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鍊

修鍊的事情並不順利，葉甄能夠快速感應到白光，卻無法在白光面前保持冷靜，要麼因為喜悅而退出靜心凝神的狀態，要麼因為沉湎於白光的魅力而無法自拔，徒勞耗費時間。

在一次次失敗的經歷中，葉甄覺得他這是在冥想——啪——他想出了一種不算辦法的辦法。他打算在感應到白光的瞬間「遠離」白光以拔高自身的「感知視野」，從而窺得全貌。

說干就干，葉甄立刻進行了嘗試，然後失敗得一塌糊塗。第一次他十分乾脆地退出靜心凝神的狀態，看到了潔白的牆壁；第二次則是被印記刺得千瘡百孔，痛苦地倒地；第三次則是身陷囹圄，在滑膩的感覺中無法自拔，像是吞了千斤油，一陣乾嘔……

最終，第一次打破常規、另尋捷徑的嘗試陷入了死胡同，葉甄證明了他是一個普通人，在修鍊上沒有出眾之處。

他只能從頭再來，重新按照王子京提供的辦法繼續修鍊。但失敗幾次后，他內心有些煩躁，像是小貓在不停地撓他的心，不讓他好受。

他躺在地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發獃。十多分鐘后，他怪叫幾聲，爬了起來，來到桌子前，攤開筆記本，打算從現在開始記錄每一次修鍊所獲得的成果，通過這種方式。

他是一個正經人，無意書寫日記，但他意識到一直以靜心凝神類的冥想方式去修鍊容易不著邊際，與實際脫離，無法判斷自己是在浪費時間還是有所進步，於是打算記錄每一次冥想所耗費的時間。

他將小時鐘拿到桌子上，隨後盯著秒針，在秒針指向12時，他立刻閉眼，然後發現自己無法靜心……

十多分鐘后，他倒在地上打滾，心中煩躁，但隨後，對於武學的熱愛重新喚醒了他的鬥志。

區區沒有邊際沒有參照物浮在空中無處著力的冥想類修鍊罷了，能夠難倒一個踐行了二十多——十多年核心價值觀的新時代優秀青年？

搞笑！

葉甄瞥了一眼時鐘，時間是下午5點13分，馬上就是飯點，不過，他望著房門，沒有動彈，若是餐廳只有蘇馥楠那該多好，他不是說賈騰和許平華不好，或者他們有問題，只不過二手煙著實令人不適，更何況餐廳明明四個人，卻那麼安靜，彷彿說話會驚動什麼似的。

「禁室有東西？」他情不自禁地想到走廊另一端最深處，那個只有隊長才能進入的房間，如果裡面存在被封印的可怕存在，似乎也說得過去。

他旋即變得惱怒，為何修鍊得好好地，他會無端想到這個「假說」？如此三心二意，怎能修鍊成功？！

其實，還別說……

「啊啊啊啊啊——」

「鈴鈴鈴——」

葉甄嚇得一大跳，他蹲在地面上，仰頭望著門上方，一動不動，像是一個雕塑，等到第二次門鈴響起時，他如夢初醒，立刻沖向房門，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時，他想到了什麼，趕緊回頭，桌子還算整潔，床鋪也沒有亂，沒有什麼大問題。

「咔嚓——」

門外是笑靨如花的蘇馥楠，她說：「中午沒有看到你，擔心你因為修鍊而忘記了吃飯，我們一起去廚房吧。」

葉甄壓下詢問對方會不會做飯的衝動，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說：「好的。」

隨後，僅存的理智讓他再次開口：「我……我還要收拾一下，你先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快點哦~~」蘇馥楠甜甜地說道，她沒有多問，

也沒有瞄向屋內，淡然地轉身離開。

葉甄趕緊關上房門，靠在門上，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明明上一刻決定避開眾人，晚點去廚房，結果別人一開口，他就立刻改變了主意。若這種改變只是因為蘇馥楠，他還有點救，若這種改變只是因為有人發出請求，那他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考慮到這裡大概率沒有豆腐，他沒有深思改變主意的緣由，也沒有立刻出門，而是裝模做樣地整理還算整潔的房間，進行無人欣賞的表演，滿足自我后，他才出門。

令他感到煩惱的是，蘇馥楠和賈騰正在廚房忙活，他見自己幫不上忙，便往餐廳走去，隨後便看到王子京和趙稀哲坐在餐廳的中央，許平華在角落吞雲吐霧。

那一個瞬間，他想到的是轉身逃跑，但他旋即意識到不對，他又沒有做虧心事，為什麼要害怕？雖然他浪費了一個下午加上中午的時間，修鍊收穫不大，但是關於失敗的經驗頗豐，這足以證明他沒有偷懶。

更何況，如果一直學不會衣，他豈不是可以一直賴在基地，不用出去執行任務？這對於喜愛宅居的人來說是一個無比美妙的選擇，但他並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他對於掌握超凡能力興緻濃厚。

葉甄若無其事地走進餐廳，先是向三人問好，然後坐在王子京和趙稀哲旁邊的桌子上，裝作沉思的樣子，實則豎起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結果發現他們談論的是今晚即將播放的電視劇……

如果忽略趙稀哲手中不停轉動的水果刀和坐在角落默默抽煙的許平華，這個場面十分溫馨。葉甄心想。

晚飯比較豐盛，有海鮮和各種肉類，但賈騰的廚藝正如他所說那樣，只達到了能吃的水平，葉甄卻從中悟出了大道理，那就是：除了賈騰外，其他人都不會做飯！

葉甄暗自加快了吃飯速度，成為第一個離開餐廳的人。

王子京含著飯叮囑道：「修鍊上需要多用心，要是遇到瓶頸，多思考，要是找不到答案可以來問我。」

「收到。」

話雖這樣說，但葉甄聽出了王子京的言外之意，下定決心獨自修鍊，等將衣修鍊成功后，再去找王子京。

回到房間后，葉甄打算臨時放棄唯物主義，成為一個唯心主義者，幻想自己的心靈無比強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他覺得這還不夠，他又給自己催眠，說自己是植物人，沒有情緒波動。

許久，他覺得自己完全平靜下來了，於是開始修鍊。

他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然後沿著滑膩的感覺往內「走」去，穿過不適，他看到了溫暖、柔和的白光，隨後，他開始回憶編織衣的步驟，注意力按照順序沿著白光飄動。

由於注意力的穩定性太差，他很快就從冥想的狀態退出來，但他沒有放棄，繼續感應白光。幾次下來，雖然他依舊無法感知白光的全貌，但對於編織衣的順序滾瓜爛熟。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倒在地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輕輕喘氣。他不知道是由於精神力並不存在，還是由於冥想消耗幾乎為零，讓他在這麼多次的嘗試后仍然沒有感覺到疲倦。雖然沒有做記錄，但他覺得他堅持的時間幾乎一次比一次久，就像之前的那一次，他已經編織完了衣，但是卻依舊無法感知到白光的全貌。

這讓他有些泄氣，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編製完衣並不代表可以感知到內在的衣的全貌，這只是在他一次次模擬編織衣的過程中產生的錯覺罷了。

他決定給自己放假，讓自己休息半個小時，等半個小時后，他繼續修鍊。

他從地板上爬起，來到桌子前，看到時鐘，知道現在的時間是晚上10點17分，他設置鬧鐘，定在47分。

房間並不大，東西更是少得可憐，用以娛樂的物品更是沒有，但他也不打算去大廳觀看電視。

他翻開《初學者》，再次看到姜小白寫的話：「不要哭泣，更不要絕望，勇敢地往前走，希望就在路的盡頭。」

他忍不住思考「路的盡頭」是什麼，所謂的「希望」又是指什麼。

他們這群人，不管年齡、性別、行業，因為一些特殊的事情而成為了嘉市特殊事務處理所的一員，按照王子京和蘇馥楠的說法，他們在保護嘉市的安全，但根據他的觀察，這也限制了他們，讓他們失去了自由。如果希望針對於此，那麼希望就是重獲自由，或者重獲自由的方式和可能性？

葉甄很快搖頭，希望指向自由的可能性並不大，而且，「路」和「路的盡頭」明顯更加重要。但他來到嘉市特殊事務處理所才一天多時間，也未經歷過處理異常事件，想不到「路」的指向。

他又生出一種想法，如果這只是雞湯，沒有特殊的寓意，那他似乎想得有點多……

雞湯有毒！！！

他不再向姜小白的話，徑直翻到介紹異常生物的部分，觀看異常生物的圖畫，背誦特徵和應對方式。

妖變化多端，魔孔武有力，鬼神秘莫測，怪無法預測……

他忍不住揉揉太陽穴，小冊子關於怪的介紹不多，沒有圖畫，只有簡短的幾句話：「怪無法預測，十分危險，不宜接觸，若遇到，封鎖現場，立刻求援。」

希望他不會遇到怪。葉甄暗想，在心中默默祈禱。

除了怪之外，其他東西一樣難纏，魑、魅、魍最弱都是網級，看到了只能逃跑……

唉，這個世界太危險了，不過，王子京說賈騰是所里的老人，所謂老人，最起碼活了幾年吧，資深者能夠活幾年，說明嘉市的危險程度並不高，他只要小心一些，多向賈騰學習，應該可以度過一開始最危險的時刻，但是他又忍不住擔心，老人都是老油條，會不會坑他？

唉，這個世界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