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逞心機（4）

「大帥，擋不住了，快走吧，咱們回黑山去，咱們儘力啦，咱們對得起大賢良師了。兄弟們不能都死在這，連個收屍的都沒有啊。」郭大賢撲通一聲跪在張牛角面前，絕望的哭喊。

「義父，郭叔叔說的對，咱們只剩這點人馬，即便進城也沒什麼用了。倒不如回黑山重新振作，還可以幫助大賢良師牽制不少官軍，犯不著在這裡拚命。」張燕看張牛角猶豫不定，也開口勸道。

「哎，不想官軍這樣厲害，咱們兵器太差，不是對手，不過遲早有一天咱們要找回這個場子。走。」張牛角也不是什麼死忠份子，當即決定撤退。或許是不好意思再見到楊鳳，直接從側翼逃走。而此時楊鳳尚不了解前方的一切，還在拚命收攏部下。

一路暢通無阻的陳銳直接衝到了后軍，宗寶領著大軍緊隨其後。漢軍騎兵被糾纏了這麼久，此時終於現一個缺口，就像被困的猛虎終於擺脫束縛，直撲而來。楊鳳好不容易收攏的人馬立刻作鳥獸散，氣的楊鳳快要吐血，一個勁的大喊：「張牛角該殺。」不過眼看官軍騎兵已到近前，再也顧不得什麼，帶著幾個親隨逃回巨鹿。

是役，盧植所部不僅覆滅張牛角所部並巨鹿援軍共五萬人，並成功與後續大軍匯合，收復了河間等郡。徹底在巨鹿城下站穩腳跟。原本來支援的各路黃巾也都畏縮不前，有了根基的官軍則憑藉騎兵的高移動xìng四處圍剿分散的黃巾，巨鹿漸漸成為一座孤城。

恰在這時，潁川皇甫嵩、朱儁交戰失利，大敗虧輸，不得不退守長社，被波才大軍團團圍住。二人向朝廷求救，何進立刻以校尉吳匡為，領騎都尉曹cao、陳固兵支援。一行軍馬方出洛陽，北地李文侯、北宮伯玉殺護羌校尉冷征領兵作亂，幸得皇甫嵩早有部署，又有涼州人傅燮謀划，二人攻石城不下，轉道金城。

金城門口，太守陳懿為二人送行。邊允突然大哭：「今rì一別，恐不復能見使君。北宮伯玉、李文侯二人皆是豺狼之輩，這次謀反必然是早有準備，一定不會投降，我二人這番羊入虎口，恐怕不能如意了。」

陳懿只道邊允膽小怕事，沒見邊上韓約就若無其事嗎？勸道：「邊兄多慮了，造反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他們殺了冷征，氣也該消了，能夠招安贖回罪過，怎麼可能不願意呢？要是真的有什麼意外，我一定親自去接你們回來。」

韓約冷笑著看著兩人，一言不。

邊允無奈，只得上路。

「那加祿，這就是你阿爺說的金城？怎麼看起來比石城還高還大啊。咱們真能打的下來？」奚去看著雄偉的金城，不由乍舌。

「哼，這算什麼，你還沒見過洛陽呢，比這高多了，有著五個長，那才叫大呢。放心吧，我阿爺說能就一定可以。」說話的少年正是北宮伯玉的幼子北宮志，那加祿是他的小名，在羌語中意為勇士。北宮伯玉非常喜歡這個兒子，這次打金城讓他做先鋒。

「報兩位大人，金城有使者到咱們營外要求見北宮大人和李大人。」一名信使找到兩人來報信。

「哦，什麼樣的信使？咱們回去看看。」北宮志有些喜悅的道。看來今天上午繞城炫耀一圈還是有作用的，漢人這麼快就服軟了。

「哈哈，漢人不會是要投降吧。」奚去嘲笑道。

大帳內，北宮志不懷好意的看著眼前二人：「這麼說，兩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邊允、韓約嘍。哈哈，天助我也，阿爺可是早幾天就盼著和兩位見面呢，沒想到兩位不請自來。得兩位相助，何愁大業不成。」

邊允大驚，急道：「小將軍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投降的，我們是使者，有……」

北宮志不理他，自顧自道：「這兩位都是我們的貴客，好好安頓下去，不要怠慢。兩位稍安勿躁，等父親大人來了再親自邀請兩位，請。」

護衛們把兩人硬拉下去，奚去目瞪口呆，納悶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北宮志眉飛sè舞，高興地大喊道：「你不知道，這兩人在涼州可是大大的有名，要是他們也加入咱們，那好處實在太多了。立刻讓金城的其他人回去，告訴他們，兩位先生可憐我們的遭遇，已經加入我們，就不再回金城了。勸他們最好也棄暗投明，我們來者不拒，哈哈，我實在太聰明了。」奚去捂著腦袋，真受不了，這傢伙嗓門真大，還特別自戀。

「什麼，兩位先生從賊了，此話當真？」金城太守府，陳懿大驚失sè。

「千真萬確啊，賊子們親口說的。我們還看到他們兩個和賊稱兄道弟呢。」回來的幾人連忙附和，說的有鼻子有眼。

「住口，兩位先生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僅棄兩位先生於不顧，還這樣污衊他們，不覺得羞愧嗎？」陳毅大怒。

幾人連忙閉口，俯在地，大汗淋漓，連聲討饒。

陳懿長嘆道：「哎，悔不聽邊先生之言，卻是我害了他們。人貴在重諾，我這就去賊營，他們不就是想要個人質嗎？我這個金城太守起碼比兩位先生重要吧，就讓我換兩位先生回來。此去我但求一死，你們不用管我，只要在兩位先生手下守好這金城我就心滿意足了。」手下人苦勸無果，次rì一早，陳懿就起程來到賊軍營前。

「金城太守陳毅在此，這裡是哪位將軍管轄，還望不吝一見。」

北宮志正被邊韓二人糾纏，奚去在外巡營，正遇見陳懿。一聽是他，眼睛都紅了，他可是記得清楚，當初就是為了這傢伙報仇，漢軍才滅了自己的部落。當下快步上前，來到陳懿面前，幾乎是喊道：「你就是陳懿？」

陳懿：「正是本官，你們……」

話還沒說，奚去手起刀落，陳懿那顆大好腦袋就滾落在地。

大帳內，北宮志正被兩人搞得煩不勝煩，勸降不成，兩人吵著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要北宮志送他們回去。怎麼可能，好不容易抓住你們？正在這時，奚去提著一顆腦袋進來，隨手扔在地上，滿不在乎道：「這傢伙自稱金城太守，我看他不順眼，把他殺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邊允腦門上霎時就冒出一大滴冷汗，這，這群傢伙真敢殺人啊！他之所以這麼硬氣，就是仗著自己名士的身份，這群逆賊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可是看著陳懿滾在地上的頭顱，邊允咽了咽喉嚨。韓約在旁也是瞪大了眼睛，再不復從容之sè。

北宮志大感頭疼，這些名士都是出了名的怕軟不怕硬。本來已經夠煩的了，這下可怎麼是好，奚去這是什麼瘋？轉頭對著邊韓二人陪笑道：「兩位先生，你們看，這個……嘿嘿。」

在邊韓二人眼裡，這就是不懷好意的詭笑了。是不是自己再不答應，也會被殺頭？

邊允連忙站起，急道：「領客氣了，既然領誠意相邀，我二人安敢不從命？韓兄，你說是吧。」

韓約：「邊兄所言有理，貴軍殺貪官、誅惡吏，為百姓謀福祉，正是我輩所願。」

北宮志驚愕的看著二人，又看看奚去，轉而留意地上的頭顱，嘴角勾勒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哈哈，真是我家麒麟兒啊，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幫為父拿下金城，我這記你一功，不過最大的功勞還是幫我們請到邊韓兩位先生，哈哈。兩位先生在哪？快帶我去。」北宮伯玉開懷大笑的下馬，撫摸著北宮志的腦袋。

「哎，阿爺，大家都看著呢，我好歹是一軍之主了，給我留點面子啊。」北宮志掙扎著逃離魔掌。

北宮伯玉愣了一下，笑道：「你這小子。」卻不再去摸他的腦袋。「說說，你是怎麼攻下金城的，老實說，把我還有你李叔叔嚇一跳。」

「這個啊，我和奚去指揮有方，將士們拚死效力，官軍望風而降，兩位先生一聽義軍來到，立刻砍了陳懿的腦袋獻城投降，就這麼簡單。」北宮志笑嘻嘻的說。

「行啊你，有長進，那麼你就去把狄道也給我打下來吧。」北宮伯玉沒好氣道。

北宮志立刻哭喪著一把臉。

很快，邊允、韓約改名邊章、韓遂，正式加入叛軍。叛軍以邊章為領，廣招四方豪傑，有涼州土豪宋揚攜抱罕河關群盜來歸。諸軍整頓兵馬，殺向天水。

天水告急，大將軍何進乃徵調幽州jīng騎三千前往平叛，張溫總領全軍，張溫以公孫瓚為都督行事。公孫瓚方領軍至薊中，漁陽人張純因為朝廷重用公孫瓚而輕慢自己不滿，勾結同郡張舉、遼西烏桓人丘力居起兵作亂。公孫瓚不得已留下平叛，涼州之事不得不暫且放下，給了韓遂等人展壯大的契機。

先是時，蓋勛勸左昌救陳懿，左昌怕死，只恨自己身邊人馬太少，哪裡會聽他的，並使蓋勛別屯阿陽，免得再來煩自己。等到邊章等進圍左昌，昌懼而召勛。勛與從事辛曾、孔常都屯紮在阿陽，收到左昌的檄書，二人恐懼不肯去救援。蓋勛怒道：「昔庄賈後期，穰苴奮劍。今之從事，豈重於古之監軍哉！」曾等懼而從之。蓋勛當即率兵救昌，趕到天水，書責備邊章二人，責以背叛之罪。二人素與蓋勛交厚，又賴他保舉為官，此時相見卻是尷尬，回書道：「左使君若早從君言，以兵臨金城，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

又圍城三rì，卻始終占不到什麼便宜，於是解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