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下

張大羔在村裡也是屬於有頭臉的人，張家人家裡有個紅白喜事好像都是他主事，為人也跋扈，在張家或者說在整個楊寨村也算一號人物。只見他手裡端著獵槍指揮著張家人把長河家門口堵起來，張家人來了四五十號，獵槍也有四五桿，其餘人都是拿著棍棒農具還有菜刀，很明顯他們比李家人準備的充足。

李東陽看到來者不善的張大羔頓時心裡有些慌張，想從門口悄悄溜出去，他裝作跟他無關的架勢想出門，剛到門口就被張大羔用槍管抵住了胸口。「敢出門我一槍打死你」張大羔厲聲道。

「大羔哥，你這是咋啦，我就是來看看咋回事，跟我沒關係。」李東陽哆嗦著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跑啥？」說著張大羔使勁用槍管把李東陽頂進院子里。旁邊有個張姓夥計順手給了李東陽一個大嘴巴，然後一個大鞭腿直接上臉，這一腳力道大，李東陽一個沒站穩順著腿的力道就勢倒下了，打人者叫張登，是張家人年輕一代最霸道的後生，當時的年紀在20歲左右，據說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河南學習武術，拜了一個很有名的武術老師。筆者的家鄉尚武，很多人都會點中國傳統的功夫，什麼大洪拳，小洪拳，少林拳。都是農閑的時候跟著師傅學幾天，大多數也只是會點招式，我小時候也跟著同村一個同學的父親學過一段時間。像張登這種職業學的很少，我們小時候就喜歡看他耍功夫，什麼刀槍棍棒都耍的虎虎生風，好看。當然了他剛剛這一記鞭腿也很好看，瀟瀟洒灑的落在李東陽的臉上清脆利索。

李東陽倒地的瞬間，張大羔和幾個張家人也緊跟著進了長河家裡，此時的張二已經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張二的媳婦還是護著張二的姿勢坐在張二的旁邊，細看張二媳婦身上也有很多腳印。

「你們姓李的也忒畜生了吧，一群人打一個不說，連個女的也不放過，有本事跟我練練。」張登緊握拳頭氣憤的說道。

「咋回事？」張大羔率先開口問道，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旁站著的李遠征，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是事件的主導者，很明顯張大羔屬於那種明眼人，不然他也不會是張家的主事人。

「張二把我們家老三打死了。」李遠征回答道，其實李三沒死，李遠征為什麼說自己兄弟死了？我想大概是李遠征在面對此時人數比自己多的張家人還是有點發怵了，更何況張大羔手裡還端著一桿雙管獵槍，所以他是想把事態的起因誇大點，先從氣勢上鎮住張家人，畢竟群架事小，但是出了人命就牽扯到官司，有了官司事就大了，張家人也吃不起人命官司。

「李三死了？」張大羔問道。語氣顯然弱了一點

「反正夠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七孔流血，人已經不動了」李遠征回答道。

此時的張二躺在地上已經緩的差不多了，剛才張家人進門的時候他就想站起來，但是身體還是有點不聽使喚，他躺著也只是想緩緩身上的疼痛，但是聽到自己打死了李三，索性也就躺在地上不動了。此時的張二內心是複雜的，他心想自己有可能就是殺人犯了，明明剛才打完李三看了一下，李三隻是暈倒了並沒有死，難道說是剛才那幾下打到了李三的要害，把李三打死了，這可沒準，老人就說過打架這回事，會打的打一頓，不會打的打一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會打架的人打一個人，怎麼打都不會把一個人打死，所以就惹不上人命官司，不會打架的人有可能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了。

這自古殺人者償命，恐怕自己這條命估計也快走到頭了，張二想到這裡心算是徹底涼透了，於是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張二媳婦感覺到了張二身體的變化嚇了一跳，大哭道：「長河他爹，你咋啦？」見張二沒有反應，於是邊哭邊對張大羔說：「他大哥，人不行了。」旁邊的張登摸了一下張二的後背隨口來了一句：「人涼了，估計不行了。」此話一出院子里瞬間炸開了鍋，縱使眾人再無知無畏誰也不想跟人命官司牽扯到一起。於是李家人開始想往外跑，無奈張家的長槍堵著門口，年輕一點的李家後生就準備翻牆逃跑但是張家人已經把牆圍起來了，剛剛翻上牆頭就被張家人用農具戳了下來。此時張大羔心想，如果自己兄弟打死了李三，但是自己兄弟也不行了，殺人者已經被殺，官司這一關也牽扯不到自己，但是自己兄弟是李遠征帶人打死的，那麼李遠征就是罪魁禍首，他又變成了殺人者，所以不能放了李遠征，他官司吃定了。想到這裡他端起長槍對著李遠征大聲說道：「我兄弟被你打死了，你不能走。」然後對著門口大聲喊道：「李家殺人了，不能放他們走，趕緊派人去鎮里報官。」

「大爺，別跟他們廢話了，組他們，一次性把張家人組服。」張登看著張大羔說道。

李遠征看著地上的一動不動的張二，心裡也發起了毛，心想完了，自己也只是想教訓一下張二，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這該死的張二也太不經打了，沒打幾下咋就不行了呢？自己兄弟是沒死，之前來的時候還說了句話，應該沒啥大事，但是張二是切切實實的躺展了，剛才張登還說人已經涼了。這可咋辦，不行我得跑，這人命官司被抓到就是個死呀，怎麼跑？張大羔肯定是不會放我走的，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衝出去。想到這裡他提起手裡的鐵鍬對著張大羔說道：「你給我讓開張大羔，你拿個破槍你嚇唬誰。」

此時的院子里已經劍拔弩張，李家人個個都想跑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為張大羔已經讓人去鎮里報官了，這去鎮里騎車也就半個小時路程，但是鎮里官家的小汽車來村裡那可就快了，但是張家人堵死了出路，所以眾人都是提起手中的傢伙準備快快的衝出去，就在這時不知哪裡傳來一聲槍響，「砰」的一聲，李東陽應聲倒地，這時李家有人大叫一聲：「又死了一個，漢奸被打死了。」眾人瞬間失去了僅剩的一點理性，扭打在了一起。這開槍的到底是誰？原來是剛剛跑出去的李勝利，李勝利去三叔家取了兩桿槍，順便又叫了一些剛剛沒有到場的李姓家人風風火火的衝過來，在走到東村路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張大羔剛才就是在這裡放了一槍，他認為剛才那一槍很是霸道，像是兩國交戰的武力展示，很有震撼力，所以自己也應該在這裡來上一槍，於是他也就模仿著張大羔站在路口對天開了一槍，而天性膽小的李東陽剛才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加上又挨了張登一個大鞭腿，身體已經有點搖搖欲墜，在聽到槍聲以後他以為張家人開槍了立馬眼睛一黑暈了過去。他這一倒不要緊，兩家人就炸了鍋了，李家人開始往外沖，張家人往裡擠，你打我一棍子，我還你一磚頭，哪裡還有往日的鄰里情分依然亂成了一鍋粥，李遠征看到亂鬨哄的人群覺得這是自己跑出去的機會，順手掄起手中的鐵鍬砸向張大羔，張大羔只感覺頭上一疼臉上發熱，原來是鮮血從頭上流了下來。再看看還想第二次輪起鐵鍬的李遠征心中怒火中燒，鬼使神差的扣動了手中獵槍的板機，「砰」的一聲子彈打在了李遠征的臉上，張大羔手裡這桿槍屬於大威力的雙管獵槍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手榴彈。面對面的距離擊中李遠征，頭都給打爛了，中槍后的李遠征一點痛苦都不會有，立刻死在了當場。眾人看到頭都快被炸掉的李遠征統統住了手，隨後就是「哎呀媽呀，殺人了」的叫聲，然後無論張家人還是李家人全部一窩蜂的作鳥獸散了，這其實才是眾人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見死亡，李家人知道李三沒死，張二隻是夠嗆。張家人也沒看見死掉的李三隻是聽說。但是李遠征是真真的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並且死的是如此的徹底，如此的真切。瞬間眾人跑的乾乾淨淨，就連剛剛趕到的李勝利和後來的李家人也只是一進門看到地上的李遠征便被嚇的轉身就跑了。此時院子里就剩下地上躺著的張二和他媳婦，被嚇暈的李東陽，徹底死透的李遠征還有站著一動不動頭冒鮮血的張大羔，此時張大羔的內心是空白的，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叫罵聲：「張二，老子弄死你。」是李三，李三邊罵邊走，拖著一身屎臭味歪歪扭扭的走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大哥李遠征傻眼了，又一屁股坐在了張二家大門口。張二聽到了李三的聲音才知道李三沒死，瞬間激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倒是嚇壞了身邊的媳婦。繼而躺在地上多時的漢奸李東陽也慢悠悠的坐了起來在看到地上的李遠征后立刻大叫著跑了出去。張二看著一動不動的大哥趕緊提醒：「哥，你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