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偽面
「今天陽光還不錯啊。」
老李看著和自己一樣一上午白坐,一下午白坐,一起空軍的年輕人有些感慨。
「確實不錯,不過再有一個小時就下雨了。」年輕人抬手抹掉自己額頭上的雨珠。
「繼續?」老李指了指那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水面。
「今天就到這吧。」年輕人起身,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也行。」老李回應完也起身活動。「沒想到你這種人也能耐得住性子釣魚。」
「不什麼也沒釣到嗎?」年輕人起身笑著甩了甩空空的桶,除了原本的餌食消耗殆盡以外。
「釣吧老哥可不會空軍。」老李雖然是開了個玩笑,但是身形開始微微的放低,很明顯的防禦姿態。
「一個字」年輕人沒有再繼續嘻嘻哈哈,反倒認真盯著老李,喊了一個字。「武」
「那不是你們的人嗎?」
「已經失去聯繫好幾天了,而且——」年輕人故意停頓了一會,翻出了手機「有人聯繫我們。讓我們交出小武,要不就讓一群小傢伙來一場表演。」
「那些小傢伙你們不是都看管起來了嗎。」老李特地在看管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有些冷嘲熱諷的意味。
「一個小時前,收到消息,醫院被有關人員封鎖了。」
「我面前站著的不就是有關人員嗎?」
「醫院被人劫持了。」
年輕人敘述完,頗有深意的瞥了老李一眼,這下反倒成了老李皺著眉頭,開始思索其中的利害關係。
「停停,讓我理一下,現在在我面前站著的你,是統轄局執行隊的諸葛澤嗎?」老李仔細打量了一下年輕人,這個放飛自我的頭髮其他人也不會留。
「如假包換。」,說完諸葛澤掏出自己的刻刀刷了個花刀,密密麻麻的明晃光點以極高的速度在年輕人手裡翻飛著。
「那你為什麼還能站在這裡。」老李開始有些不淡定了。
「我的任務只是負責今天監視你,詢問武某人的下落。」
「你們大本營的一半都被端了你還在這和我釣一天魚。」男人情緒壓力開始上升。
「現在我還沒收到變更任務的命令。而且——」斷句的同時,諸葛澤拿出第二把精巧的刀,細長的刃更像是匕首。「你的淡定讓我覺得你很有嫌疑。」
老李先是本能的開始向腰間伸手,但是看了一眼諸葛澤的身影,無奈進行法國軍禮,
「我投降,有什麼你就問吧。」
「還是最開始的問題,小武的下落。」
諸葛澤看見老李並沒有拿出熱武器,也很有禮貌的收好自己武器,速度之快讓人看不清他從哪裡掏出這些武器。
「醫院,另一所醫院。」老李,閉上眼,說了兩個字,又深吸一口氣,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解釋先前兩個字。
「你說真的嗎?」諸葛澤開始向老李的身邊靠近。
「我還是有人性的,畢竟那群小傢伙在。」老李彷彿認命般的閉上眼,沒有對諸葛澤的靠近做任何抵抗。
「我信你。」諸葛澤認真的說了一句。
近處的諸葛澤走到遠方的老李身旁,拍了拍老李肩膀。輕輕嘆了口氣:「何必呢。」,緊接著開車離開了。
老李還如初始姿態幾刻鐘,最後長嘆一聲,身子癱下來,看了看快要下雨的天,拿上自己的東西也迅速離開了。
離開的是一個方向。
離開鐵蛇的姚詩有些眩暈感。
該死的困意讓自己反覆出入於夢中的世界,而夢中自己面對的環境只是一座過去的城市,擁擠的人群靠著蔓延至整個城市的鐵蛇旅行。
而令鐵蛇充滿威脅的則是其糟透的空氣系統,姚詩實在是無法帶著睡醒的朦朧與疲勞接受渾濁的空氣,下車后才感覺或許老舊貴族的馬車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不過令姚詩驚喜的是,查爾斯的房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陰森詭異,只是一座稍微有些偏僻的莊園。
稍微的偏僻指的是處於城市與荒野之間,姚詩猜測這座莊園的布置應該是經過查爾斯精挑細選的,中庸的位置更像是一種樞紐,果然,不僅僅是位置處於中庸,房子的布設,以及各種傢具,都是既不奢華又不寒酸恰到好處的,一切所顯露的平常普通都是查爾斯的偽裝色,都是為了完成他最終的救贖——復活。
但還有一個疑點,按理說普通的背後總該有間特殊的密室,來承載他妻子的遺體或者是復活媒介,但姚詩搜遍了整棟房子,旋轉各種裝飾品,查看各種畫的背後,書架的背後,把自己看見過得各種用來打開密室的方法都試了一遍,都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應該找人詢問一下,比如這座房子的管家之類的,但是按照查爾斯那種性格的人,
一個陰冷,孤僻,身上懷著重大秘密的人
應該很難會有讓他相信的第三人。姚詩下意識的對查爾斯進行側寫,可得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
而從序章的船開始,這場遊戲自己所有的行為都會導致結局發生變化,自己應當主動把握機會,尋找破局點,可如今的破局點……
姚詩在有些舊塵的沙發上思索之時,偶然瞥見沙發上的報紙,報紙的內容雖然沒有什麼營養,只是關於這個時代的一些背景,不急於去了解。
但姚詩突然想起白歌有次隨手丟在沙發的報紙,是統轄局內部白紙,姚詩那次看見之後也沒主動去翻閱,而是老老實實交給白歌,自此之後沙發上再也沒有看見過統轄局內部的報紙。
而統轄局這三個字如果放到這個時代,是不是就與調查員協會划等號呢,而查爾斯的密辛也當與調查員協會有關。
調查員協會,這個時代如果能有往來的話要麼是現實見面,要麼是寫信。現實見面範圍太大沒處尋找,而寫信——
姚詩很快追蹤到信箱,而當姚詩將塵封已久的信箱打開之後,一封嶄新的燙金的信函吸引著姚詩的目光。
沒有一點折舊與落灰,就彷彿知道查爾斯今天要到來一樣,其餘所有的信函都是關乎賬單的普通信件,唯獨這一封,閃亮的金粉上面鐫刻著兩個字
——姚詩。
「諸葛澤呢」
「拿到了信息說武俊在市裡另一家醫院,現在正在往那邊趕。」
「醫院那邊呢。」
「老方和老崔基本控制住了局面,但是裡邊的人就是要武俊。」
「有強攻可能性嗎?」
「人質很多,除非我分出黑域的髓質。」
「楊朱兩人呢。」
「已經接觸到調查局的人,但是對方似乎……」
「似乎不是很關注南城……」
「收到,對他們的清算也是遲早的事。讓語嘉協助諸葛澤那邊,看好小傢伙們。」
「行。還有姚詩那邊呢。」
「如果不去干預,接下來的行程他會去哪。」
「跟他的同學謝馨然去……我看一眼,恰好是鴉群下的醫院,要對他下達任務嗎。」
「暫時不用吧。」
「行,通話即將關閉。」最後一句的機械音預示著電話即將結束。
「停。」
「頭兒,咋了。」
「沒,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感覺哪裡出了錯。」
「預感嗎?沒事的,那幾次不都挺過來了。」手機另一頭的聲音有些疑惑。
「但願如此吧……滴」
白歌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有些失神,直到通話結束的提示音響起,白歌才清醒過來。
白歌開始琢磨,這次任務顯然難度不低,每個人都各司其職,為數不多的人用盡自己全部的努力守護著這座城市,可結果呢,大家拼死拼活處理完成這次事件得到結果無非是上部派人來驗收一下,象徵性的給下獎金,而那些在銀行卡里的數字對於世界另一個層面的人毫無意義,因為所有與髓質,深淵,超凡的物品與人力,都會因為該死的管理條例接觸不到。
拿不到資源,只能拿著金錢在封鎖之中進行無意義的享樂。
封鎖的結果最終只是愚昧與毀滅。上部的人誰都知道這個結果,但是沒有一個人去改變。而這座城市的結果也會如同封鎖那般,毀滅,突如其然地消失在現境,隨風泯滅。
自己是否應該做出一些其他的選擇,把這次事件作為導火索引爆。
以前的白歌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但是收到一次一次的拖延綏靖,開完那些無休止的會,上部的各種推搡話術,作為當事人與風暴中心的人,白歌只想讓一切毀滅。
但是這些與自己的初衷和父親的信念相悖,也會犧牲一些必要的人。
將姚詩扯入這張網裡自己就已經很是慚愧,每當看見他充滿朝氣的笑容和乾淨的眼神總懷疑當初自己所做的決定。
白歌望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頁面出神,有些愧疚自己作為統轄局的管理者所想出的方法卻如此卑劣。
很短的時間被思緒無限的拉長,直至另一通電話出現
「夢珂被人挾持了」
季語嘉打來的,簡短的語言狠狠的切斷了白歌的胡思亂想,迅速開車去往第一醫院。
自己感覺對面那邊的簫夢珂一切都還正常,還是和她相處較久的季語嘉發現了端倪。
簫夢珂被劫持了,以她的水平自保肯定是沒問題的,而對方去挾持簫夢珂的目的無非就是拖延自己,那麼自己打算去的,諸葛澤已經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此次事件真正的中心。
但是就是這樣簡單嗎?白歌隱隱感覺自己漏了些什麼,第一醫院是南城最大的醫院,位置在郊區,第三醫院也在郊區附近,不過是南城的南邊,而且已經被劫持。還有鴉群下的第二醫院,起初一致的結論是所謂的鴉群是幌子,吸引自己這邊的注意力的,結合老李的答案,發生地應該是第一醫院。
可如今簫夢珂被劫持,一時半會這邊的指揮中樞是受限制的,簫夢珂同時還要負責整座南城的信息控制,同時如果鴉群的作用不是欲蓋彌彰,為了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自己該如何選擇,一方是眾人討論的結果,一方是自己的突然推理。
白歌收起發散的思維,回到最開始,此次行動目的是尋找武俊這個人,武俊這個人是自己這邊的線人,負責監視狗街,但是他已經失去聯繫兩天,而且昨天傳來的體征報告顯示他髓質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甚至有成為天災的鑰匙的潛質。
鑰匙……姚詩,等等,前邊簫夢珂和自己說的是姚詩和謝馨然去第二醫院,自己聽諸葛澤說過謝馨然好像也有點問題,但是比小傢伙們的程度弱一點,最重要的是謝馨然和姚詩也是網裡的一環。
鑰匙這兩字反倒是成了破局點,正在迅速前往第二醫院的白歌不由得感慨一聲,可惜白歌還沒意識到,自姚詩以來的所有事件,姚詩都是那把鑰匙,索引著通往深淵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