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虺蜧
第23章-虺蜧
遲姑娘多年求醫問葯，四方奔走，對紫月肜所說的看診，早已麻木不仁，恝然如是；
權當是好友之間的客套，很多這種人，即便真的去看診了，到頭來，也是走過場，空安慰；
除了徒增家人傷感，並無益處。
甚至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性不要期許，也就沒有失望的痛苦了。
可是，正如萬孒塵所言，那麼多的人都給看過珍，怎麼也不差這一次；
話里話外，還帶著一點顏面的問題？
剛才自己還在有求於人，如今這個看診的面子，似乎必須應下來，才合乎禮數？
想通這個問題，遲姑娘拭去淚痕，陰霾盡掃，玉指彈動，只是幾個眨眼的間隙，便恢復了娉婷婉約之貌。
微微頷首道：「多謝二位美意，所謂病急亂投醫，本君亦是如此。若是幾位能不辭勞苦，肯為阿姊看診，本君感激不盡。」
紫月肜見她同意，心中疙瘩消除，大覺清爽起來。笑著道：
「遲姑娘莫要客氣，能救人於水火，乃是莫大的功德。只是不知，我們何時可以起行？」
遲姑娘剛要回答，卻被一人打斷。
眾人尋聲看去，竟是一直保持靜愨的花又藍。
「師姐，現在不能去！」
紫月肜大為不解，追問道「為何？」
花又藍見她一臉茫然，差點笑出聲來，「哎呀，師姐！你忘了嘛？再過幾日，就是門派選拔賽了。這幾日里，我們是要做些準備的！」
紫月肜一聽，恍然大悟，頓時一拍腦門，滿面赩然，「呀！怪我！忘了個乾淨！還有鬥法大會呢！」
遲姑娘聽兩女對話，亦是明白幾分，趕忙笑著接過來，「這樣吧，幾位什麼時候方便，就來葳蕤城，本君在家中，恭候各位。」
「葳蕤城？」
紫月肜只感覺這城市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聽說過。
萬孒塵對金乾星也不熟悉，亦是覺得迷茫。
還是花又藍知道，趕忙給她倆解惑：「師姐，葳蕤城是棻北王國的帝都，我們若是通過門派的選拔賽，就可以去葳蕤城，參加棻北王國的選拔賽了。那時候，再去找遲姑娘，豈不方便？」
紫月肜恍然，滿臉寫著「原來如此」。
遲姑娘也聽明白了，不禁問道：「你們也參加鬥法大會了？」
見三人全都點頭，又笑著說道：「那我還真得去看看比賽呢，去看看諸位的英姿如何？」
紫月肜見她興趣十足，亦被勾搭起一絲興奮，反問道「遲姑娘有沒有參與鬥法大會？」
遲姑娘被她問的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急忙應答「不瞞紫姑娘，本君還沒考慮。一是事多，二是不喜歡打打殺殺。還不如做個看客，瞧個熱鬧，來得自在。」
這句話倒是很衝心，對上了紫月肜的小心思。
她也不喜歡與人攫奪，儼然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類，對這位紫姑娘，又多了一層好感。
眾人又商量了一會，便由明伯將交易完成，交付了兩枚戒指，紫月肜亦是付了十幾萬的仙靈石。
這麼多的材料，這麼多的靈石，在其他人眼中，她都是富人大戶；饒是如此，她和萬孒塵，還是覺得物價太低了。
他們買的數量極多，就是平均算下來，一株藥草的價格，也不過幾個靈石而已。
明伯給了他們另一塊令牌，金鑲玉的工藝，金牌背面寫著一個「棻」字。
「憑此令牌，在葳蕤城內，無論士兵將士，還是商家店鋪，只要貴客拿出此令牌，都會見到少主人的。」
紫月肜略微把玩一下，眼見著不像一般的手把件，工藝精湛，絕非尋常商賈的令牌。
隨意收入戒指里，心下猜測著遲姑娘的身份，連士卒都可以找到她，跟皇室有沒有關係？
既然只說了名，沒有報姓氏，恐怕只有國姓，才怕告訴別人吧？
看診的時間延後，倒是符合了你她的心思。
等到選拔賽開始的時候，東皇的丹藥肯定煉製完成了，總比她花著透支卡，來得舒坦。
三人出了盛元商行，沒有馬上返回南岺派，而是在聿東城內，逛起了店鋪。
在花又藍這個專業嚮導的帶領下，三人進了一家寵物店。
店內擺放著一些籠具，大大小小的，有空置的籠子，也有圈養著妖獸的；
有些籠子不是金屬質地，明顯是特別材料的專用籠子。
花又藍來這裡，是有事情要辦的。所以，一進店鋪，便徑自去了櫃檯前面。
夥計顯然認識這位熟客，熱情的向她打招呼，「您來啦！仙女上次買回去的虓虣，可還滿意？」
從花又藍寵溺那大貓的樣子來看，萬孒塵絕對相信，花又藍是喜歡那虓虣的；
他甚至懷疑，那虱子和蟣子，都是花又藍編織的借口，根本就是不想讓他觸碰自己的小寶貝。
女人嘛，總有些小心思，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可花又藍對那夥計的回答，卻不是喜歡的樣子。
只見她眼神飄逸，這看看那看看，似乎漫無目的，撅著嘴，說道：
「不怎麼樣，那大傢伙吃的太多了，還一身的跳蚤，虱子……。」
「呃……。」夥計有點蒙的感覺，面對美女這些說法，根本無言以對。
花又藍看似很無奈的樣子，接著道「你放心，我不是來退貨的，我就是想看看，有什麼樣的妖獸，是身上沒有蟲子的？」
夥計似乎找到了尷尬的出口，馬上興奮起來，「仙女說笑了，身上沒有蟲子的妖獸可多著呢！龜，蛇，蜥蜴，只要沒有毛的，幾乎都沒有蟲子。要不，仙女養條魚吧？也是不錯的選擇！」
夥計的話，提醒了花又藍，她也是第一次養寵物，確實經驗不足。
當初來買寵物時，跟本沒考慮這些。虓虣帶回去以後，才發現這寵物的諸多毛病和問題。
如今為時已晚，心中便有了換個寵物的想法。
在夥計的提醒之下，她便開始留意那些爬行類的妖獸，略過一切帶毛的，偶爾也會關注一下水裡的。
腦子裡權衡著各種利弊，取捨之間，皆是凌亂。
經過一番複雜的篩選，她最後挑到一種黑色的小蛇，名為虺蜧，是虺和蜧的一個變種。
夥計介紹道：「它不同於騰或蚺，也不是純粹的虺或蠣。雖然是變種，但是它能力很強大。可以入水，還可以放毒。比純種的，還要適合戰鬥。級別也不高……。」
這些事花又藍都不關心，她更看重的是這蛇身上沒有蟲子。所以，沒有太多的啰嗦，就付了仙靈石，買下了這條小蛇。
紫月肜一直在她旁邊看著，她可沒想要什麼寵物，身上已經有本命寵物了，自然不需要這些。
最重要的是，東皇說過，這些妖獸，未來都會進階到通玄境，化形成人。
這在她眼裡是個麻煩，若是養個母的，也還罷了；要是養個公的，日後化成人形，豈不是在她和萬孒塵之間，添了彆扭？
可惜，萬孒塵和她的想法不同。
在萬孒塵眼裡，這些寵物都是幫手，反正他們富甲天下。
腦子裡還有個幾百隻寵物的計劃，未來都是他們的保鏢，侍衛，甚至是軍隊。
三句話不離本行，軍人嘛，總是在茶餘飯後里，考慮到戰爭。
在回去的路上，花又藍一直談論著她的新寵物。這好，那好，什麼都好，全然忘記了虓虣的一切。
女人的新寵，就是替換舊愛的存在，虓虣已經淪為了備胎。
出城之後，花又藍特意與萬孒塵並肩凌空，飛行穩定之後，便開口道：
「師兄，你要不要寵物？我那隻虓虣給你如何？」
她是記得三人見面那晚，萬孒塵喜歡虓虣的樣子，眼中滿是異樣的光彩。
若不是她及時喊住萬孒塵，都怕被他搶走。那會兒的她，還是很喜歡虓虣的。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虓虣已被她捨棄，放在那裡，成了她的麻煩。如果做個順水的人情，給這個師兄，倒是不錯的結果。
可憐那虓虣，連備胎都沒做多久……。
萬孒塵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寵物，還可以轉手給別人，非常驚訝，不禁問起：
「這寵物能轉送別人嗎？不是要契約的嘛？」
花又藍滿臉的無所謂，「沒錯啊，寵物是要契約的啊。可契約也有很多種呢，也不是所有的，都是死契。師妹這個，就是個活契，隨時可以解除。」
萬孒塵滿臉訝異，他是真的搞不懂，什麼死契、活契？
好在紫月肜在一旁，有東皇給他們解釋：「活契就是沒有束縛，不造成後果。老夫看著，她那個虓虣，就是簽的這一種。沒看錯的話，是個成長契約。
就是妖獸與主人一同成長進階，聽從主人的指示與召喚，由主人供養進階。但是，危及性命時，妖獸可以不用拚命，可以捨棄主人，也不會傷到自身修為。
這種契約，在廣元界簽的比較多一些。主要在廣元界的妖獸，大部分都沒有開啟靈智，一般都會死拼不退，極少有臨陣逃脫的。
只有獸族那邊有純血或真血的傳承，可以通過強化血脈，提前打開靈智。那邊的妖獸一族，都是強大的存在，就不屑於簽什麼契約了。」
萬孒塵現在不關心那些，只想著這虓虣到了自己手裡，是否會受他的控制。便把自己的想法，給東皇七?說了一遍。
東皇告訴他：「公子可以控制的，有老奴在呢，先收過來！不就跳蚤，虱子和蟣子嘛？老奴是豢養仙寵的行家，這些個小毛病，可以輕鬆解決掉！還可以給公子簽個好一些契約，讓它一輩子都忠誠於你！主要她這個虓虣技能很好，與公子修習的控冰之術，非常契合，收過來，助力頗大！」
萬孒塵一聽，大喜。趕忙對花又藍道：「師妹捨得把虓虣給我？就不怕未來後悔嗎？師兄若是簽了別的契約，可就還不回去啦！」
說完話，他還偷偷的看了一眼紫月肜。
這虓虣可是一隻母老虎，這未來化形成人的話……，家裡那個河東獅，會怎樣？
花又藍被他氣樂了，臉上又現出月牙來，「師兄和師姐來了多日，師妹都沒送些禮物給你們。眼下這虓虣，師兄還很喜歡，就當師妹孝敬給師兄的小獸，給師兄玩吧！？」
紫月肜聽著不是個滋味，趕忙提動靈氣，拉她到自己身邊。
「傻丫頭，你師兄富可敵國，用你孝敬他什麼？讓他自己買去！」
花又藍笑嘻嘻的，「哎呀，師姐！給師兄吧，看他那麼喜歡呢，我現在有了虺蜧，未來肯定照顧不到虓虣，留著也是個累贅，還不如給師兄玩呢。」
紫月肜還不知道她的鬼心思，她是生氣，想著給她師兄，都不想著給她點好東西；
最可氣的，那虓虣是個母老虎，這未來化形成人，夾在他們中間，算怎麼回事啊！？這不添亂呢嘛！？
東皇見她生氣，趕忙打圓場，「主人莫急！老奴在契約上加幾筆就完了，讓她不會與公子產生情愫，她未來就是一女侍衛。」
「哼，那就好，她要是成了小三，我就……。」
紫月肜本想說句狠話，突然發現，自己對這老妖精，沒什麼辦法……，根本治不了他？
東皇：「……，主人，我是您這邊兒的……。」
紫月肜「……，我知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