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12章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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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我去麗麗大姨家裡吃飯。大姨熱情的招待第一次來臨的我，笑著說我是好孩子。已經年過半百的她，頭髮已經開始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溝壑，一條條在臉上躺著。聽到我說麗麗的事情，笑容漸漸消失，說「不能讓麗麗做這種決定，要勸她回頭，弟妹也真是糊塗，這種事情怎麼能亂來。」

她心急如焚，吃完飯就拉著我帶她去醫院。到了醫院，看著麗麗，十分心疼的說「麗麗啊，你真是笨吶，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呀。這男孩子多好，兩個人結婚把孩子養大不就好了，何必折騰自己的身子啊。」麗麗說「大姨，你別說了，這孩子我不想要了，我要打掉。」她有些不理解，說「為啥啊，為啥一定要打掉啊。」我附和說「是啊，生下來吧。」

「我養不起。」

「現在養不起不代表以後養不起啊。」

「就是啊，兩個人好好努力上班，家裡還有父母在，怎麼會養不起一個孩子呢？」

麗麗拿著醫生給她葯準備吃。

「你可要想清楚啊？這葯吃下去，可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了。」

麗麗沒有猶豫，直接吃了為墮胎準備的葯。

「哎，墮胎多難受你是不知道啊，多麼傷身子啊。」

她悄悄抹掉眼淚，獨自走了出去，一聲聲的嘆氣，讓人很是難受。她如此的堅決，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大伯再次打電話過來，我讓他們不要來了，說孩子準備打掉了，大伯的嘆氣聲傳入我的耳朵，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了。

看著麗麗，她依舊對我有說有笑，彷彿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就好像她來這裡只是簡單的住幾天就回去了。醫生每天都來看望她的情況，每天都去各個科室裡面轉一圈回來，她總是面帶微笑。但我總覺得，她的微笑下面都是無盡的難過。

這幾天的時間過的很慢，慢到每一個動作都是放滿了十倍一般，慢到我能記清楚每件事每句話。我清楚的記著她們每個人臉上的微笑，清楚的記著醫院院子里的小狗，清楚的記著醫院大門關閉的時間。午夜降臨的安靜，窸窸窣窣的耳語聲，走廊上拖鞋的摩擦聲。

在每個夜晚，我透過窗子看著星星，一閃閃的星光沖著我樂，可我卻沒有心思樂，就好像大海里的帆船失去了方向，找不到遠去的路，四面環海，大海波濤洶湧，一浪接著一浪把我拍打到不知名的方向。黑夜吞噬了我，坐在船上，任由風浪帶領我們前行，劇烈晃動的船沒有把我的心思晃動。大海啊，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大海啊，你究竟要去哪裡，大海啊，你能收留我嗎？

風停了，海平面安靜了下來。躺在船上，慢慢我閉上了眼睛。

有時候，你越是想著一件事情，那件事就越是成不了真。現實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他總是喜歡和你反著，他喜歡和你對著干，彷彿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他喜歡看的，此刻，他或許很開心吧，我這個樣子，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笑著，卻又不知道笑什麼，是傻笑嗎？還是自嘲的笑？還是失了心的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在笑，但是我並不開心，可還是依然在笑。心裡的自己就好像發病了，似乎病的還不輕，我無法醫治，只好任由他去了。

麗麗和我說，她現在沒錢給我了，要讓我自己想辦法了，她還說，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吧，要不你早晚會餓死在這裡的。

我能去哪裡呢？離開她，我能去哪裡呢？那麼一瞬間，我忽然找不到我自己了，他去哪裡了，請找到我的那個人，告訴我他的位置好嗎？

用著她的手機，我找曾經的同學借了些錢，作為不時之需，以防萬一。

我坐在路邊，連連嘆氣，沒有了她，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醒來，我飽含熱淚，這世界的美好卻沒有落到我身上。

有一天，麗麗對我說，她說廠子里缺人，已經給我聯繫好了，讓我過幾天就去吧。我有些不舍，我還是想留下來。她知道我的想法，說「去吧，這裡不屬於你了，你不應該在這裡，等我做完手術就去吧。」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我思考著如何改變現在。思考到最後，卻被現實上了一課，果然我不適合做規劃，計劃中的每一件事都沒按照我的計劃走的，我把每件事都搞砸了，我恨自己，我多希望現在我們是已經結婚，我在醫院等待待產的她，而不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