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4章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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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我們還沒從假期里緩過勁頭,還處在假期的快樂裡面。上班的時候,李帥看我這樣子,都忍不住提醒我幾句。我頗為不好意思,隨便找幾個借口去解釋。我期待著她每一次進門,我們兩個幸福的對視著。
下班后,我們四個人並排走在園區。她們兩個領著我們兩個,成為了一道風景,這風景在晚風中,像一顆樹苗,等待慢慢長大。
到了理髮店,我們簡單說明了來意。店員領著我們去洗頭,她們兩個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洗完頭,店員開始調染髮劑,把一個個奇怪的東西往頭上抹,我感覺到了一些刺激感,痒痒的。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很期待完成後的樣子。染髮的時間很慢,慢到我們兩個對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慢到我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沖她笑,慢到我已經漸漸忘記了時間存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我頭髮發生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頭頂上換過多少東西,也不知道多少儀器在頭頂呆過。等我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兩個姑娘坐在那裡,已經快要睡著了。低著頭,眼睛都睜不開了。以至於,我們站在她們兩個面前時,都還沒注意到我們。
「麗麗,走啦。」她驚醒,說「終於好了啊,時間真是夠長啊。」我略帶愧意,說「走吧,回去睡覺。」四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回了宿舍。
宿舍沒開燈,只看到光亮在臉上,照的眼睛格外清晰。我輕輕的溜上床,卻無奈還是驚到了他們。林勝說「幹嘛去了?頭一回見你這麼晚回來。」我輕聲回復「有事去了。」如光開玩笑說「這麼晚了還回來幹啥,開個房間就是了,聰明點哎。」我讀懂了他的意思,急忙尋找理由逃避,說「急啥,我困了,睡覺了。」我朝里側著身子,但是能感覺到如光在搖頭。
進入了一月份,天氣有幾天冷的不像話。我提醒她注意多穿點衣服,她提醒我上班多注意。最近都是我和趙維福上白班,話題漸漸增多了起來。他想去劉鳳宿捨去和她一起睡覺,慫恿著我也去。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她肯定不會同意的?再說了,在哪睡覺不都一樣嗎?」他覺得我沒理解他的意思,有些生氣,說「哪裡能一樣,難道你就不想和她一起嗎?做著只屬於兩個人睡覺才做的事情。」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剛剛在一起沒多久我感覺會不會有點快了,上次睡一起也是答應了什麼事情都不做才答應的,後面想要在睡一起恐怕她很難答應了。自從我和她在一起之後,很多人都給我出謀劃策,各種不堪的計謀都出來了,我感覺他們眼裡和內心只有做愛。每次看他們看那種視頻,我都不好意思的戴上耳機。其實,我並不是抗拒這些東西,我也在內心想過,腦子裡也幻想過,但是總有一個十分正義的人格提醒我,你要負責。
我看著趙維福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髒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復他,說「在宿舍,不太好吧?」他眼裡堅定,說「我問過啊鳳了,他們宿舍里另外兩個姑娘離職了,就要走了。」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些驚訝,我感覺他好像做足了準備,就等著拉我一起。我點點頭,應付說「好吧,我試試問一下吧。」剛剛臉上還有些不悅的他,瞬間煙消雲散。
快下班的時候,田漢來的比以往都早了一些,簡單和我們打過招呼后,就查看機器去了,看看晚上要做哪些材料。我們機器還沒有完全停掉,今天有一個打樣的產品著急要,
田漢剛好就幫忙看著。我和趙維福忙著打包,麗麗吧我們弄好的產品檢查完后也在幫我看著。周潔此刻去後段去拉材料去了,車間只剩下我們四個人。
「啊~~~」我們大驚,聞聲看去,只見田漢的手被機器夾住了。血順著他的手指頭往機器裡面流著,我們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了。我跑去找周潔,告訴他田漢被機器夾住了手。周潔也慌了神,叫了幾個人幫忙。一群人七嘴八舌,商議著怎麼辦。我們安慰田漢讓他放輕鬆,不讓他亂動。幾個人忙活了好半天,拆掉夾住他的那部分,才把他的手從機器裡面取出來。機器也被拆的七零八落,也沒人顧不上這些,圍著田漢把他送到醫院。他手上沾滿了血,用紙巾包住,不過慶幸出血量不大,就是不知道手怎麼樣了。經歷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我也嚇了一跳,麗麗也嚇出一身冷汗。我安慰她,讓她放輕鬆,她死死的抱著我,好像剛才出事的是我一樣。
趙維福找劉鳳去說田漢的事,劉鳳聽著都有點害怕。她提醒趙維福一定要多注意,他絲毫不當回事,見他這樣的態度,她有些生氣,說「認真點,這種事就怕萬一。」看到她臉色都變了,看來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連忙安慰,說「知道知道,我一定注意,別擔心。」
下班的時候,我和麗麗說「麗麗,我想和你一起睡覺,可以嗎?」她聽到后,很警覺,問「為什麼?」我解釋,說「沒啥啊,就是想和你一起睡覺,抱著你睡覺不好嗎?」她有些將信將疑,說「不行,再說吧。感覺有點快,讓我慢慢來。」我沒有在繼續問下去,我怕問多了她不開心。
田漢從醫院出來,已經是隔天的事情了。我再次見到他,他手上包裹的嚴嚴實實,嘴裡還有說有笑。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心上,似乎還覺得很自豪。據我了解,他女朋友為此嚇的不輕,班都沒上完直奔醫院去看他。問東問西,問醫生問題大不大,知道結果后她才徹底放心。見到田漢后,罵了半天,打了他半天,但是田漢依舊笑嘻嘻的,田艷嚇哭了,他還是笑嘻嘻的。完事,田艷就問他痛不痛,讓他不要在上班了休息幾天。但是他依舊沒有絲毫在意她的話,還是覺得無所謂的姿態。不過,接下來幾天,廠長都給他放了假,讓他好好養傷。他為此高興了好幾天,沒心沒肺的說受傷了就是好。把田艷嚇了一跳,警告他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剛開始,田漢還會在車間蹦躂,蹦躂了幾天後。我就沒看到他了。等我再次見到他,他已經在宿舍打包好行李,準備和女朋友回老家了。我問「手還好嗎?」他揚揚手,笑著說「沒事了,好的很。」我點點頭。繼續問「怎麼突然就回家了?」他臉上的笑忽然消失了幾秒鐘,然後又再次浮現在臉上,說「準備回家結婚了。」他嘴上這麼說著,但是我沒感覺到他很開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有些悲傷。沒聊幾句,他匆匆忙忙拎著東西準備走,走之前給了我瓶水,是之前他和我和好的時候,給的那瓶。走到門口,轉過身,十分英俊的說「以後有緣再見,別忘記我這個兄弟。」說完,就消失在門口。他的話里,沒有我剛來時候的痞氣,當時聽這句話我還以為他只是為了耍帥說的,後面我才明白,我們兩個再也沒見過了,他是怕我們忘記他。
田漢走後,我和麗麗說了這件事,她聽出了我的感傷,安慰我。再後來,田漢的留言在廠子里流傳。很多人說他離開是因為女朋友,有回吵架鬧分手,田艷氣不過,就說要讓幾個混社會的哥哥打他。田漢當時就慌了,後面就逼著他回家結婚,要不然家裡人不會放過他。田漢的流言從來沒有停過,從我來的時候就有人說他嗑藥,打架,和黑社會認識,說人脈很廣。可是在田艷面前,我忽然發現不知道那個謠言是真的了,我也忽然發現,平時溫溫柔柔的柔弱女子,怎麼忽然變的這麼兇狠。
田漢的留言,傳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以致於後來都沒人記得這個人了,這個人彷彿從來沒出現在這個廠子里一樣的。
但,我依然記得那個挺著啤酒肚,走路大搖大擺,嘴裡嚼著檳榔,說話不著邊際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