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龍頭蛇尾

『梅花K』作為爆破專家，破門的操作當然是由他具體指導，死傷驚具體執行——誰讓死傷驚帶的爆炸物最多。具體的操作流程是先由機械師『梅花7』在門上打洞，然後死傷驚安裝定向炸藥，接著所有人躲到門的兩側，最後死傷驚按下按鈕遙控引爆炸藥，在碎屑完全飛出后徹底落地前由離門最近的人閃身突入，射門后的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死傷驚按下引爆按鈕，定向炸藥轟然爆炸，爆破當量和安置角度剛剛好，藍色木門被徹底炸穿，爆炸衝擊按照預計的方向擴散，沒有波及到兩側。

頂著還在亂飛的木渣，『梅花7』端著霰彈槍率先閃入下一個房間，『梅花K』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架槍緊跟其後掩護，其他人魚貫而入，在房間內快速展開隊形——然後就對著唯一一隻還處在懵逼狀態的冰甲白熊瞎擺半天POS。

冰甲白熊是一種生活在極寒區域的魔獸，頭頂有尖長獨角，身披由冰晶組成的堅固鱗甲，只肚子沒有覆蓋鱗片，長著白色的禦寒長毛，爪子尖銳，力大無窮，可以噴吐冰凍光波凍殺敵人。

成年的冰甲白熊體長可達5米，眼前的這隻冰甲白熊體長還不到一米，頭上的角也只是剛剛冒出，怎麼看都是一隻幼熊，正坐在冰面上玩石頭自娛自樂，背後不遠處有一個2米高的洞口，裡面一片漆黑，被金屬柵欄封鎖，上面掛著一把大鎖，大概就是出口。小熊似乎被爆破的動靜嚇到了，坐在原地半天沒反應。

『梅花7』有點無語，嘆口氣後放下槍口，「搞什麼啊，只有一隻小熊崽子。我還以為會遭到圍攻呢。」

說話間，那隻小熊反應過來，站起身子對特工們一聲咆哮，身軀開始瘋狂變大，轉眼就變成一隻八九米高的龐然大物，揮舞熊掌怒吼著拍向眾人。

特工小隊迅速四散開來躲避襲擊，抄起武器朝著熊的弱點發起反擊：『黑桃J』拋出幾枚種子迅速催生，將熊的雙腳死死固定在原地，他在限制敵人；『黑桃4』念動咒語，拇指張開四指併攏，左右手指尖相接，一道射線自中間射出，正中巨熊的胸口，他在遠距離放大招；死傷驚架起磁暴步槍，一團團電漿直奔巨熊的眉心，他在試圖狙殺目標；『紅桃A』和『梅花K』各端著兩挺衝鋒槍不斷開火，圍著巨熊不斷繞圈，他們在掩護其他人；『梅花7』，掄起戰錘，叮鈴咣鐺就是一通亂敲，他在撬出口大門上的鎖；『方片3』躲到一塊石頭後面，端著行動記錄儀拍攝其他人的戰況，她在摸魚。

特工們端著武器，拼了命地輸出（躲角落裡摸魚的狼人小姐『方片3』例外，畢竟她主要靠肉搏，上去就是送），巨熊連連吃痛，不斷發出怒吼，巨大的熊掌瘋狂拍向特工們，但都被特工們閃避開，拿他們毫無辦法；不過特工們也只能困住巨熊，無法對它造成傷害，冰甲白熊身上厚實的鱗甲毛髮輕鬆擋住所有火力，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

死傷驚朝巨熊扔去一枚手雷，一團火焰在巨熊的肚子上綻開，吃痛的巨熊發出一聲怒吼，展開大嘴低頭看向『黑桃4』，口中有藍光亮起，短暫蓄力后，一道冰凍光波直奔『黑桃4』而去。

『黑桃4』向右一撲，堪堪躲過光波，一件白色的物品從他背包中掉出，還在冰面上彈了幾下，正是在豹館中獲得的海豹抱枕。

巨熊的注意力被彈動的抱枕所吸引，突然停止動作，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巨大的熊掌伸向抱枕，

在上面輕輕地按壓兩下，然後體型迅速縮小，恢復到之前不足一米的狀態，快速擺脫束縛，徑直衝到海豹抱枕邊，抱起抱枕開始玩起來，把死傷驚等人都看傻了。

「仄就不打啦？」『方片3』從躲藏的角落裡走出，看著已經玩嗨的小熊哭笑不得，「真不愧是幼熊啊。」

「這叫什麼事啊，我們之前都在搞些什麼？」『黑桃4』一拍額頭，早知這麼簡單就直接把海豹抱枕送給那頭熊了，不僅節約時間，還能省下不少武器。

經過等離子槍多次高溫烘烤與急速冷凍后，堅固的掛鎖終於放棄它最後的矜持，被『梅花7』一鎚子敲碎，房間出口就在眼前。

出口內是一條隧道，裡面非常狹窄，一次只能走一人。因為隧道內沒有光亮，有黑暗視覺的『紅桃A』被安排在前面開路，剛才全程摸魚的『方片3』走在隊尾殿後，防止小熊突襲他們包餃子。特工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另一邊的小熊玩得正開心，根本不想管他們。

隧道有抑制他人觀察的效果，不論是『紅桃A』的黑暗視覺天賦還是護目鏡的夜視功能，在隧道里都看不到任何內容，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同伴都看不到；戰術手電筒的光照則會被地面和牆壁吞噬，只能照出前一個人的背影，所有人都只能用手摸索牆壁前進。

黑暗逼仄的空間容易讓人感到焦慮和不安，無端聯想自己所恐懼的事物，這又進一步加劇不安和焦慮感，即便是訓練有素的特工也難以例外。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前進了半個小時，前方完全看不到盡頭，視線中除了隊友的背影就只有黑暗和虛無，所有人都不得不開始互相交流戰鬥經驗以轉移彼此的注意力。隊首和隊尾的人心理壓力比其他人要更大，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小隊就需要調換各自的位置順序。

一個小時過去了，隧道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仍然沒有走到盡頭，特工們的話題從任務經驗到普通學校中的經歷到衣裝打扮到裝備性能，把能想到的話題都說了個遍，已經進入到無話可說的狀態，隊伍第一次進入沉默，只有微弱的腳步聲響起。

曾有人一度懷疑在某個時間點之後，小隊一直在隧道中環形打轉沒有推進半步，但這個懷疑很快就被推翻：前進中，『黑桃J』催生了一根藤蔓標記路徑，如果走的是環形，眾人將回到某一個點並遇到藤蔓，然而並沒有，眾人始終在前進，沒有走過重複的路。

「究竟還要走多久啊。」『梅花7』抱怨著說道，其他人都沒有回應，隊伍再次陷入沉默中。

又過了半個小時，隊伍還在隧道之中。空虛、寂寞、無助、恐懼、絕望……無數負面的低於在七個人的腦海中回蕩，各種消極的情緒在每個人之間蔓延。特工都有經歷過專門的訓練，心理素質很不錯，目前還沒有崩潰的跡象，但誰都無法保證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同伴又能堅持多久，崩潰後會干出什麼事。

「先——停下休息一下吧，」走在隊伍第二位次的『梅花K』突然停下腳步，停頓一下說道，「再這麼走下去我們都會崩潰，大家打開調查隊的日誌看一看，調整調整心理狀態。」隊伍的情緒確實已經低落到一定的地步，所有人也就就地坐下，打開隨身的終端查看日誌，至於能將情緒緩解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休息結束準備出發，位於隊首的『紅桃A』突然驚喜地發現前方有一個亮光出現，在開始休息前都還沒有。擔心是自己錯覺，『紅桃A』轉身拍拍『梅花K』的肩膀，「嘿隊長，你看一下，前面是不是有亮光了？」

『梅花K』探過頭，看到前方確實出現了一道亮光，揉揉眼睛，亮光還在，不是錯覺。

「那不是錯覺『紅桃A』，前面真的有一道亮光。我們快要到出口了!」『梅花K』的聲音異常興奮，後方其他人一陣歡呼，所有人趕緊起身，摸著牆壁向亮光處一陣小跑。

亮光處果然是出口，同時也是這座北極熊館的出口。站在場館後面的空地上，心頭的陰霾煙消雲散，搜救小隊所有成員都有劫后逢生的喜悅感，隧道之內太過壓抑，每個人都差點崩潰在裡面。

「現在想來，隧道一直在暗中影響所有人的情緒，不然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瀕臨崩潰。這一段真的比前面任何一處都要危險啊。」『黑桃4』感嘆著，然後看向『梅花K』，「隊長，接下來怎麼走？」

時間已經是諾蘭市下午3點，接下來的路線選擇需要考慮過夜的可能，能找到像之前大樹旅館那樣的安全區更好，專門規劃的露營區也可以，實在不行就只能在場館前的空地上過夜——希望這座動物園不會懲罰他們。至於在場館中過夜，執行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執行的，裡面個個都是古怪，突變又毫無規律，特工們超討厭那裡。

北極熊館的後門有三條岔路，兩邊的兩條分別通向蛇館和豬館，最後一個則是未知。蛇館首先被排除掉，第一層的獸潮中蛇有出現過；豬館也不能選，這個動物的圖案在遺迹的外牆上有出現過，和貓屬於同一層次的象徵物，第一層中貓有問題，那麼豬估計也好不到哪去；能選擇的就只有未知場館，在地圖上，前往那裡的路線模糊不清。

方向確定，七人看向中間的岔路。和豹館前不同，這裡的霧氣已經徹底籠罩路面，完全看不到其中的情況，一層薄薄的屏障輕輕兜住霧氣，讓霧氣沒有蔓延到這一邊。

七人打開作戰服的距離限制功能，小心地聚到一起，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緩步穿過屏障，邁入霧氣之中。

此時的特工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半隻腳踏入死亡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