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維羅妮卡·萊茲莉女伯爵
馬車穿過街巷,駛入內城,托馬斯先生正全身心地投入於約瑟夫帶來的那本研究書中,並未注意到約瑟夫內心中的忐忑——進入內城本須經過衛兵的檢查,但這輛馬車卻並未遭到盤詰,約瑟夫更加懷疑托馬斯先生的身份了。
「托馬斯先生,請你見諒,」約瑟夫終究無法壓抑好奇的衝動問道:「我們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
「啊,抱歉,」托馬斯先生合上研究書微笑道:「實在是我的失誤,沒有向你說明。現在你是不是有點兒懷疑我的身份?不過,我可以保證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我只是一介凡人,只是恰巧和某位貴人熟識——這樣說恐怕不太負責任,但姑且就如此形容吧。這輛馬車本就屬於那位貴人府上,想必你對她的名號也有所耳聞——維羅妮卡·萊茲莉女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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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羅妮卡·萊茲莉女伯爵是當今魯內斯四騎將之一,是被人們譽為「靈風」的魔道騎將;與之齊名的分別是被稱為「鐵壁」的重騎軍將德里克·馮·海斯公爵、聖騎軍將奧爾森·羅德里格斯侯爵和游擊騎將克里夫·楊侯爵。目前,由於游擊騎將受到國王的任命而負責魯內斯南部地區的防務工作,駐守在南方總督府中,因此克里夫侯爵四將軍府中的職務正由維羅妮卡女伯爵兼任。關於這位年僅二十八歲、受到國王法德陛下突然提拔的女性伯爵,人們始終議論不休——維羅妮卡女伯爵的身世在四將軍中絲毫稱不上優越,傳聞中她出生於魯內斯西部山村,是某位不知名姓的子爵的親屬——此種可疑的身份在國家的中樞能夠擔任如此顯赫要職已屬違背成制,何況她還是一名資歷尚淺的年輕女性。更令人生疑是女伯爵走馬上任的敏感時機:四年前,時任輕騎軍將、同時是王家騎士團團長的威廉·杜·霍克艾公爵在執行對魯內斯北境的巡察任務中遭到刺殺而離奇死亡,在全國緝捕刺客的同時,國王突然下達了對當時身為公主親衛隊隊長的維羅妮卡的任命,將其擢升為四將軍之一,並授予伯爵爵位。此事一出,幾乎在全國範圍內都引起軒然大波,平民和貴族們完全不曾聽聞過這號人物,對於國王輕率的舉動頗感不滿,也懷疑這位新晉伯爵的執政能力,如果不是國王力排眾議,現在的魔道騎將之職必然另有所屬。數年過去之後,維羅妮卡女伯爵已經出色地解決了各種棘手的難題,就連最初反對聲音最甚的德里克公爵也承認國王用人得當,雖然不可避免仍存在極少部分人無恥的攻訐和嫉妒。
另外三位將軍的情況有所不同:重騎軍將德里克公爵德高望重,在貴族和平民之中具有極強的號召力,但由於年邁和病痛的折磨,代替他處理政務的是他的獨子賽思,人們認為這位年輕人在不久后就將奪得最年輕的四將軍的榮譽;聖騎軍將奧爾森侯爵主要負責王都的防衛任務,並且擔任王家騎士團團長之職,雖然奧爾森將軍生性內向、不喜爭鬥,但騎士們都對他十分尊敬;克里夫侯爵同時是南部地區的大領主,因此國王法德將他派駐在外,以協調南部地區的複雜形勢。總之,四位將軍各司其職,保障了國家的強大與和平。
馬車在伯爵府門前停下,衛兵們在門側躬身致意,男僕在前引路。維羅妮卡女伯爵的府邸在規模和華麗程度上稍遜其他將軍的府邸一籌,但內部的格局、陳設卻無不精妙,女伯爵本人在建築和裝飾方面有著相當的天賦,
對於府邸中華麗的景色和陳設,約瑟夫目不暇接。他們穿過曲折的迴廊,來到的會客廳。女伯爵正在會見其他的客人,但似乎已經到了尾聲,托馬斯先生示意約瑟夫和他在門外暫做等候——一位看來與約瑟夫年紀相若的客人正從會客室走出,身後跟隨著兩名打扮與伯爵府不同的僕人。這位客人長發齊腰,眼眸如水,身著白綢織就的曳地長裙,透露出一種端莊溫柔的氣質。她瞥見立在一旁的約瑟夫二人,略微偏頭一笑,托馬斯先生立即躬身回禮,而約瑟夫正為這淡淡一笑陶醉不已——女子並未在意約瑟夫的失禮,如一陣晨風從約瑟夫身旁飄去。
「別發獃了。」托馬斯先生看著還在愣神的約瑟夫,出言提醒道,剛剛的客人已經不見蹤跡:「先進去見到伯爵吧,久立在此可不成規矩。」
托馬斯先生還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微笑,約瑟夫禁不住他的盯視,兩頰發燙,尷尬地跟在他後面走進會客室。
維羅妮卡女伯爵也是十足的美人,此刻她正倚靠在壁爐錢的沙發上。女伯爵身著淡藍色長裙,柔順的黑色長發稍顯凌亂,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她的一顰一笑都散發出迷人的成熟氣息,但卻並不做作。她看到托馬斯先生和約瑟夫走進門來,立刻起身迎接。
「那麼,托馬斯,這就是你口中那位天資異稟的青年了嗎?」
托馬斯先生微微點頭,表示肯定,約瑟夫因為慌亂伸出了左手:「實在抱歉打擾伯爵大人的時間,我名叫約瑟夫……」
「哦,沒關係,別這樣緊張,我聽托馬斯提起過你,他對你可是讚不絕口。」維羅妮卡女伯爵握住約瑟夫的手,和善地笑道——她的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漂亮的藍寶石戒指:「我原以為他和你差不多,也是其貌不揚呢,沒想到如此俊俏。」
約瑟夫受了維羅妮卡女伯爵的調侃,越發窘迫不安。托馬斯勸道:「我的伯爵大人,別再戲弄他了,我看他快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你要是那樣稱呼我,我倒可以將你的建議納入考慮範圍內。」女伯爵悒悒地說道:「請坐吧,二位。」這是僕人也將茶點端上桌來。
「好吧,就說說您有何貴幹吧。」女伯爵將一杯紅茶端給約瑟夫,口氣生硬地對托馬斯先生說道。
「請您不要這樣——」托馬斯先生央求道:「這位年輕人在魔法上有所不解,因此前來尋求您的指點。」
約瑟夫鬼鬼祟祟地拿眼睛瞟著身份、地位都有著天壤之別的兩人,暗自揣測二人是如何結識的。
「對不起,」維羅妮卡女伯爵不想讓約瑟夫產生誤解——自己剛剛的語氣的確有些過分:「我聽托馬斯所言,你今年才十六歲,能夠對魔法的理解如此深刻,並且憑藉自學掌握大量的魔法,在我國對魔法不甚重視的情況下實在難得。那麼,有什麼樣的問題會難倒這樣的天才呢?」女伯爵刻意要開個玩笑,欣賞一下約瑟夫羞澀時的神情。
「是這本研究書,」多虧了托馬斯先生,約瑟夫才不至於再次陷入窘境:「你讀讀看,這上面有很多咒文我甚至是聞所未聞。」
維羅妮卡女伯爵來了興趣,開始翻看著那本研究書。約瑟夫全神貫注,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很古老的暗魔法咒語,」維羅妮卡女伯爵得出了結論:「有幾頁是用古文字記錄的,我也不能全部理解,你是從何處得到這本研究書的?」
約瑟夫原原本本地回答了這本書的來歷,女伯爵聽罷不禁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有關於暗魔法的研究,古拉德帝國巫師們的成就最為卓越,關於一些暗魔法的古老咒語,在古拉德帝國記載的也相對全面。我懷疑這本研究書的作者是一名古拉德帝國的巫師,甚至可能是某個隱名埋姓的德魯伊。你們看這一段描述——」
「我完全不能理解。」托馬斯先生順著維羅妮卡伯爵手指之處看道。
「似乎這一段內容和靈魂與肉體有關?」約瑟夫不太肯定自己所言是否正確。
「正是如此,」維羅妮卡伯爵著實有些驚訝地對著托馬斯先生說道:「我真是有些懷疑,您究竟有沒有誤人子弟?」——約瑟夫再度羞赧地紅了雙頰,維羅妮卡伯爵不免笑道:「真是可愛的表現,是不是?」
「您恐怕還不知道他在門口等候時見到您的那位貴客的表現呢。」托馬斯先生突然幫襯著女伯爵,讓約瑟夫更加手足失措。
「哦,這我倒不意外,甚至我倒認為殿下也會對這位青年產生興趣。」維羅妮卡伯爵似乎帶著幾分認真在說:「不過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吧,他快要無地自容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一段內容的確在探討靈魂和肉體的關係,但我想對你而言難以理解的應該是這幾句:『靈魂並不是肉體的,而是被束縛的;肉體的死亡是可逆的』。」
約瑟夫立刻點頭,總算鬆了口氣。
「換一種理解方式,這裡實際上在解釋靈魂是高於肉體的,只不過作者認為肉體的死亡是可逆的實在是異想天開,沒有什麼是可以完全復原的,在轉換的過程中始終會產生損耗,這也是魔法力不能及的地方。」維羅妮卡伯爵翻開下一頁,繼續說道:「還有不少問題,我目前也不太清楚,至少這幾頁古文字得費上一番功夫。不知你是否願意把這本書暫時交給我進一步研究?」
「我並不介意,」約瑟夫答道:「但是我住在外城,也不是王都居民,恐怕沒辦法進出內城。」
「這一點請不必擔心,」女伯爵也全身心的投入在研究書上了:「伯爵府內的空房間很多,各方面的條件也都可以滿足——我想你再跟著這位進修也沒有什麼期望,」維羅妮卡伯爵不忘損道:「不妨做我的弟子如何?」
面對如此難得的機會,約瑟夫幾乎激動得無以復加,但他不能忘了科迪,只好婉言拒絕,甚至感到自己簡直是在發瘋:「可是,我還有一名朋友……」
「沒有關係,你的朋友也可以住進來。今晚就沒有必要回去了,我讓僕人收拾出兩間客房,等會兒派人將你的行李和朋友接過來。」維羅妮卡女伯爵突然狡黠一笑:「不過呢,這一切都要你通過我的考核才行,僅憑理論可不能說服他人,更重要的是實力。」
約瑟夫茫然地望向伯爵,然而對方根本不予理睬:「考驗的內容就是魔法實戰,只要你在我的手中撐下十個回合,才有資格在我的門下學習,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
約瑟夫徵詢著托馬斯先生的意見,擔心這樣做不合規矩。托馬斯先生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十分鐘后,訓練場見。」維羅妮卡女伯爵高聲說道,退出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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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就在伯爵府邸的後院中,維羅妮卡伯爵紮起頭髮,換上魔法師的裝束。這套服裝完美地顯現出她的身體線條,約瑟夫一邊排除著腦中的胡思亂想,一邊走到訓練場中央。
「很好,現在雙方根據決鬥的禮節擊拳。裁判官由托馬斯擔任,勝負的標準為某一方主動棄權或未再對手的攻擊下撐過十個回合。是否存在異議?」維羅妮卡伯爵嗓音清亮,神情嚴肅。
「沒有異議。」約瑟夫並不膽怯,接受了挑戰。
「對戰雙方各退十步!」托馬斯先生在裁判台上下令:「決鬥開始!」
維羅妮卡伯爵選擇先發制人,但出其不意之處在於,她並不打算髮揮魔法師在遠程操控魔法打擊敵人上的優勢,而是直接逼近約瑟夫身前,在掌心凝聚火焰,向著約瑟夫腹部出拳。
約瑟夫未料想到伯爵的攻勢如此凌厲,只得倉促地避開,伯爵似乎認為在魔法師的對戰中遠程攻擊的優勢是相互抵消的,打算憑藉經驗和技巧一擊取勝,約瑟夫明白只要拖延十個回合就是自己的勝利,因此他採用的戰術恰恰相反——拉開距離用大範圍的法術牽制對手。他在躲避的過程中一邊結印,一邊默念咒語,數十個火球如流星般從天而降,約瑟夫對最基本的火炎魔法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火球的軌跡猶如蛇行,但伯爵面無懼色地直衝過來,火球撞擊在無形的屏障上,濺射出無數火花便消散無形,與此同時,從天而降一道電光,直向約瑟夫面門劈去,情急之下,約瑟夫也召喚出魔法屏障保護自身,然而他的防禦雖然奏效,但屏障也隨之碎裂,伯爵再度逼近約瑟夫身前,一記電球正中約瑟夫胸口,約瑟夫猛地一個踉蹌,連連後退。
從胸口傳來的痛感告誡約瑟夫不能一味採取守勢,在速度和技巧上約瑟夫並不佔據優勢,他決心使用前不久學會的高階火系魔法,一團巨大的、爆裂的火球從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伯爵身前的地面,伯爵一個趔趄,身形不穩,從地下迸射而出的炎柱直衝雲霄,一股熱浪呼嘯而至,約瑟夫握住拳頭,看來這一招得手了,但他又擔憂是否有些過分——伯爵顯然未使出全力。
「不要在戰鬥中猶豫不決!」爆炸的塵土和熱浪讓伯爵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卻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隨後,滿天的藍焰從天而降,猶如夜晚的螢火,約瑟夫根本無處閃躲,只好再度張開屏障抵擋,然而藍色的火焰一接觸到屏障,反而愈燃愈旺,約瑟夫立刻收攏屏障,用著水系魔法熄滅火焰。伯爵立刻轉換咒印,從約瑟夫掌心噴射出的水柱隨即凍結,冰柱被拉伸成球面,將約瑟夫困在其中。
約瑟夫再次使出火系魔法,在擊穿冰障的同時射出數條火鞭,但伯爵只是隨意一揮手,這看似兇猛的攻勢就被化解了。
「夠了,已經沒有勝負的必要了。」維羅妮卡伯爵不再進攻,而是走上前說道:「你的表現很好,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了。」
約瑟夫心有餘悸,他已經是黔驢技窮了,而伯爵看起來綽綽有餘。
「我可不是沒有提醒過你,」托馬斯微笑著說道:「可不能太小看這位年輕人。」
「我可沒有小看他。」維羅妮卡伯爵不願承認自己疏忽大意:「我倒是認為他在小看我呢,莫非你真的認為憑藉你現在的魔法能夠傷及魯內斯四騎將?」
「對不起。」約瑟夫連忙道歉,澄清自己並未抱有傲慢之意。
「如果在使出地獄業火之後繼續接連不斷地打擊,完全足夠撐上十個回合。現在最重要的是經驗、技巧,還有速度,魔法師可並不是憑藉魔法的遠程優勢做縮頭烏龜,必須要有應對敵人近身的攻擊手段,至少也要保證在被近身後能夠躲避敵人的攻擊並再次拉開距離。」維羅妮卡伯爵教訓道:「總之,從今天開始,除了魔法的學習,還要學習簡單的格鬥術、鍛煉自己的體力、提升身體的靈活性。總之,這是很艱難的,你有決心嗎?」
「我有決心。」約瑟夫挺直腰板,向著伯爵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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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結束之後,托馬斯先生離開了伯爵府,準備照著維羅妮卡伯爵的囑託將科迪和約瑟夫的行李帶至府中。約瑟夫還未從完全理解一上午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本欲和托馬斯先生共同回去一趟,也方便和科迪解釋一下具體的情況,順便在路上冷靜冷靜,然而卻被維羅妮卡伯爵阻攔下來。伯爵已經為約瑟夫安排好房間,並命令僕人妥善照顧這位年輕人,她本人則也離開了府邸,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到了晚上,在僕人的引導下,約瑟夫來到餐廳,科迪正一頭霧水地傻愣在座位上,維羅妮卡伯爵正在一旁和托馬斯先生為什麼而低聲爭執著——當科迪看到約瑟夫之時,頓感如蒙大赦:
「約瑟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說來話長。」約瑟夫自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但他還不忘提醒科迪注意言行。
維羅妮卡伯爵憤怒地回到座位上——托馬斯先生已經離開了餐廳,似乎並不打算留在伯爵府用餐,伯爵努力平息著怒火,長呼出一口氣:「抱歉,讓二位久等了——我還不知道你這位朋友的名字。」維羅妮卡伯爵向著科迪問道。
「科迪。」
科迪的回答近乎無禮,所幸伯爵心事重重,對此並未在意,而是提醒二人今後在伯爵府中生活所要注意的事項。
晚餐毫無疑問地豐盛異常,但科迪卻顯得胃口不佳。維羅妮卡伯爵詢問著約瑟夫二人的身世和在遊歷中的所見所聞,科迪都在一旁落落寡歡,約瑟夫倒是興緻勃勃地回答著伯爵各式各樣的問題,便顯得科迪被冷落在一旁。伯爵的心情漸漸好轉起來,但約瑟夫卻並未注意到科迪的情緒。最終,伯爵站起身來,向著約瑟夫告辭:「天色已晚,你們也回房休息吧,晚安。」
現在房間中只剩下約瑟夫和科迪,科迪總算忍不住質問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我從被那個叫托馬斯的男人帶來之後就一直像傻瓜般坐在這裡,你要是不原原本本的說清楚,我可絕不在這裡多待一秒。」他看起來氣得不輕,約瑟夫便耐著性子將一切告訴科迪,但科迪依然一幅不容置信的神情。
「真是咄咄怪事,她會賞識我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卒?」
「維羅妮卡伯爵和其他貴族有所不同,我想她做出這些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你和這位女伯爵還素不相識,你憑什麼就能夠作出斷言?反之亦然——這位女伯爵居然如此輕率地讓我們住進她的府邸,你不覺得反常嗎?」
「你這是怎麼了,科迪。」約瑟夫訝異於科迪的失態:「對於我們而言,這不也是夢寐以求的機遇嗎?」
「總之,我可做不到委身人下。」科迪譏諷道。
「你在說些什麼?」約瑟夫終於被惹怒了。
「算了,你有沒有履行承諾,我想女伯爵如此看重你,一定願意幫你找找看那位巡邏隊長吧,對她而言這可不費吹灰之力。」
「什麼,」約瑟夫愕然地看向自己的摯友,心中既惱火又愧疚:「我忘記了。」
「啊,你忘了。」科迪冷漠地重複道:「算了,我看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而你就在這裡等待貴人的提攜,一舉飛黃騰達吧。」他奪門而出,只留下獃滯在原地的約瑟夫——約瑟夫感到一陣眩暈,不明白這樣漫長的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