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藏功與名
「吁!」
雨勢漸小,一道鋒冷的身影拍馬而至,他一把跳下來,馬累得癱倒在地,活生生累死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孟宿。
秉州和居州雖然挨著,但著實不近,他路上騎死了三匹汗血寶馬才堪堪趕了回來。
此刻。
孟宿早就被淋成了落湯雞,他從一地屍體中一眼找見羅頌,以及那六個校尉的。
看見自己的三個手下還活著,尤其一點傷都沒受,兵器都是白的,只淋濕了后,孟宿知道師父、師兄等人無虞!
咔。
孟宿雙拳握響,啞沉道:「竟然派來了六個校尉,還有這百個強者,我後悔沒早殺了你!」
噌一聲,刀光一閃,羅頌的腦袋直直被削了下來!
「大人!」
三個灰衣手下連忙行禮。
「我師父他們安全嗎?」
孟宿問,事實上,距離這麼近,以他的實力大概能感知到,但他還是要再次確定下。
「安全!」
三人重重點頭,心想有你大師兄那麼恐怖的存在在,想不安全也不行啊!
三人偷偷相視一眼,猜想孟宿大概不知道大師兄的實力,否則犯不著這麼急著趕回來。
且剛才陳非群也不會囑咐他們別告訴孟宿。
孟宿再走到六個校尉的屍體前,冷漠地提刀一斬,六個頭顱高高飛起,被他用繩子串聯。
「是誰殺了這些人,或者逼他們自殺的?」
他問。
對於這個敏感的問題,三個灰衣手下早就想好了措辭:「啟稟大人,是幾個鬼影!具體是誰我們沒看清!」
「鬼影?」
孟宿沉吟思索,「我被召回去赴了一趟閔洪福的鴻門宴,原本想著門派會出事,可卻有驚無險。有人暗中幫了我……」
閔洪福!
三個灰衣手下怎能不知道此人,閔洪福乃秉州八校尉之首,是州牧身邊的大紅人!
而且長紅不衰!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閔洪福是他們秉州州牧的化身,其在秉州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孟宿瞅著這些屍體脖子上的致命傷,道:「據說閔洪福身邊多奇人異士,縱觀居、秉兩州,能以如此手法斬殺百人,其中還包括六位校尉級別的強者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先利用鷹騎將我調離參加宴會,隨後又暗中派人幫我一舉解決麻煩,這一硬一軟,是在拉攏我啊。」
孟宿踱步自語。
「還有一種可能,要說除了閔洪福之外還有什麼人能有這樣的心思和手段,那便非州牧莫屬了!」
他指出。
旁邊。
三個灰衣手下靜聽,沒敢吱聲,心說大人你怎麼就不發散下思維,往你大師兄頭上想呢。
好吧。
這太難了。
三人眼中一轉即逝的異常被孟宿準確地捕捉到,他幽幽問:「關於那幾個鬼影你們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了不敢說。」
!
灰衣手下們心中一凜。
「是了,」
孟宿洞若觀火地點點頭,抬起手,「看來一切都是州牧所為,州牧的馭人之術實在高啊!」
「……」
三人無語,你說的,我們可沒說。
這樣也好,不用再解釋了。
「好!既然有州牧撐腰,那就等早上把這些玩意送還羅如虎!讓他遭的明明白白!」
孟宿低喝一聲,指著那七顆腦袋道。
撂下這句話,他大步流星推門而入,原地,三個灰衣手下心驚肉跳,惶惶不安。
單殺了羅如虎麾下六個校尉以及獨生子就已經很難辦了,現在還要把首級送貨上門?
羅如虎不發飆才怪!
「沒事,有那位在,不怕羅如虎發飆,就怕他不發飆!」
一個手下看向大門裡面。
「是啊,州牧也罷,那位也罷,捏死羅如虎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另一個手下笑著道。
第三個手下卻不以為然:「還是不一樣的,州牧有權有兵,對付羅如虎名正言順。可那位,實力自然不用說,但要真的對羅如虎這個朝廷命官下殺手恐怕不容易!」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管怎麼說羅如虎都代表朝廷,殺羅如虎容易,問題是朝廷咋辦?
「放心!這七顆腦袋一送去,羅如虎還不給嚇成羅病貓?哪還敢打浩然門的主意!」
三人很快想通這點。
……
院子里。
所有人都出來了,先是見到陳非群、季柔和水輕秋,嚇得有人還以為是陳非群搞定的。
等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孟宿,眾人恍然!
「小宿!」
「二師兄!」
「二師兄!」
看著濕透了的孟宿,段水流和一個個弟子劫後餘生,熱淚盈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們沒敢去外面,但僅憑之前那種窒息絕望的感覺,就知道外面來了極多可怕的強者。
但現在都沒了。
雨過天晴!
淮縣距離秉州何止500里,孟宿上午離開,午夜就拼了命趕回來救火,這是何等的情誼!
一旁。
水輕秋和季柔不約而同地?了一眼欣慰的陳非群,暗嘆大師兄演技高超,不著痕迹!
想著她倆也得配合下。
「二師兄!」
二女異口同聲,擠出兩抹眼淚,分別靠陳非群更近了一些,這讓她們簡直不要太踏實。
「你們沒事就好!」
孟宿長吐了口氣,隨即安慰道:「大家放心,歹人已經全部伏誅,不會再有人來找我們浩然門不痛快了!」
這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不少人忍不住歡呼,低吼,之前實在太過恐懼和壓抑。
「二師兄,是哪些王八羔子想加害我們!」
有弟子問。
孟宿餘光往外面掃了一眼,幽聲回答:「還能是誰?是羅頌帶著一群阿貓阿狗。」
「羅頌!」
眾人咬牙切齒。
「他人呢?」
「殺了。」
當孟宿吐出這兩個字后,現場陡然安靜下來,許多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難以置信。
痛恨這苟比小州牧是一回事,殺了他是另一回事!
不是一般的嚴重,是毀天滅地的嚴重!
「二師兄,真殺了?」
姜若初問。
「殺了!」
孟宿語氣鋒利,極其不屑,「不僅他,他帶來的六個校尉以及一百個強者都殺了!」
轟!
乍晴的夜空餘雷劈下,驚得眾人心裡直打鼓,大家一方面驚嘆孟宿的實力和膽魄,一方面對此次事件嚴重性的極端升級感到惶恐。
羅頌。
六個校尉。-
一百個強者。
這可是捅了居州的天!
孟宿卻一點都不擔心,淡定道:「大家莫怕,殺這些人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州牧。」
他將為何離開,又為何州牧會下如此重手講了一番,眾人很快明了。
「不愧是一方諸侯!這等手段,這種魄力哪是羅如虎能比的!小宿,你們州牧也太寵你了!」
段水流感慨,頗為自豪。
「是啊!為了二師兄竟然不惜如此重拳出擊,血染居州!」
弟子們震動莫名。
孟宿先是對著天上拱手:「確實該感謝州牧高天厚地之恩!否則今晚後果不堪設想!」
旁邊。
陳非群異常冷靜地分析道:「他之所以這麼做應該還有另外兩層意思。」
「其一,拉攏你,胡蘿蔔加大棒,諸位別忘了,白天那會兒是誰把小宿支走的。」
「其二,」
「如今時局混亂,各州之間並不和睦,秉州州牧這是藉此敲打削弱羅如虎,同時殺雞儆猴,不可謂不狠辣!」
一聽這話,諸人恍然!
不得不佩服大師兄雖然是個戰五渣,可在眼界格局這方面沒的說,一下分析出要害所在。
而季柔和水輕秋則暗暗在心中豎起大拇指,大師兄這招張冠李戴,深藏功與名簡直天衣無縫!
等等。
兩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家大師兄是臨時想出來的,還是早有算計?前者還好。
如果是後者……
二女不敢想象,後背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