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法瑞爾

魯西榮街127號，是一棟聯排別墅，李維六人乘坐兩輛馬車，到了這裡后才發現，賈克斯警長去年就失蹤了，他的妻子和女兒也不知所蹤。

露娜和奧塔沒有下車，在馬車上戒備，李維帶著普爾、達蘇特和加文走訪了周圍的鄰居，卻都是閃爍其詞，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能打聽出來。

因為沒有合適的尺碼，加文沒有穿外勤部的作戰服，他忽然走到李維身邊道:「馬克先生，那邊小巷子里那個流浪兒我認識，要不我去問問他？」

李維拿出兩個金菲爾道:「去問問，這事有些奇怪。」

加文佝僂著身體快速的走了過去，那滿臉臟污的小孩認識他，並沒有躲避的意思，加文走過去不知說了什麼，兩人鑽進了巷子，過了沒一會，加文滿臉無奈的帶著他來到李維面前。

李維奇怪的看了加文一眼，小孩卻十分膽大，他輕輕鞠躬，道:「馬克大人，您好！」

「你認識我？」

「當然，南區的流浪兒都認識您，米蘭達和托普是我們的朋友，而且好幾次您和那些恐怖的怪物戰鬥的時候，都有我們的人看到過，您是個好人。」

李維摸了摸鼻子，這個外號他很不喜歡，只能問道:「你知道賈克斯警長的事？」

「今天早上米蘭達來城裡招工，說要去挖掘什麼廢渣，不但管吃住還給工錢，可惜只要五十個人，我得到消息晚了，馬克先生，如果您能讓我得到這份工作，我就告訴您賈克斯警長的事，相信我，這條街上能告訴您實情的人可不多。」

「成交，但話說在前面，那可是詭異遺留物的廢渣，這份工作可不怎麼樣。」

「流浪兒只關心吃的，馬克先生！」小流浪兒再次鞠躬，道:「我是飛毛腿里采，很高興為您工作。」

他向四周看了看，輕聲道:「去年十二月七號半夜，我在附近垃圾箱找吃的，看到科瑞普的人衝進了賈克斯警長家，後來聽到幾聲慘叫，大概兩個小時后，他們抬著一具屍體離開了。」

「你怎麼知道是科瑞普的人？」

「他們衝進賈克斯警長家的時候，其中一個大吼了一聲，那聲音我太熟悉了，是附近街區有名的惡棍威利斯，他最喜歡找流浪兒妓女，還經常不給錢。」

里採的眼中露出憤恨的神色，繼續道:「他去年十月加入了科瑞普，經常跟人吹噓，這事附近的人都知道。」

「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這位威利斯先生？」

「十七號碼頭鰻魚酒館，那裡是科瑞普的一個據點，馬克先生！」

李維有點為難，他目前當務之急是找到法瑞爾，如果強闖科瑞普的據點，或許會節外生枝。

里采道:「馬克先生，您找賈克斯警長是有什麼事嗎？」

「找他打聽一個人，法瑞爾警探，你知道這個人嗎？」

「知道，法瑞爾警探瘋了，住在十七號碼頭那邊一個小巷子里，我可以帶您去！」

李維有些警覺，這也太巧了，但想想又不可能，實際上他完全可以去警察局打問法瑞爾的下落，所以終焉之地不太可能在這裡設下陷阱。

「里采，你跟威利斯有仇？」

小流浪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我本來有個姐姐的。」

登上馬車，里采似乎覺得自己渾身臟污，打算走著帶路，李維道:「上車，我們時間有限。」

里采跑了起來，速度飛快，道:「馬克先生，你們可未必能追上我。

」

這個流浪兒，也有僅剩的自尊，李維沒有再勉強，道:「達蘇特，跟著他。」

達蘇特和普爾負責駕車，李維和露娜共乘一輛，看出老師心情不好，露娜問道:「您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忽然發現，以前自己對這個國家了解的太少。」

露娜不明所以，她穿著外勤部的女式作戰服，黑色的女士獵裝讓她顯得英氣勃勃，黑色長發盤在頭頂，露出潔白秀頎的脖頸，她拿出一把轉輪手槍，道:「這是琳恩小姐讓我帶給您的，她說，早上才拿到，子彈都是特製的，讓您謹慎使用。」

金色的手槍做工精良，核桃木的握柄上刻著李維兩個漢字，露娜奇怪的道:「這兩個花紋是什麼意思？」

「瑟提斯語，意思是李維。」

露娜頓時翻了個白眼，陷入了沉默。

十七號碼頭並不遠，還有一段距離，里采就停下了腳步，看他氣息均勻的樣子，李維心裡一動，這孩子顯然是有超凡天賦的。

這事容后再說，里采指著碼頭岸邊一條狹窄的小巷子道:「就在這裡，我見過一次。」

小巷污水橫流，到處都是垃圾，一些面黃肌瘦，滿臉臟污的窮人看到他們，立即鑽進自己的房子，似乎充滿了警惕。李維帶著加文和達蘇特跟著里采向里走，沒多遠就聽見一陣壓抑的哭嚎聲，里采道:「好像是法瑞爾太太！」

李維向前衝去，看到一間房子的破舊的木門敞開著，裡面有女性的低泣和一個男人的笑聲，周圍的房子中有人在探頭探腦，但並沒有人敢來湊熱鬧。

加文緊跟在李維身後，他抽出那把殺了羅恩的匕首，道:「馬克先生，我先進去。」

達蘇特走到李維身邊，道:「周圍的房子里有人在監視這裡，我發現了至少三個，都是超凡者。」

李維沒有再猶豫，半年前他就覺得法瑞爾是在裝瘋，現在看來，終焉之地和科瑞普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他大步走進房子，一個上半身滿是紋身的惡漢正在一邊毆打，一邊慢慢撕扯一個女人的衣服，女人拚命掙扎，低聲哭嚎，卻不敢喊叫。

惡漢滿臉戲謔的呵呵笑道:「法瑞爾太太，難道上次我們的表現還讓你不滿意？放心，等會斯坦森他們就會來……」

法瑞爾太太穿著破舊的不合時宜的棉布裙子，此時已是**，肌膚上滿是淤青和傷痕，她護著胸口，嗚咽道:「求求……我懷孕了……求求你！」

里采跟在李維身後，低聲道:「他就是威利斯！」

威利斯聽到說話聲，回頭一看，跟李維打了個照面，李維在這片街區工作了四年多，自然是見過這個人的，只是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

威利斯並不是超凡者，但他回頭看向李維的瞬間，帶給李維的壓迫感並不遜色於之前的羅恩，假如那位持戈者親和的是雷電元素，這個威利斯親和的可能就是純粹的『惡』。

但不管前世的刑警李維還是今生的神秘偵探馬克，都見多了這樣的『人』，李維目光掃過，法瑞爾抱頭躲在另一邊的床角靠牆的角落，渾身哆嗦，念念有詞，似乎真的瘋了。

威利斯發現李維的目光，笑道:「這不是好人馬克先生嗎？法瑞爾先生欠了我們德萊尼酒館的錢，裝瘋賣傻，博取同情，您可不要上了他的當。」

李維和法瑞爾太太見過一次，印象中是個端莊婉約的女性，當時她扶著瘋了的法瑞爾，似乎還為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但此時，她低著頭，任憑頭髮遮住臉頰，哭聲也止住了。

「我是第三焚化場外勤部副部長馬克·李維，威利斯，我懷疑你和終焉之地的邪教徒有關，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威利斯知道李維，一個窮的比流浪漢強不了多少的神經病，很多次夜間，他摟著流鶯或是被他脅迫的其他女性在街上炫耀時，都見到過這個人行色匆匆在工作，那時候威利斯就在想，馬克這樣的人，活著為什麼呢？

他曾故意用挑釁的目光嘲諷過李維，但那時的馬克只會低頭而過，所以此時他不可置信的叫道:「我可是科瑞普的人……」

李維向法瑞爾走過去，他剛才的話本就是說給法瑞爾聽的，聽到威利斯的話，他對達蘇特道:「威利斯持械拒捕，極端危險，抵抗中被擊斃。」

達蘇特還沒反應過來，威利斯已經明白了李維的意思，他怒吼一聲就要向外跑，加文卻伸出一隻腳，在威利斯撲倒在地的瞬間，他左手猛擊威利斯的頭部，威利斯下意識的搖頭躲閃時，加文的匕首已經抹過了他的脖子。

血腥氣頓時瀰漫在整個房間，達蘇特這才反應過來，道:「馬克，我們沒有權力處置普通人！」

「達蘇特先生，這個人剛才雙目通紅，肌肉賁張，明顯有墮落的跡象，我和馬克部長都看到了。」加文忍不住說了一句，又在威利斯胸口補了幾刀，偽裝成正面搏鬥的樣子。

李維沒有理會他們，走到法瑞爾面前，道:「查爾斯帝國摩根侯爵，格倫威爾·卡斯蒂摩爾上議員要調查終焉之地，法瑞爾，跟我走！」

法瑞爾沒有焦距的目光忽然閃爍了一下，但仍然嘴裡念念有詞，發出含糊不清誰也聽不懂的音節，李維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道:「法瑞爾太太，先跟我走！」

他們向外走去，法瑞爾太太的裙子肩帶和袖子都被扯碎，她胡亂的綁了一下，找了件還算乾淨的棕色舊外套穿上，跟在李維身後踉踉蹌蹌的走著。

李維故意放慢了腳步，法瑞爾太太似乎腿上有傷，走的很慢，快到巷口的時候，李維看到露娜下了馬車正在向這邊張望，便揮了揮手讓她過來，露娜將法瑞爾太太扶上馬車的時候，巷子裡面和東面的街道都出現了大量手持武器的壯漢。

他們向著馬車沖了過來，一邊沖一邊高喊:「為了弗里曼的自由！」

「打死這些查爾斯的狗！」

露娜和奧塔有些色變，奧塔更是直接拿出一個捲軸，達蘇特也驚恐的道:「馬克部長，怎麼辦？我們不能對普通人出手！」

李維之前聽到小流浪兒里採的話時，就想過這個結果，此時並不慌張，道:「奧塔，你和加文藏到路邊，發現有超凡者直接動手，露娜你們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普爾眼睛一亮，道:「我和你一起。」

「火炬手的能力在這裡並不適用，你們快走，帶著他們直接去孤兒院。」

「普爾，達蘇特，露娜，一切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