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台灣製造(下)
表演廳,楊光對這裡面毫無興趣,那麼多年演出下來,在夜總會的所見所聞幾乎可以口述成一本長篇小說,門邊上還有一條昏暗的走廊,穿過去后,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個喝東西的地方,也有個名字:水手吧。
從裝修上來看,『水手吧』名副其實,不是很大的空間裝修成了一艘遊艇的模樣,更奇妙的是居然還有上下兩層,牆壁上用非常柔和的燈光照shè著上面所畫的藍天白雲大海,楊光一進來就喜歡上這裡了,氣氛非常好,人們有坐著的有站著的,也有端著酒杯慢慢走著的,不知從哪吹來的風甚至帶著淡淡的魚腥味。
不過才坐下來沒一會就不自然起來,這裡面只有男人和女人,...當然,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只是這裡面,男人幾乎全是服務生,女人則每一位都是顧客。
他甚至想起了以前小時侯看過的某一本書,書上寫著在舊上海的一些高檔場所外面一般都掛著塊牌子:華人與狗不得入內,楊光努力回憶,進來時外面好像沒見著有牌子上寫了:男人與女服務生不得入內。
看來是多慮了,楊光在這艘『船』的桅杆邊上坐下后,穿梭著的服務員沒一會就來搭理他了,自然,沒有猶豫的點了一瓶紅酒,那個饒口的洋名可是花了點時間去背的呢。
最近留給自己空閑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楊光調節了下坐姿,這張小巧的皮沙裡面似乎沒有彈簧,很軟很舒服,小小的四方小桌下還有一個很袖珍的音箱,從裡面往外飄著不知名的小提琴曲,就這麼坐著,慢慢的喝著,喝了一會,在四處搜尋有無禁煙標誌時,看見了兩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坐在樓上,桅杆邊上就是舷梯,穿過舷梯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們的臉。
其中兩個認識,從側面一眼就認出了是這裡的老闆,這個女人有著一張很jīng明的臉,像個男人似的臉上的線條分明,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楊光對她印象很深是因為她的型,一頭短拉得直直的貼在頭上,就像蓋著塊黑手帕。
另一個女人在開會時就一直站在那老闆身邊,介紹她是什麼來著?忘了,反正能站在老闆身邊還要老闆親自介紹的排名應該不低,這個女人長得有點像簡婕,一樣有著一頭緞子似的長,笑起來也很有女人味,在介紹她的時候張峰是把巴掌拍得很響,比身邊的任何人都熱情。
沒有禁止吸煙的標誌,在看見有幾個女人也叼著煙后楊光輕鬆了下來,掏出了自己那盒通體雪白的三五煙和銀白sè的Zippo打火機,『叮』的一聲點燃后順手把煙和火機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這地方不錯,聽聽音樂,安靜的喝點酒,楊光有點得意,在這滿是女人的地方,似乎自己突然成了焦點,雖然一直盯著面前的酒杯,可還是能感覺到有一些目光老有意無意的在自己身上飄著,這和在演出時不一樣,都是給人看,但區別太大了,演出時是笑著的如今可是面無表情,也許是板著臉的緣故,早就說過,自己板著臉比笑著的時候帥。
正胡思亂想間,邊上的舷梯響起了腳步聲,抬頭瞟了一眼,那四人正在下樓,楊光覺得這個座位設計得有點不合適,上面下來女人如果是穿著裙子的話,坐在這裡可以很容易的看見裙子裡面的內容,比如說現在,那有著一頭長很有女人味的女人有著兩條很白很圓的大腿,從腿上肌肉抖動的程度來看,好像不是很結實。
一般而言,有著這樣兩條腿的女人年齡應該不小了,天氣逐漸熱了起來,簡婕偶爾在家也會只穿一條運動短褲,3o歲的女人了,腿一樣是白,可那大腿在走動時卻分出了幾大塊肌肉,大面積的一動一動,而不是與樓梯上這位女人一樣鬆弛著像水波似的蕩漾。
一個服務生把一個酒杯放在楊光面前,打斷了他的繼續胡思亂想,小巧的玻璃杯里裝滿了淡黃sè的液體,楊光下意識的盯著酒杯看了一會,然後抬頭茫然的看著送酒過來的服務生。
「那位小姐請的,請慢用,」
順著服務生的手看過去,楊光看見了那大腿鬆弛的女人正舉著一隻一樣的酒杯朝這裡示意,見楊光看過來,女人仰頭一口乾了那杯酒後,慢慢的走了過來,這女人走路很好看,顯得有點風sao卻又不張揚。
在服務生殷勤的拉過來一張皮沙后,女人姿態優雅的坐了下來,坐下來后眨了眨眼,楊光看出來了這是在詢問。
沒想到開會的時候有那麼多人還記住了自己,楊光想起了張峰進這裡來的目的,他不由得感慨起來,人比人是氣死人的,那老男人還特意去勾三搭四,而自己什麼都沒做,就有人自動找上門來。
「噢你好,我叫楊光,謝謝你的酒。」
這女人衣著入時,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jīng致的鑽戒,看起來頗有品位。
聽完楊光的自我介紹,女人輕輕的笑了一下,目光若有若無的在他頭上和身上掃描起來。
「請問...」楊光等了一會,他不知道開口問女人的名字是不是顯得不夠禮貌,遲疑了一下,在稱呼上斟酌了一番后還是選擇了『小姐』:「請問小姐怎麼稱呼?」
女人停止了掃描,微微一怔之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著楊光的眼睛就像真的很驚訝一樣:「我叫什麼?這,這很重要嗎?」
比較生硬的*語,聲音很嗲,楊光聽完這女人的回答後有點不明白了,於是他同樣疑惑的看著對方,是你找上門來的,那麼也就是想熟悉其他的小股東,為什麼不能知道名字呢,這樣那樣的理由都說不過去吧。
「哦,哦,」女人看著楊光的樣子迅的露出恍然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笑了:「唔,你可以叫我小琴,小提琴的琴。」
小琴,小提琴的琴,女人的神情很軟棉,她年輕的時候應該也不錯吧,只是現在,應該比簡婕還大上幾歲,大上幾歲?也許是3歲,也許是5歲,哪怕就是大上5歲以上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做出小珍才有的神態,楊光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話了。
「小琴,很好聽,呵,」楊光虛偽的笑了一聲,他覺得不自在起來,從未與台灣人打過交道,這時候有點後悔小珍和簡婕在看台灣肥皂劇的時候自己不該搶著換台。
「是嗎?呵,」女人繼續笑著,身子越來越前傾,忽然把手抬了起來,順著桌子慢慢的放在了楊光的左手上:「這裡人很多,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聊?」
楊光沒躲,躲過這隻慢得離譜的手是很簡單的事,很訝異,也許,台灣女人就是這樣的,任由她握住了自己的手,不過還是反問了一句:「去哪,去辦公室嗎?」
這是『同事』關係,至少楊光是這麼認為的,自己馬馬乎乎算個小股東,這老闆身邊的人要找自己聊聊,第一個想到的地點就是辦公室,只不過他看見自己的話才出口,面前這女人就『撲哧』一聲笑了。
「小壞蛋,呵,」女人又輕笑一聲,眼睛亮亮的彎了起來:「不去那,我在『小天鵝』有房間,環境很不錯,唔——現在走?」
女人『唔』的時候鼻音很重,楊光再不懂事此時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艷遇』,他沒想到在自己身上也能生這樣的事,以前曾風聞在酒吧類似的例子很多,有段時間還羨慕過,只是,只是,只是——他沒想出來只是什麼,下意識只想站起來逃跑。
先不說自己已經有了小珍,哪怕還是單身,這樣的女人恐怕還是會拒絕的,真的,年齡太,太大了,如果要說這女人有什麼好的話,唯一可取的好像只有那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不過還是沒選擇跑路,因為在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這女人的職務,那姓仇的老闆隆重的介紹回憶起來了:財務總監,也就是說,在這裡,在海天這個女人是管錢的,也許以後領取分紅時還要見面。
看著楊光的表情,女人似乎漸漸的明白了什麼,慢慢的鬆開了手,遲疑了會像是不死心般的問了一句:「你——你是做什麼的?難道不是做那個的?」
楊光哭笑不得,他『頓悟』了,他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是找什麼股東聊天,而是在找傳說中那職業為『鴨子』的男人,很顯然,在這男人不多的『水手吧』里,她把自己當做了一隻待價而沽的『鴨子』,『那個的』?,那你老母,居然想『piao』我。
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做『鴨子』的本錢,楊光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
這是件很尷尬的事情,看著面前這女人的眼睛,楊光明白了她有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只不過現在讓她溜掉的話以後見面會更尷尬,如何扭轉這個局面很重要,可眼下似乎無論說什麼都會傷人自尊,肯定的告訴她自己是這裡股東?斷然的擺出被侮辱的神情站起就走?如果這樣做了的話——那感覺就好像不是被對方佔了便宜,而是反過來了,沒理由,很奇妙,誰讓自己是該死的男人。
換做以前的xìng格,也許,誰知道呢,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a走B留,那麼選B吧。
楊光笑了,笑得很陽光,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和撲克牌差不多大的VIp會員卡,在女人驚疑不定的眼光中把她那隻鬆開的手又拉了回來。
是的,這是一個老型號的女人,現在必須主動點,用小遊戲在家故意逗小珍,每次結束后那丫頭都會撲在身上拱啊拱的想知道為什麼,簡婕則在旁很配合的起鬨,遊戲很簡單,把一樣東西放對方手上然後拿走。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做什麼的,不過我不會說,這需要你自己猜,」楊光努力的用笑容去撫平對方眼中的驚疑:「你把這個拿著,對了,別握緊,放在手掌上就好。」
「看好哦,我現在把袖子捲起來,然後呢,我會輕輕的拍下你的手,你要看清楚會生什麼哦?」
女人靜下來了,臉上恢復了微笑,對楊光的輕鬆口吻看來很受用,在楊光的提醒下,她有點遲鈍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沒錯,上面放了一張海天的高級VIp會員卡。
楊光說完后就不是很快的輕輕的把左手拍向女人的手,在拍中的同時沒有分開,手掌互相緊貼著,過了一會,他像是在翻開一張撲克般把自己的手慢慢的翻轉過來,五指伸開,再又翻過來。
「嚇?」女人迅的吸口氣,馬上又吐了出來:「噢!」
好了,楊光有點欣慰同時又有點厭倦的想,生的尷尬拜拜了。
「噢,原來你是魔術師!」女人好奇著還在看楊光的手,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手中的東西怎麼會不翼而飛。
「我們見過,早不久前在樓上開股東大會時我見過你,可是我沒記住你的名字,」楊光把兩手合攏,會員卡又出來了,卡被左手丟到了右手而已:「不過我知道你是財務總監。」
「是嗎?」女人對著那張會員卡又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忽然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黃琳,唔,你叫楊光,你是這裡的股東?」
這開始說自己叫小琴的女人一剎那就恢復了職業女xìng的神態,楊光心裡踏實了,伸出了自己手的同時輕輕的點著頭。
「你是這裡的股東,,」黃琳又露出了好奇的樣子:「為什麼來水手吧了?」
「啊?股東應該去哪?」楊光聽這女人口氣好像這裡不是股東該來的地方,他也露出了好奇。
「呵,開會的時候介紹過了呀,還有,從大廳還有表演廳過來都有廣告牌說明的呀,」黃琳看這年輕人似乎真的不知道,馬上做著解釋:「水手吧只接受女xìng消費,如果男xìng進來的話呢,可是可以進啦,不過結帳的時候那價格會是普通的五倍,所以,進這裡的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找女人的,還有..」
開會的時候和張峰悄悄的在評頭論足,看來漏掉了不少內容,大廳還有表演廳的廣告牌沒看,自己走路一般只看前面,再說了進來時走的是走廊,兩種男人,楊光明白這女人說的第二種,無非就是想被女人找的男人,她倒是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不過台灣的女人還是真開放,換做內地人,好歹祖上還傳下來句老話:兔子不吃窩邊草呢。
楊光繼續點頭,那表情像是告訴這女人,我清楚了,我清楚了面前這瓶紅酒的價格。
「原來你是進來把妹的,」黃琳笑了起來,楊光明白了,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居然揣著明白裝糊塗,很輕鬆的把自己的狼狽來了招乾坤大挪移:「你是魔術師,魔術師把妹最厲害了,呵,你看看你,剛才玩魔術就摸到了我的小手呢。」
「呵呵,就算是吧,」
「其實,很多女人都想過來,你是這裡面很多女人的菜,我算是救了你啦,等會我走了,你自己趕快挑一個哦。」
楊光想了一會才明白什麼叫『菜』,他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目的已經達到,看來這女人也很有默契,得了便宜賣乖賣得很快,客套的又互相笑了幾聲之後,彷彿想起了自己還有什麼工作沒做完,禮貌的打過招呼之後告辭離開了。
安靜喝點東西的心情被破壞殆盡,加上這裡已經知道了是什麼場合,不易久留,楊光在黃琳走後沒一會也招呼著買了單,果然,這瓶紅酒的價格幾乎可以買部最新款的諾基亞。
張峰是被楊光一個電話叫到三樓的,仍舊戴著那副墨鏡,看那鬱鬱寡歡的樣子也知道沒找著可以說上話的人。
「走,回去,這裡的人一說話就給名片,我哪有那東西,」張峰搖頭嘆氣:「忘記準備了,你幹嘛了,喝酒?」
「喝了,還有,把妹,」楊光苦笑,看著張峰鄭重的說:「把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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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馬上下推薦,這是很值得慶幸的事,其他的不知道,有一樣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下星期的點推比不會像這星期看起來令地瓜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