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會議

大君道：「本想再多陪一陪你，但最近事情有點多，有點忙不過來，阿雲雷我晚上再來看你吧，阿格，我們先走吧。」

「嗯。」阿雲雷點了點頭，他感到父親似乎對自已有了一些改變，而且是朝著好的方向改變。

大君和阿格兩人離開了房間，炤氏夫人坐在床上，問：「阿雲雷，肚子餓嗎？姆媽給你端碗肉粥過來，等吃完休息一會，我們再來喝葯，你要是怕苦，我給你加一顆青糖。」

「姆媽，我不怕苦。」阿雲雷說道。

「哎，我們的阿雲雷最乖了，肉粥馬上就好了，姆媽讓奴隸們宰了那頭最壯的牛，來給阿雲雷補補。」

....

宮中

大君威嚴地坐在王座上，王座扶手兩端雕刻著兩頭神獸，一隻是，看著下面的貴族們。

雪都城內分為四大貴族和八小貴族，其中炤氏，拓跋氏，靈方氏，慕容氏是四大貴族，八小貴族是方林氏，月琳氏，拔土氏，三木氏，火雲氏，金成氏，水鱗氏，風幻氏，他們是雪都城官員的後備成員，所有官員都是在這些貴族裡面誕生。

四大貴族掌握著上層權力，八小貴族掌握著下層權力，互相配合行使著，至於平民，則被排斥在外圍，他們註定只能在草原和牧田度過此生。

方林氏的大家長走過來，單膝跪道：「大君，今年的糧食和牛羊，大概不夠吃，恐怕要餓死不少人，倉庫里的春種已經分給那些貧農，但遠遠不夠，地里，太幹了，苗長不出來。」

「不夠？那就去搶唄。」一位渾身大塊筋肉的大漢喝道，「剛好，也很久沒和寧朝打一場仗了，感覺手都快生鏽了。」

他的話剛說完，底下的一群人也跟著附和，「反正寧朝那群吃細糧長大的士兵，要不是我們西戎人太少了，早就把寧朝打下來了，想當初，我們西戎的龍炎大君帶著虎戎軍一路連下寧朝二十城，著實大快人心。」

「對啊，搶回來的糧食據說夠我們大吃大喝五年，寧朝那個小白臉皇帝還派人過來求和，那些使臣哆哆嗦嗦地跪在那裡遞上求和書我就就想笑，可惜沒有親身生活過...」

眾人說道這也是停下話來。

西戎的龍炎大君在一百年前就去世了，他在位時，是西戎最鼎盛的時候，長歌拔劍踏河山，日月流轉皆王土，這是龍炎大君時常念著的句子，他一生都夢想著攻下寧朝，可惜一輩子都耗在了寧朝北方的重鎮——西陽城，他碰到了他一生最大的敵人，耗費一輩子也跨不過去。

但大君沒有說話，只是冷淡地看著他們，赤紅的雙瞳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位年紀不過三十上下的男子走出，全身肌肉不像剛剛那位大漢這麼壯實，但帶著的血腥味卻比他濃了數十倍，很顯然，這人經歷過相當多的血戰。

他名字叫做作靈方承，是西戎的一員大將，在瀚海王和炤多那將軍不在時，他便是雪都城最勇猛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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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

「大君。」他單膝跪下，身上的戰甲在地上摩擦著。

所有人看向他，在尚武的西戎國里，誰實力強，戰功多，誰就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如果你是一個連羊都沒殺過，那麼大家會嘲笑你，還要被取一個外號，叫做「漏溪艾」，意思膽子跟老鼠一樣，這是相當大的嘲諷。

當然，他們也會對在戰場上奮勇的人進進褒獎，如果有人戰死，大君會派人在他們家門口掛上一束火紅的毛髮，表示尊敬，同時賞賜一些財物，比如一頭牛或者幾袋糧食，但有人臨陣脫逃被人發現了，那麼不僅要接受懲罰，財產沒收，家門口還會掛上一束黑毛，人人都可以辱罵這個家的人，他們無法享受到其他人的正常待遇，如果有人敢賣東西給他們，那麼那個人也要受罰。

在這樣的環境下，西戎國的軍隊戰鬥力十分勇猛，悍不畏死，和寧朝的軍隊產生了明顯的區別。

靈方承，十六歲起便跟著老大君出戰，每次率軍都身先士卒，長戈所向，士兵們無一不從，踏蹄衝鋒。最著名的一次，是帶領一千騎兵大敗寧朝兩萬人的軍隊，擊殺九千人，俘虜五千人，這讓他聲名大作，成為犬戎們心中的英雄。他本人的實力，也來到了冥合境，在北辰境成為傳說中的境界時，這已經是軍隊中最強的戰力了，如此神勇，怎麼不讓人嚮往。

犬戎族和人族，妖族一樣，都是四個境界劃分，第一境界是氣合境，第二境界是神宇境，第三則是冥合境，最後則是北辰境，每個境界又分為上中下，吸取這片世界的靈氣修鍊，但犬戎只能專修肉體，人族不僅可以修鍊肉體，還可以修鍊靈術，只是他們肉體強度比不上犬戎們。

至於妖族，則十分特殊，既有強大的肉體和神秘的靈術，但種群卻是最少的。

靈方承的聲音繼續響起「我願意率領五萬人，進攻寧朝，為我西戎帶來勝利和糧食。」

說完，他的右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捶在胸口，發出沉悶的聲音。

「好！」貴族們鼓起掌來，他們紛紛叫好，隨後像靈方承一樣單膝跪下，「請大君同意出戰！」

聲音如雷聲隆隆，在整座王宮響起。

但，大君的面容還是沒有半點動容，所有人有些意外，按照正常來說，這個時候大君應該同意了。

他們所有人抬頭望著大君，看著那雙威嚴的赤瞳，今天的大君好像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爬起，要將在場的貴族們吞噬掉。

猛地，貴族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其實自已一直看不懂大君的心思，這十幾年來，大君對他們一直言聽計從，很少反駁過他們，以至於他們都有些得意忘行，認為這位大君只是一位沒有爪牙的老虎。

大君是從十五年前開始即位，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位三王子，叫做阿不思。

西戎國的繼承製度並不是像寧朝一樣以嫡長子制度為核心，而是只要你是王子，你就可以繼承王位。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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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位私生子，你的母親是一位地位卑賤的平民或者奴隸都可以。

在他們眼中，只要擁有王血就有資格繼承大君的位置。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往往先出生的王子更具有優勢，因為他們更早的進入到政務中，能夠拉攏到更多的力量，但也有一些母親勢力強大的王子奪得王位。

不過，三王子阿不思並沒有這兩張優勢，所以按照正常邏輯來說，他沒有資格繼承大君的位置。他的大哥阿落翳在雪都城的聲望很高，即使是前任大君對他也是相當滿意，時常稱讚他。而此時的大君阿不思不過是他大哥的一位跟班，幫他處理一些瑣碎的政務。

但在老大君死前的那天晚上，不知為何他留下遺書，任命三王子為大君，這份遺書有前任大雪薩的認可，就這樣，阿不思就以極其詭異的形式成為了大君，阿格也接任大雪薩的位置，兩人開始成為了西戎國的主人。

大君的哥哥弟弟們他也沒有迫害，而是把他們封在南方溫暖的領土內，享受著汗王富裕的生活，只是不再過問任何事情，十五年過去了，那些汗王們也都老去了。

大君剛上位時，對貴族們相當溫和，似乎知道自已的資歷不夠，對他們十分友好，甚至相當於忍讓。這讓他們忘記了這個大君是如何上位的，在那個黑夜裡，那個最後的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它或許是血腥而又殘忍...

「又想要用蠻力征服別人嗎？又要把我們的男人們送上戰場了嗎？」大君突然開口，聲音緩緩傳來，如波紋般散開。

貴族們訝異地互相眼神交流著，不知道大君的這句話意思是什麼？今天的大君十分奇怪，眾人保持著沉默，不再說話。

「自從我當上大君以來，這十幾年來我們打了多少仗？但奪得土地並不多，搶奪來的糧食，大部分都落到貴族們手裡，他們喝奶吃肉粥，抱著炭爐烤羊腿，溫酒賞雪。而更多的平民們只是吃著粗糙的雜糧度日，這樣真的好嗎？」大君說著。

下面繼續沉靜著，靜得可以聽到每個人的心臟在鼓鼓跳動著。

有個人忍耐不住站了出來，他的面容和大君有幾分相像。

這人是大君的第一個兒子，天生神力，有大將之才，在雪都城中甚至有傳言，他將接任炤多那將軍的位置，成為下一位的千騎將軍。

「阿布塔，說吧，有什麼事？」

「依孩兒愚見，我們西戎的領土，一半在高原，一半在平原。高寒的氣候不適合種植，只適合放牧，而平原的土地又大都是貧瘠的，我們生產出來的糧食和牛羊太少了，不去搶富饒寧朝和妖域，我們又能怎麼活下去？所以，不斷征戰，不斷征伐，不斷掠奪，奴役別人，這是我們犬戎生下來就註定的命運！這是我們先祖傳給我們的生存之道！已經深深刻進我們的骨子裡，在場的每個人都渴望著開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