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一夜,宮冉思索無眠,自己父親慘死,母親至今下落不明,出城遭遇南凃入侵,又被道人就下。這一切說出來可能別人都不會相信,自己並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從小班裡面其他的同學都有著遠大的志向,或是要當高官,或是要成富豪,家裡有人脈的送去州府讀書,有宗門關係的早早就投師宗門。而自己只想著能夠一家人呆在一起團團圓圓,每年努力賺錢交好關稅,扣去捐餉,剩下的能剩多少,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父親老了接手父親的班,把吉慶酒樓做大做強,要是能夠把小昭娶進家門,再生上幾個大胖小子,兒女雙全,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家沒有了,酒樓沒有了,就連自己的國家也都要沒有了。一瞬間覺得自己人生無比的昏暗,自己所能規劃好的一切都沒有了。曾經的時候,談到自己的想法,父親總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自己沒志氣,母親總是一把把自己攬進懷裡,輕輕的揉著自己的頭髮,總會帶上那麼一句,「我的兒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好了。」
想到這裡宮冉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看著一家人的其樂融融,不由得怔出神,多幸福啊!一陣恍惚之後,木板床的生硬,身上的疼痛逐漸將自己拉回現實。自己並沒有在家裡,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家裡的軟塌舒服,更沒有自己最喜歡的公仔,也沒有母親的紅燒肉。
宮冉此時感覺到如此的痛苦與無力,一切都沒有辦法去改變,他恐懼,他痛苦。他甚至想抱著一個枕頭大聲的哭泣都不敢,眼淚在臉上像一條細流,滋潤著乾涸的皮膚,蟄的臉上的傷口疼。宮冉感覺自己好像被裝進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的盒子裡面,盒子裡面裝著無窮無盡的沙子,沙子瘋狂的湧向他,讓他感覺窒息。
他好像沒有辦法感受到自己,痛苦充斥著自己的所有。
突然一陣悠長大罄之聲,綿延於耳,使自己清醒,脫離苦海。彷彿如同一根鎖鏈,將自己從這個巨大的黑色盒子中拉了出來,讓他忘記了暫時的痛苦。
宮冉感謝這個聲音,讓自己能夠暫時跳脫開來,擺脫痛苦。他穿上衣服,準備去尋找這聲音從何處傳來。
宮冉追逐這個聲音,他一邊聽著,一邊感覺到神清氣爽,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救贖,好像在無窮的苦海中找尋到那一葉扁舟。
終於在後山的一個矮坡的地方發現了一處草廬,草廬破敗不堪,彷彿任何一縷風都能將房頂周開,草廬很小,中間盤膝著一個老道。老道素衣無冠,任由銀髮散落下來,垂在地上,奇妙的是每一根頭髮在月光下反射出點點星光。老道士在那裡敲著大罄。
宮冉不敢打擾道長,就閉目坐在草廬外面。
就這麼一夜無話,眼看著天快亮了。老道停下了打罄,說道:「天快亮了,回去吧!」
宮冉睜開眼想要和老道說話,卻只有草廬和大罄,完全沒有人影。宮冉感覺奇妙,也沒說什麼就回去了。
回去了走到房門發現彭琦,小昭都在找自己,害怕自己尋了短見,生怕出什麼事情。忙問自己幹什麼去了,宮冉也不想說太多,就說上廁所去了。
吃過早飯,其他的道士們開始日常學習,他們無所事事,就在亭子裡面看著道長們練習。
「真晦氣,大早上就看見小色狼!」
三個人轉頭一看,正是昨天晚上攪得他們三個不得安寧的大小姐。
宮冉不想在多做爭論,昨夜的大罄聲彷彿讓自己若有所思,可是自己遲遲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麼,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想一想,看見難纏的傢伙來了,只想快快躲開,轉身就要走。
小昭看見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狗,不懂規矩,胡亂要人。」說完看向彭琦,彭琦趕緊接話,「就是,就是,今天就自己也敢過來啊!」
宮冉拉了拉小昭彭琦,「算了,咱們走吧!」
小昭哼了一聲,就一起走了。
秦楚川見他們幾個就這麼走了,感覺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窩火,昨天就沒有好好把氣撒出來,今天更是生氣。趁著秦老今天不在,今天準備好好收拾這幾個無禮之徒。
「果然是心虛的傢伙,見到人就要躲起來。」
宮冉停下腳步,心想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轉過身,徑直走到秦楚川的面前。來是洶洶的樣子屬實是讓秦楚川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
宮冉停下,朝著秦楚川深深的鞠了一躬,「對不起,大小姐,昨夜真的沒有看您房間的意思,實在是誤會,但無論怎麼樣,我現在向您賠不是,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有什麼瓜葛了。對不起!」
秦楚川現在更是吃驚,但是面子上感覺有點下不來,「你這是什麼態度,真的是!」
小昭和彭琦本就想拉住宮冉,拒絕道歉的,但是宮冉執意如此也就算了,道歉還不完事,兩人更是氣憤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宮冉已經給你道歉了···」
「小昭!」小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宮冉打斷,宮冉真的不想再有什麼瑣碎的事情了,現在一心只想著如何救母,如何復仇。
其實秦楚川也只不過是給自己的生活解解悶子,畢竟在這山上也實在是太無聊了。看宮冉這麼能忍,不由得想玩的更大一點。
「好,既然你想道歉,那就拿出道歉的誠意來。」
宮冉感覺到驚訝,真的不知道還要怎麼樣。
「對不起小姐,我現在真的沒有錢可以給您。」
「錢?哈哈哈哈哈哈!」秦楚川大笑,「錢算是什麼東西!」
宮冉非常吃驚,不要錢要什麼?自己家一家子人,在集仙郡里忍辱負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過上更好的日子,父親面對軍爺,官爺低三下氣就是為了能繼續營業,父親也常常教導自己見到官爺能忍則忍,如果能賠錢了事,那就賠,人才是最重要的。而如今面前的這個女子,竟然口出狂言,錢算什麼東西?
「請問小姐,您要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