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水道的臭魚

寂靜的街道，風變得喧囂，苦澀漸濃，在心間沉澱，像一塊大石頭，讓人隱隱喘不過氣。

拐角出現晚歸的人，搖搖晃晃，隨時都會摔倒，他有時大聲言語，說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蘇蘇，好像以前聞不到風中的苦味。」

「苦是一直存在的，普通人無法感覺到並不意味苦沒有發生作用。我們時刻都受到苦海的影響，成為能力者后，以前的苦都會漸漸湧上來，越來越濃，甚至是爆發。」

「爆發？」葉甄心驚，連忙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一般來說，苦會在能力進階時爆發，干擾能力的進步。也有特殊的情況，但都代表不好的事情。」

葉甄若有所思，說：「原來是這樣。」

由於王子京和趙稀哲守在更前面的地方，他們是直面危險的第一道防線，負責封鎖危險、解決問題，葉甄和蘇馥楠就沒有打開行李箱，拿出感應器和吸收器，也沒有使用衣。

葉甄沒有孤注一擲地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王子京和趙稀哲身上，經過這幾天的訓練，他已經將使用衣的時間壓縮到一秒，足以應對大部分危險。

雖然一直和蘇馥楠膩歪，沒有個人時間，吞噬之理的修鍊停留在想象層面，但葉甄並非沒有進步，衣的使用就是明證，而且他現在對於自己的能力無比熟悉，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以前的修鍊方式已經被他給淘汰了，逐步增加控制吞噬之喙的數量雖然穩妥，但實力進步得慢，而且看不到盡頭。

估計王子京和趙稀哲都是這樣修鍊的，導致他們一直在資深者徘徊，遲遲看不到網級的影子，但他不一樣，有前人指路，照著吞噬之理修鍊下去，他的實力會突飛猛進。

在前進道路上，女人只是阻礙，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你在想什麼？」蘇馥楠小聲問道，她歪著身子，將頭湊到葉甄眼前，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葉甄收斂心思，尷尬地笑了起來。這個女人的能力是感知情緒，雖然實際效果很雞肋，但有時候仍然會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

蘇馥楠不依不饒，審視葉甄，追問道：「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的壞話？」

「怎麼會？我是在想——我們就這樣站著，沒有採取防備措施，要是出現意外，是不是風險很大？」

蘇馥楠露出淺淺的笑，說：「前面有王隊和趙哥守著，援軍也不遠，會有什麼危險？」

葉甄語塞，打著哈哈說道：「啊，這，那個，萬一，我是說萬一。」

蘇馥楠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打開行李箱，說：「我們可以依靠的東西也不多，只能提前幾秒鐘得到示警，要是真遇到危險，很難跑掉，只能等待支援。」

葉甄又開始逞能，他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說：「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蘇馥楠又好氣又好笑，她伸手指點了點葉甄，嘲諷道：「真要是危險來了，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能保護我？」

葉甄不服氣地說：「雖然我不是資深者的對手，但對付那兩個野生的初學者，易如反掌。」

「野生？」蘇馥楠樂了，問道，「你這個豢養的能打得過野生的？」

豢養意味著馴化，而馴化往往代表丟失攻擊能力，變得溫順。

「什麼豢養？這太難聽了，我這是——」

「砰——」遠傳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這是玻璃猛然破碎的聲音。

「小心！」葉甄臉色一變，他迅速打開行李箱，去拿感應器和吸收器。

蘇馥楠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她將感應器對準前方，一邊看著小圓燈，一邊盯著前面。

葉甄剛起身時，蘇馥楠緊張的聲音響起：「好像有東西過來了。」

葉甄將行李箱踹到一旁，警惕地看著前方。

在漆黑的夜裡，灰色的影子如同在水中飄動的綢緞，在空中流動，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瞬間來到了葉甄和蘇馥楠的前面，落在地上，變成了兩個人。

葉甄臉色凝重，他迅速使用衣，擋在蘇馥楠的身前，吞噬之喙蠢蠢欲動。

「該死，這裡也有兩條臭魚！」身材相對瘦小的人罵罵咧咧地說。

旁邊稍胖一些的人同樣滿眼不耐和火氣，但他還保持了理智：「不用管他們，我們快離開這裡。」

在三哥和老七的幫助下，他們使用了特殊方法才逃離了那兩個人的封鎖，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個城市。

等他們跑遠，三哥和老七就不再需要顧忌，可以盡情爆發，然後再使用絕招逃跑。

可惜，特殊方法無法持續使用，要不然他們在短時間內就可以逃離這裡。

「看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王子京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起微不可見的黑色漣漪，很快就融入黑暗中。

葉甄來不及稱讚王子京力量使用之巧妙，立刻感受到兩道兇狠的目光，還有暴躁得不斷膨脹的氣息，像根刺即將射出的刺蝟。

葉甄心中叫苦，雖然這已經是第四個任務，但是之前的三個任務幾乎都兵不血刃，沒有什麼戰鬥，現在卻需要與兩個兇徒搏命，風險太大。

他很想說：「大家非親非故，非仇非敵，不如當作沒見過，好聚好散，就此別過。」

但是，身後還有一個蘇馥楠，而且王子京可以把聲音傳過來，他能不能看到這裡？

葉甄擠出自信的笑容，一言不發，注視著隨時會暴起的兩人，心中卻在祈禱他們逃跑，只要他們逃跑，他就可以跑慢些，追不上他們。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綠芒，變得愈發暴虐，他們不再想著逃跑，而是殺掉眼前的兩個人，然後再大搖大擺地離開。

時代變了，他們不再是需要低眉順眼的溫順的農夫，他們已經變成了新人類，是擁有超能力的超人。

他們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也可以主宰其他人的命運。

他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樣的權力。

葉甄感覺到不對勁，讓蘇馥楠小心行事，同時立刻使用衣，吞噬之喙的力量呼之欲出。

令葉甄意外的是，灰色的能量在兩人身上流淌，也變成了衣，成衣的速度與他不相上下。

葉甄瞳孔緊縮，內心大喊道：「這群人不是野生的嗎？怎麼也會衣？」

有陰謀，不對，本來就有陰謀，這裡是陷阱，針對林家人，現在他掉進坑裡了。

這群人有備而來，既然會衣，說不定知道破解衣的辦法。

衣保護他，他也要保護衣。

「蘇蘇，你退後，去王隊和趙哥那邊。」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連續不斷的聲音，嘈雜而紛亂，其中卻蘊含了巨大的能量，饒是感知遲鈍的葉甄，也不禁心神一盪。

那邊，王子京和趙稀哲正在與敵人交手，似乎戰況很是激烈。

看出葉甄走神，瘦小的人猛地往前躥，比他更快的是一團灰色的東西，外面是亂糟糟的長條，像一滴墨水滴在地上濺射出的樣子，但看起來十分兇猛，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

「這是與鬼有關的能力。」

葉甄瞭然，趕緊讓蘇馥楠離遠一些。王子京那邊不能去了，但這邊也很危險，她凝聚衣的速度也很慢，需要遠離這裡。

不料，這一舉動直接刺激到了稍胖的人，他徑直衝著蘇馥楠而去，灰色的怪物「張牙舞爪」，十分嚇人。

葉甄沒有辦法，只能張手召喚出三隻吞噬之喙，喙嘴巴緊閉，宛如小刀，朝著稍胖的人攻去。

與此同時，他身前也出現一隻吞噬之喙，在他的控制下，刺向灰色的東西。

紫色與黑色糾纏在一起，葉甄鬆了一口氣，在領悟吞噬之理后，他已經可以暫時拖住兩個初學者。

這兩人的出場方式令他的心蒙上了一層陰翳，要是……

希望這兩個人沒有殺招。

儘管能力受阻，但瘦小的人腳步不減，用身體撞向葉甄，張牙舞爪，嘴巴也張得很大，沾著口水的牙齒帶著惡臭，看上去比灰色的東西更加恐怖。

葉甄有些懵，但反應極快，側身往旁邊躲避。

「你屬狗的嗎？」

雖然葉甄戰鬥次數不多，經驗不足，但眼前的一幕與想象相差甚遠，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能力者的戰鬥與張嘴互咬聯繫在一起。

「臭魚，咬死你。」瘦小的人兇狠地說道。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形象，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只要好使，他統統不會拒絕。

別說這招有些噁心，第一次遇到鬼的時候，他就是憑藉這一招活了下來，並獲得了超能力，這是十分實用的技能。

稍胖的人沒有使用如此下流的招式，只是用拳頭，但他沒有學過武功，全身都是破綻，不過，這也讓蘇馥楠大呼小叫起來。

「葉子，快來救我！」

她的衣用得並不熟練，費了半天勁才凝聚出來，擋擋初學者的超凡力量還行，但解決不了物理的拳頭，打在身上，不僅疼，還會要命。

對於一般的能力者來說，衣的作用一直很雞肋，境界越高，衣越強大，但這個時候能力者也越強大，想要破解衣並不難。

想要真正發揮出衣的能力，那就是感悟衣，在初學者層次就感悟到資深者級別的衣，這樣一來，戰鬥時幾乎同級別無敵，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十分艱難，能夠做到的，天賦只是基礎，機緣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