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院
三個月後,東洲大陸。
這條街很是繁華,川流不息的人群,各式各樣的小攤,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凝血結晶、妖獸內丹、毛皮、還有一些才化形的精靈。
方言看著這些種類繁多的精靈,它們被關在特製的金屬牢籠里,供人挑選,此時的它們只是貨物。方言木愣著,他看著一隻渾身是血的精靈發獃,那隻精靈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許深和於子揚並肩站在他身後,看著忽然停頓好久的方言,於子揚好奇的問:「他……怎麼了?」
許深苦笑:「這隻水靈,和當年的他很像,大概是可憐它,也可憐當年的他自己!」
於子揚默默的不說話,因為他知道,他們的過去一定是腥風血雨,而且令人刻骨銘心。這三個月來,方言時常發獃,一個人坐著看同一個地方都能看一天,一天說不上三句話,那張俊俏的臉總是冰霜覆蓋,但也透著不明之處的憂傷。
方言忽然問:「它多少錢?」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卻聽得出淡淡的悲慟。
老闆是個長鬍子油膩大叔:「這個小哥好眼力,這可是瀾海孕育出的水靈,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
方言最討厭別人東扯西拉,答非所問,抬起眼眸,那是一雙紅色透著殺戮的眼睛,裡面滿是污穢。
老闆被這眼神嚇一跳,訕訕道:「呃,二……二十金。」
方言從懷裡拿出二十個金幣,放在黑色的桌面上,拿著鑰匙打開金屬籠子,將水靈抱了出來。
水靈很微弱的呼吸著,雙眼緊閉,它身上遍布傷痕,它只有雙手那麼大,似乎感受到了方言的溫度,努力的蜷縮著小小的身軀,小小的只有四個手指的雙手忽然護住頭部,害怕再一次被鞭子抽打。
方言食指點點小傢伙的頭部,溫熱的靈力順著指尖流入小傢伙的體內。小傢伙像是知道這個人不會打它一樣,慢慢的放鬆下來,不在抗拒這股來歷不明的溫熱靈力。
方言看著它放鬆下來,把它收進了寵物袋,轉身準備問許深接下來的計劃。卻看見一隻花精正逗得許深哈哈大笑。
那隻精靈背後是一對淺青色的翅膀,尖尖的耳朵,深藍色的眼睛,頭上戴著由兩種花編織而出的花環,它雙眼含淚,嘴角卻帶著笑容。它抱著許深的手腕不肯鬆手,它在感謝許深救了它。
許深很溫柔的摸了摸花精的頭,安撫著說:「好啦好啦,快鬆手,以後你就跟著我了。嗯?得給你取個名字。」
許深嗯的半天,笑道:「就叫小花怎麼樣!」
小花哪裡知道名字這東西,第一次有了名字,高興的在他身邊轉圈圈,咿咿呀呀的一抬手,三人頭上就多了個花環。
許深笑著說:「乖了!對了,子揚,你有沒有喜歡的精靈?」
於子揚的笑容漸漸停住了,自從阿凝死了以後,他再也沒動過養精靈的心思。
雖然這些精靈很可愛,但他更喜歡阿凝:「算了,我不喜歡精靈。」
不明道理的許深點點頭,有些疑惑:「這麼可愛的東西居然不喜歡,可惜了!」
方言看了他們好半天,這會兒才準備開口問,結果被許深搶了先:「去天啟學院!」
這一個眼神被猜到根系的方言,輕輕的揚了樣嘴角,他們不愧是發小,許深對他知根知底,他對許深半知半解,因為這個人實在太聰明了。
於子揚屬於東洲大陸,但他的城鎮偏遠,只知道天啟學院是整個東洲的最高靈異學府,
東洲一半以上的優秀靈異師都是從天啟出來的。而且每一年的新生報名能從東洲大陸的這裡排到暮雲城,好像,只招每年新生的三分之一。
他們運氣很好,三天後,剛好是天啟學院報名的時間,而在這三天,他們必須從這裡趕到東洲都府——藍田日暖。
於子揚還沒有覺醒,根本沒報信心能去天啟學院,雖然他很想,但是他沒有能力,於是道:「要不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許深笑了笑,知道三個月前他們路過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暮雲城時,順手救下的奄奄一息的十五歲男孩在顧慮什麼,他安慰的拍拍於子揚的肩膀:「別擔心,不就是覺醒嗎,交給他就好。」許深指了指身後的方言。
方言抬眸,對上不知所措的於子揚,淡淡道:「嗯!」
於子揚:「……」
一個嗯字真的好嗎?於子揚知道,這兩個和他一樣大的人很厲害,一定能讓他覺醒。雖然嘴上說著不明所以的話,但他真的無處可去,他想一直跟著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即使他們是壞人,那也無妨。
於子揚笑著點點頭。
三日後,天啟學院門口大廣場擠滿了人。遠處看去,頭挨著頭,像極了螞蟻搬家。
學院的高樓之上,一個帶著金邊半邊眼鏡,長發用髮帶輕輕紮起,身著復古式長衫,手裡拿著一把扇子,悠哉悠哉的扇著。
一位白髮老者忽然出聲:「為什麼不按去年的方法?」
男人冷哼一聲:「周老爺子,你說的方法就是凡是平民出身一律不收,只要是世家出生,管他修為如何,都往學院里塞。就因為你的方法,去年一年級簡直一塌糊塗,要苗子沒苗子,不要的廢物一大堆。」
老者黑著臉一言不答。
男人又道:「天怕你周家,地怕你周家,我楚然不怕,事後,周老爺子想殺我出氣,隨時恭候。」
風吹動掛在屋檐下的風鈴,「叮叮叮」作響;一隻小雀似乎發現了什麼,來到桌上叼起一粒米,又「咻」的一聲飛走了;遠處的一群人太吵,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那聲音站在這裡都聽得見。
老者氣呼呼的道:「老夫到要看看,你的法子能招進來什麼好東西!!」說完摔門而去。
楚然「啪」的一聲合上扇子。詭異的笑著,無論好壞,都比往年的方法要好。
廣場上設了五個比試台,每一個比武台旁都站著一個導師。
很多世家子弟打聽了去年的入學方式,自以為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嘲諷著從小地方來的,叫不上名號的人。
這會兒看著這五個大大的比試台,瞬間不解:「這怎麼回事?不是世家優先嗎?搞什麼啊!」
這倒是給了那些不報希望卻還在努力的平民子弟的希望:「太好了,終於可以公平競爭了!」
「是啊是啊!今年是哪個導師,這麼明理!」
「我終於有機會了!」
方言站在人群之中,紅眸子注視著比武台。不巧的是,他身邊站著一個穿金戴銀的世家女子,一身奇奇怪怪的味道,熏的他頭暈,最討厭的人,從一開始踩了他不下十腳,卻一句道歉也沒說,還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方言沒忍住,直愣愣的盯著她。
那姑娘發現后,嫌棄的道:「這哪裡來的小乞丐,別用那樣噁心的眼神盯著我!」一邊說一邊作做的用手扇著風,甚至翻白眼。
許深內心道:「完了!」
於子揚本就是小城市來的,在這種閑言碎語之下已經臉紅的低下了頭,都不敢直視許深。許深也知道這種自卑的感覺,安慰的拍拍於子揚的肩膀。
方言並沒有因為這人的話語和目光而移開眼睛,只認為這女的身上不僅熏的慌,聲音還大的厲害。
於是面無表情的道:「臭!」
許深內心:「贊!」
於子揚:「我去!」
那女的身邊人:「?」
那女的也沒想到會被人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張牙舞爪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周家的二小姐,你這個哪個犄角旮旯里跑出來的乞丐,竟敢羞辱我,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方言也不張揚,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試試!」
周梓怡手指著比她高一個頭的方言,氣急敗壞的:「你,你……」,準備用手扇方言耳光。
卻被許深一下字抓住了手腕,許深狠狠捏著周梓怡細皮嫩肉的手腕,笑道:「周家很厲害?」
於子揚無語,-明明他們說要低調,可這一個比一個傲氣,低調個鬼啊,不過,他挺喜歡這兩個人的作為。
此話一處,周遭一片唏噓:「他們到底是哪個小地方來的,藍田日暖周家都不知道!」
有人看戲:「哼!這下他們得罪了周家,恐怕連著學院門檻都摸不到。」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哪裡!說話也不注意分寸,還動手動腳的,周老爺子不把他們抽筋扒皮都難解心頭之恨。」
也有人站在他們這邊:「周家就能仗勢欺人了嗎?」
周梓怡手腕微微作痛,無論怎麼抽,都抽不出來,怒道:「給我鬆手!」
許深還是笑著,挑釁著說:「周家,不過如此!」說完用力一甩。
周梓怡都往後退了兩步,她看了看了手腕上的紅印子,雙目狠厲:「新召劍!」
「是火屬性靈武新召劍,我記得周梓怡靈力已達七段,這小子死定了。」
說完,一把鐵黑色,微微帶著紅色靈力的劍赫然出現在周梓怡手中。
儘管別人怎麼吹噓,許深還只是笑,並未覺得這是什麼特別厲害的人物。
「哼!我殺了你們!」
就在周梓怡準備動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楚然,一揮扇子,高聲道:「住手!」
周梓怡手中劍應聲而落,楚然翩然而至,落在離他們最近的比武台:「周二小姐,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周梓怡看見來人,冷哼一聲,默默的收回了劍,惡狠狠的盯著方言和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