕一翻，重新將銀子收了起來。
「算了，我自己去找！」劉楓扭著屁股向後院走去。
曾旺頓時愣在原地，笑容僵在了臉上。
......
後院的賬房中，韓老正在整理多寶閣的收支賬目。
他左手翻著賬頁，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靈活自如地撥動算珠，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韓老，忙著呢？」劉楓走了進來，對著韓老打了聲招呼。
韓老並沒有回應，仍是快速地算著賬。
劉楓知趣地沒有再打擾，他看著算盤，覺著新奇，手上一癢便跟著撥動了裡面的一顆算珠。
然後他便見韓老雙手一攤，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你有禮貌嗎？」韓老問道。
劉楓一臉茫然。
韓老接著罵道：「老夫打了半個小時的算盤，眼看大功告成，就這麼被你小子破壞了！」
「呃，」劉楓有些尷尬，連忙撫著韓老的肩膀為他順順氣，「韓老，消消氣。」
韓老伸手打斷了他，問道：「說吧，什麼事？」
「淬體的葯，再來一周的量！」劉楓慌忙將存票取了出來，遞給韓老。
韓老點了點銀票，總共二百兩。
他抬頭看向劉楓，說道：「二百兩可不夠，還差著十兩呢。」
「那十兩暫時先欠著您的，回頭給您補上。」劉楓笑嘻嘻的說道。
「這些年，你小子欠我的錢少說都要上千兩了吧？」韓老皺著眉頭說道。
「呃，」劉楓神色尷尬，硬著頭皮說道：「家裡有個吞金獸，您又不是不知道，好在這是最後一次拿葯了，以後就只剩還韓老您的錢了。」
「我就怕你錢還沒還，先死在了外面。」韓老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您放心，在我沒還完您的錢之前，我是不會死的，」劉楓拍著胸脯保證，「再說了，我死了，不還有我四哥的嘛，您找他要錢去。」
「你在說什麼屁話，我要是能從陳夢生那裡拿到錢，何苦跟你說這些！」韓老氣急而笑。
「好啦，韓老，這是最後一次，」劉楓腆著臉說道：「再說了，思思也是你救活的，你不幫我，也要幫她吧。」
「得，」韓老搖了搖頭，「反正都欠那麼多了，也不差這十兩銀子。」
他拿起毛筆在硯台里蘸了蘸墨水，便在紙上寫了「淬體合葯七副」幾個字，隨後蓋了多寶閣的印章。
「去吧，找曾旺拿葯！」韓老將這張紙遞給了劉楓。
劉楓接過紙條，忽然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韓老，我感覺曾旺這傢伙對客人態度可差了，多寶閣怎麼還沒把他開除？」
「是嗎？我覺著曾旺態度很端正呢。」韓老抬頭看了一眼劉楓。
「哪有，我剛才進門時，他黑著個臉，搞得像我欠他錢似的。」劉楓反駁道。
「呵呵，我覺得原因不在他，而在於你。」韓老解釋道。
「我的原因？這是什麼說法？」劉楓不明所以。
「我覺著你可以觀察一下曾旺是用什麼表情對待其他客人的。」韓老給劉楓出了主意。
「哦！」劉楓回了前店。
此時，曾旺正在一臉微笑地給一個客人熱情介紹著桌上的青瓷小瓶。
「態度這麼好？......」劉楓有些驚訝。
劉楓沒做打擾，一直等到曾旺微笑著送走了客人，他才站了起來。
「曾旺，幫我拿葯！」劉楓將紙條遞給了曾旺。
「嗯。」曾旺黑著個臉接過了紙條，檢查無誤后，不情不願地去拿葯。
「呃，真是只針對我？......」劉楓有些自我懷疑。
但隨即，劉楓心裡自我安慰道：「也有可能曾旺只對女人態度好......」
劉楓收過藥包，準備離去，卻聽見門帘上的風鈴「叮靈靈」地響了起來。
一個男人走進了店裡。
「客官，想買些什麼？」曾旺一臉諂媚、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他娘的，還真是只對我臉色差啊！......」劉楓一臉無語，罵罵咧咧地走人了。
出了多寶閣，劉楓發現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他正在雪中走著，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鳥叫聲。
劉楓揚起頭顱，只見漫天風雪中，一隻青色的小鳥穿過風雪，直直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劉楓認得這隻青鳥，它是陳夢生養的信使，飛行速度極快，可日行三千里。
「緊急任務，讓你收到消息，便立即回棲霞山！」青鳥吐著人言。
只要任務帶上緊急兩個字的，都拖延不得，要不然容易誤事。
劉楓看著手裡的藥包，沉默了一下，回了個「好的」。
青鳥完成了傳信的使命，正欲飛走，卻不知何時已經被劉楓扯住了雙腳，導致它停留在了原地。
它疑惑的看著劉楓。
劉楓笑道：「幫我送個東西，這些藥包，送到我家裡，你是知道地址的。」
青鳥聞言大怒，「我不過巴掌大小，你這些東西十倍於我，我如何抓得動？」
「我相信可以的。」劉楓咧了咧嘴，
他將藥包的手提繩子套在了青鳥的脖子上，青鳥的脖子瞬間被壓彎。
「對了，這些東西很重要，若是你中途丟了的話，我會讓四哥將你煮了吃。」劉楓微笑道。
「你，你，你有禮貌嗎？」青鳥覺得壓力山大。
「對了，你再跟我妹妹說一聲，今晚我不回去了，讓她別等我。」劉楓又讓青鳥捎了個話。
「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青鳥欲哭無淚，罵罵咧咧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