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悲慘人生

城北一處偏僻的斑竹林內，這裡有一棟陳舊的竹屋，門前貼著白對聯，掛著白燈籠，不遠處還有一個鐵匠棚。

楊凌打開竹樓房門，換下一身孝服，穿著大褲衩來到鐵匠棚的高爐口上，劈腿蹬在爐壁上，進行日常淬體。

識海中，45道楊凌的虛影，排成倒立型的九層高塔。

最上層九道身影，分別代表九煞：血煞、兵煞、陽煞、陰煞，風煞、雷煞、情煞、欲煞、心煞。

第二層為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恨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第三層為七念：迷漫、惶恐、暴怒、怨恨、絕望、冷漠、慾望。

第四成為六欲：見欲、聽欲、聞欲、味欲、觸欲、意欲。

第五層為五災：牢獄之災、洪水泛濫之災、火災、瘟疫之災、地震之災。

第六層為四劫：生、老、病、死。

第七層為三毒：貪、嗔、痴

第八層為兩面：善、惡。

第九層為楊凌本體意識。

一柄刃寬一寸二、厚三分、刃長二尺四，柄長七寸二的黝黑直刀懸浮豎立在中間，黒焰熊熊燃燒，使得虛影變幻不定模糊不清。

楊凌引『心』火入刀，在內外高溫夾擊下，意識不斷的被撕裂，高爐中的楊凌汗如雨下，黝黑髮黃的肌膚慢慢開始變紅。今晚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徹底焚燒掉這些虛影，要不然這些虛影還會不斷壯大凝實。

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老楊頭早年是一個奴隸，被老老楊頭傳授解剖經驗，當了六十多年仵作，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生子，

世人認為『上天有好生之德』，傷害死人的身體會損福報、陰德，因此最早的劊子手、仵作，往往都是奴隸去擔任，而後父傳子、師傳徒，代代相傳。他們被別人所歧視，也不受別人的待見，甚至連一個妻子都找不到。即便是有，也大多容易斷子絕孫，後代不是早夭就是疾病纏身。

後來，劊子手拋棄同為被人鄙視的仵作，只因劊子手砍頭有錢收。

劊子手在砍頭之前，受害者的家屬就會給劊子手送禮，讓劊子手下手時拖泥帶水，讓死刑犯活活疼死。

同樣，也可以反向收錢，家屬會塞錢讓劊子手手腳利落點，不讓死刑犯有過多的痛苦。

諸如此類的多不勝數，官府對這種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死刑犯死了就行，不在乎死刑犯怎麼死。

因此，劊子手有錢就可以買老婆，結婚生子。雖然依舊被人鄙視，好歹也能留下後人，繼續傳承血脈。

在那年夏天的最後一天，老楊頭從衙門驗屍回來，在這片斑竹林內撿到了他。

當時在他身邊還有一個黑色石球，而那個月剛好月小，老楊頭就為他取名為楊九零。

老楊頭覺得老天對他不薄，臨死之時還送他一個男孩給他養老送終，對楊凌可謂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走到哪裡帶到哪裡。

但楊九零小時候體弱多病，仵作的俸祿有極低，那點錢剛好只夠兩人勉強生活，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找大夫給楊九零看病。

在一次解剖屍體的過程中，老楊頭在一個武者的衣衫中，發現一張寫著【聚氣術】的獸皮紙。

當時老楊頭欣喜若狂，認為楊九零練武了身體就能好起來，就把【聚氣術】給隱瞞了下來，並沒有上報給縣衙。

老楊頭為了讓楊九零識字，

爺孫兩經常去學堂外偷學，因此兩人沒少被小孩子欺負、嘲笑，大人還好點，最多讓他們離開。

後來楊九零識字后，覺得『九零』寓意『零』什麼都沒有，何況還是九個零，就改成了楊凌，希望有一天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氣】有很多種，【聚氣術】聽名字就知道是聚氣之法，卻沒有收納之法。

楊凌剛開始沒感應到【聚氣術】上所說的天地靈氣，花了三年時間才從體內找到『食物精氣』。

經過半年的摸索，發現下中上三個丹田都不能存『氣』，於是以醫理的淬鍊人體陰陽五行。

就因為這樣，楊凌的身體是逐漸變好了，但食量卻相應的增加了。

老楊頭身為仵作，只能用閑暇時間，給人瞧豬、狗、牛、羊……雖然收入不多，但也勉強能糊口。

好在仵作世家傳承悠久，多代人攢下這片十畝竹林，淡季的時候爺孫兩人編竹筐賣，才保持收支平衡。

隨著楊凌慢慢長大，食量逐漸提升上來，再次入不敷出。

十歲的楊凌想了一個沒有風險的生財之道，那就是自學打鐵。市場上對兵器的需求非常大，一把兵器戰鬥不了幾場，就能被打的滿是缺口，尤其是刀劍類兵器。

可誰會相信一個孩子的打鐵手藝，打造好的農具根本沒人來買。

爺孫兩隻得向百姓兜售，騙人說這是他們幫別人賣的，生意才逐漸有了起色。

謊言總有拆穿的一天，很多人知道楊凌自學打鐵后，不相信農具的質量，紛紛要求退貨。

老楊頭說盡好話，依舊不能平息憤怒的人群。最後在他們親眼看到楊凌打了一把鋤頭，與別家的比對過後，質量不比別家差，這才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鐵匠鋪的生意越來越好，楊凌的鍛造技術也跟著慢慢提升，為了節省原料錢，爺孫兩人築起高爐，開始煉鐵。

隨著煉鐵技術越來越高，減少原料的需求，爺孫兩人也賺了不少錢。

眼看生活越來越好，準備打造兵器賺大錢的時候，原料商卻把他們爺孫給告了，說他們兩人私自開採鐵礦。

這本來不算是多大的事，偏遠的小山村採礦煉鐵的比比皆是，一般情況官府都不會管，畢竟不是大規模開採礦場。

但原料商與縣丞是親戚，縣丞勒令爺孫兩人不準開採礦石，並向衙門上交300銀子的罰款。

要知道一個小錢可以買兩個饅頭，一個大錢等於十個小錢，十個大錢等於一兩銀子。

普通之家，一天一人只要18個小錢就能生活，300兩銀子可是他們爺孫兩年的生活費。

老楊頭哪裡有這麼多錢，便就將竹林抵押給錢莊，九出十三歸，一月一分利。這才湊齊前，把罰款交上，要不然楊凌就得去坐牢。坐牢就意味著要把犯人拉去工地做工，只要犯人去了工地，幾乎就沒有活著回來得可能。

接下來爺孫兩隻得努力賺錢，然後給錢莊還錢，就在三年前終於把錢還清。

老楊頭因操勞過度，從而撒手人寰，享年八十六，算是壽終正寢。

而楊凌在服喪期間非必要不得外出，唯一的收入就只能打鐵賣錢，用黑色石球與這些年煉出來未知金屬，打造一把黝黑的直刀。就在他刀成之日，修鍊多年的人體陰陽五行，發生突變，從而讓楊凌來到意識海。

結合這些年的遭遇，凝聚了兩面三毒、四劫五災、六欲七念、八苦九煞。

也就在他凝鍊出四十四道虛影時，黝黑直刀從楊凌天靈蓋罐體而入，出現在意識海。

不想未知的東西出現在體內，於是引心火入刀，試圖焚燒掉這把刀。

結果這把刀不僅沒有被焚毀掉，還把虛影給燒掉一些，直刀反而還與他身體融為一體。

而在焚燒過程中，讓他領悟出【焚滅意境】。

清醒后，楊凌發現黝黑直刀不見了，他也沒做多想，只能按照他的想法繼續焚燒黝黑直刀。

這個世界有妖、有鬼、有魔、還有未知的生物，發生什麼離奇的事都不會讓楊凌覺得奇怪。

這天晚上，雖然楊凌抱有很大的決心，依舊還差一點點焚燒掉那些虛影。

只要他一停，那些虛影就會吸收他的意志與情緒凝實，好在第二天他沒出門，也沒接觸什麼人，更沒有胡思亂想，終於在晚上焚滅了那些虛影。

第三天早上起床，披麻戴孝在家門貼上白紙對聯，找鼓樂手到老楊頭墳前吹奏一番。

在墳前燒了一些紙錢，脫掉身上的孝服，在墳前燒掉，中午回家換上紅紙對聯，紅燈籠，將家裡白事痕迹清除。

由於他們爺孫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下午就沒有設宴這個環節，晚上張燈結綵，宣告他守孝三年期滿。

而他忙碌一天，晚上發現45到身影不再出現，自認為練成了【玄虛魔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