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晉階

「安妮姨媽去卡蘭林克視察鐵路了？」

馬克有些局促的坐在安妮家奢華的客廳中，他生平第一次準備開口求人辦事，沒想到當事人竟然不在。

安妮的丈夫湯普森坐在他對面，幼時的馬克非常可愛，又文靜懂事，所以湯普森心裡也一直是拿他當子侄看待的，他看出馬克似乎是有事，不忍他為難，主動問道:「怎麼了小馬克，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馬克咬了咬牙，將來意講了一遍，然後希冀的看著湯普森，湯普森卻面色古怪的看了看他，沉聲道:「小馬克，我第一次見你，是安妮和我結婚後，偷偷和你媽媽恢復聯繫的時候，那時候，你還不到三歲。」

「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愛最聽話的小男孩，至今也沒人能超越。」

「我知道你性子冷淡，不愛和人來往，但是你今天讓我傷心了。」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怎麼也算是熟人吧？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

馬克只知道湯普森先生是個風趣幽默，很有魅力的中年男性，真的沒有留意過他是做什麼的，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湯普森先生，我……」

他紅了臉，湯普森卻大笑起來，見多了聞一知十，能言善道，知情識趣的優秀青年，猛的見到馬克這樣的，他忽然發現也很不錯，他笑道:「你當著機械局局長的面，託人徇私舞弊，準備將一個教會學校畢業的普通人送進全是王國精英的機械局，馬克，不愧是你。」

馬克吃驚的張大嘴，湯普森卻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特里的簡歷，和雪莉給的一百金菲爾的活動經費，笑道:「好吧，你行賄成功，下周末讓這個幸運的小子到機械局報道，不過話說在前面，我只能讓他從事他能夠勝任的工作，可不要妄想著混吃等死。」

馬克點了點頭，印象中特里雖然有些笨，但還算憨厚老實能吃苦，應該沒什麼問題。

「湯普森先生是機械局局長？」

「那肯定沒問題了吧？」

「馬克，真的謝謝你！」

雪莉非常的開心，但眼神卻很複雜，馬克微笑著道:「不用謝，雪莉，能幫到你我非常的開心。」

回憶再次變化，安妮臉色冰冷的看著馬克，道:「特里是雪莉的弟弟對嗎？你竟然有臉來求我？」

「馬克，你媽媽生你的時候落下了病根，所以你從小身體不好，有她護著你，我這個姨媽從沒有說過你一句重話，今天，我想問問你！」

「菲奧娜臨死都沒能見到你一面，你那天去幹什麼了？她的病有多麼痛苦你不知道嗎？這幾年，她忍受著疾病的折磨苟延殘喘，就是希望看到你結婚，希望有人能替她照顧你，要不是放心不下你，她早就死了！」

「馬克，你知道你媽媽當年是多麼驕傲的人嗎？艾維城多少年輕俊傑傾心於她？結果先是被你爸爸欺騙，淪為王都上流社會的笑談，最後，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花費了一生心血的兒子像個智障一樣痴迷於一個愛慕虛榮的婊*子。」

「她是帶著絕望離開這個世界的。」

「你呢？你的心裡只有雪莉，這個世界上，你在乎的人只有她嗎？但是她呢？你以為你在第三焚化場里的那些破事，是什麼秘密嗎？」

「我可以幫你，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帶著雪莉來，讓她親口跟我說，我問問她，她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是康復教會那個變態同性戀的妻子？還是什麼偏遠山區犄角旮旯某個不知名男爵的繼子的情人？或者是第三垃圾焚化場負責分揀垃圾的部門的『大人』們的玩物？」

「又或者，

是欺騙了菲奧娜之子，我安妮·布萊克最疼愛的孩子的感情，還厚顏無恥想要予取予求的慾壑難填的娼*婦？」

「去叫她來，我看看，她到底有多厚的臉皮！」

馬克被回到王都的安妮叫到家裡，一頓嚴厲的斥責后，趕出了家門，他失魂落魄的回到第三焚化場，告訴雪莉，事情辦砸了。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靠不住，你讓我怎麼跟特里說？他得多麼失望？」

「是不是不跟你上床，你就不願意幫我？馬克，你讓我噁心。」

馬克找到魯道夫，阿爾伯特家族已經崛起，但魯道夫只是抽著煙，半晌道:「馬克，我在中城區買了套新房子，如果你要，我現在就可以簽字過戶給你，但是你讓我幫你這個忙，哪怕你我從此絕交，也絕無可能。」

「放過雪莉吧，馬克，你那不是愛！」

最後一個畫面，是在孤兒院門口，哭的如同一個淚人般的艾西，她穿著單薄的衣服，手裡拿著一個包袱，馬克打開一看，是他曾經送給雪莉的衣服和首飾，還有一封信。

「不要再糾纏我了，你的東西都還給你，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馬克先生，以後請離我遠一點。」

「艾西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從村子邊撿到的，當時母親怕我被福倫拋棄，催著我生孩子，我就騙了她，既然你很喜歡，那就送給你了。」

「馬克，其實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正常人不一樣，屬於異類，沒什麼本事還誰都看不起，對一切都不屑，你就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苟且的活著吧！」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李維猛的感到頭痛欲裂，他感到靈魂中屬於馬克的那一部分，正在緩緩消散，冥冥中，他知道一旦馬克消失，他也無法繼續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於是李維無奈的開始「想」雪莉。

他在意識中對『馬克』不斷重複「雪莉過得很不好。」

「雪莉被貝里尼利用，她需要你！」

慢慢的，頭疼有所緩解，他恢復視力，看著仍然漂浮在他頭頂的《光明禱言》，但是第四頁還是沒有翻開。

想起剛才的感覺和前幾天的猜測，李維繼續用意念對靈魂中的『馬克』道:「終焉之地已經開始行動，我們必須強大起來。」

「晉階吧，雪莉有危險！」

「馬克，雪莉需要你！」

他不斷重複，終於，靈魂中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答應我，讓她得到幸福。

『馬克』徹底放棄了自我，屬於他的那部分靈魂，開始和李維融為一體，變得完整的靈魂開始蛻變，浩瀚神聖的氣息從李維身上升起，刺穿了頭頂的房間，化為白色的光柱，驅散了滿天的烏雲，遮蔽了漫天的星光，照的半座艾維城亮如白晝。

《光明禱言》開始變色，重新變成馬克記憶中那本褐色封皮的魔法書，第四頁緩緩打開，一排排的上古文字散發著魔法的七彩光芒依次出現，阿那亞那獨特的聲音再次響起:「繼承者，你終於成為了一名正式魔法師，你要時刻保持敬畏，謹記，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