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歸來

時光回到了，1979-1989，烽火連天的十年歲月，牛家村的英雄男兒前赴後繼，抗越自衛反擊戰，為保家衛國。

「爸，......我回來了！」李德，拖長聲音，輕輕喚了幾聲，遠遠向著站在自家木門前，迎接自己歸來的老父親打招呼。

那一年，林子6歲，他深刻地記得，當天他有點害羞，躲在爺爺的背後。

只見那個管林子他爺爺，叫爸的男人，瘦黑，高高，腰板直直，頭髮有點長，滿臉很久沒打理過的鬍鬚，一雙大大的，如小船般的大腳，穿著淺黃解放鞋。

一身洗得有點發白的，淺黃色部隊服裝，上身衣服如中山裝般，左右兩個對稱的大口袋，從身到腳一身淺黃，背著淺黃色的，行軍背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爺爺說著，情緒有點激動，身體有點打顫，眼睛發紅還有點淚光。

突然，爺爺挺了挺直，本來還有點老態龍鍾，微彎的老腰，抬起手，朝李德回了一個軍禮，洪亮有力聲音：「敬禮！「

李德也條件反射般，抬起手回了一個行軍禮！——後來，長大后，林子才知道，原來他爺爺當年，也是英勇的老軍人一員。

也是經歷過九死一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這是軍人間相互敬重敬愛的行軍禮。

林子發現，眼前這個舉，手回與他爺爺軍禮的男人，在伸手敬禮用力的一瞬間，表情有點扭曲感覺十分痛苦，行完禮，快速用手捂了一下腹部。

估計爺爺有點眼花，並沒有發現李德這個細微表情。

爺爺笑盈盈，把躲著在他背後的李林拉到李德面前：「小林子，快叫你爸「，說著指了指李林眼前這個男人。

原來這個叫李德的男人，正是林子他親爸爸。

李德，是在林子媽懷著林子時，接到前線徵召，臨時補充兵力的，隸屬西粵線。

那是1980年，轉眼就是六年，時間已到了1986年。

隨著節節勝利，前線那邊，特別安排，把前線一些挂彩，受傷的同志，提前送回國調養傷勢。

李德就是受傷中的一員，並且立了三等功，得到了嘉獎！

林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有點害羞的表情，賊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看著李德。

小手不好意思，摸著圓圓的特別靈光的小光頭腦袋，還不習慣，所以沒有管李德叫爸爸。

」叫呀，快叫你爸爸！」

爺爺哈哈笑，露出殘缺稀疏牙齒，半張著嘴巴，催促著李林快叫眼前這個男人作爸爸。

李德見到林子這個樣子，也哈哈大笑，對著爺爺說：「爸，罷了，罷了，孩子，還認生，怕是嚇著他了」。

爺爺還繼續哈笑著說：「這個是小滑頭來的，那有他怕的事」。

停了一下，爺爺對李林說：「林子，趕緊把你媽媽喚回來，就說你爸回來了」。

」喲，好的「，林子聽完爺爺的話，像泥鰍般，咻的一聲一陣風，穿著軍綠小背心，小短褲，就從李德眼前滑過去。

朝著牛家村尾跑過去，跑得不遠，突然又停下來，扭過頭來朝著他爺爺和李德的方向，大叫了一聲：「爸」！然後，一陣風般消失了。

留著爺爺和那個叫李德的男人，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