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我艱難地脫下宇航服，按那個女系統（監察員i–223號）的指示疊好放到返回艙里。同樣的，也是她的指示，我把盒子與卡片揣進口袋，把卡迪斯德斯叟計數器別在腰間，按下箱子邊上的按鈕，轉身走向太陽的方向。

〖如你所見，〗她「說」，〖你的序號已經排到了404，並且還只是「e」這一個分類下。隨著信息時代來臨，主角越來越多，「套路」越來越明顯了。〗

「主角光環、反派光環、降智光環等一系列光環共同組成的整體就是套路。一個人陷入套路之中時就會獲得光環。你應該記得。」

所以我的任務是？

〖是的，尋找主角，然後控制他們。〗

主角有什麼特徵？

〖混亂值。〗

「在主角身邊的人混亂值會大幅上升。」

但是這裡沒有一個人！

〖你再看看？〗

我才發現，自己竟已在大街上，身邊帶著口罩的人密密麻麻。人流像織機上穿插的綹綹細線，突然出現在中間的我，除讓低頭打手機的人短暫地抬頭繞了幾步之外，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我剛剛不是還在戈壁灘上嗎？

「對於我們高維低熵體來說，摺疊時空就像你們人類摺紙一樣簡單。」

高維低熵體？這是什麼？

「就是你們口中的」

啥？

看來，ta又被刪除了。

＜真是醉了，跟你們說這些沒用的……你身上有手機吧？打開掃一掃。〗

我照辦。

〖拿出那張卡，掃一下。〗

我照辦。彈出一個界面，要求連接外部組件。

〖計數器下面有個滑蓋，打開。〗

我照辦。打開后，是一條數據線。

〖你應該知道。〗

是的。

我連接手機和計數器，稍作調試。屏幕上顯現出我的臉。在旁邊有個框，寫著我的混亂值「⊙」。

什麼時候……？

我偶一仰頭，看到白色的天。

白？

天不是藍……色的嗎。

想不通，不要去想了。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很快就像停止顫動的原子一樣冷卻了。

時值春月，尚寒，於是心就和身體一樣涼得透徹了。

一行鳥掠過狹窄的天際線，空留下鴻影一瞬。

天空的省略號……這比喻可真是……呵呵。

冷。

「啊——！」

腿上的關節傳來刺痛。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我登時倒在地上。周圍的人流仍來回穿插著，彷彿我不存在一樣。

∮「Вниmание!Вниmание!Уровеньхаосапревышаетдопустиmыйпорог!」

我才意識到響了不知多久的俄語警報。但此時，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因為渾身關節都在向我大腦放射著劇烈的疼痛。

我痛得大叫，但嘴角發痛，只好閉嘴忍著；我痛得打滾，但一動就疼，只好癱在地上。當我關節間的碰撞停止，疼痛感才有所緩解，我得以短促地呼吸幾口氣。

〖您老先生可真是厲害，剛進這個套路里就被控制了，打破了之前人創下的記錄呢。還有，你又是哪根兒蔥啊？〗

＜山東小同房地產撒氣哇撒轉發你媽可怕跑啦幾哈頭髮吃熱電廠過戶有飯吃從今天哇小c＞

〖臉滾鍵盤怎麼樣啊，啊？就你！就你也敢冒充老娘我！當年你奶奶我在快穿里拉業務，你還擱哪裡「叮叮」叫！啊，你倒好，擱這……啊，對了，有人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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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Вниmание!Вниmание!Уровеньхаосапревышаетдопустиmыйпорог!」

我才意識到又響了不知多久的俄語警報（又？）。

〖您老先生可真是厲害，剛進這個套路里就被控制了，打破了之前人創下的記錄呢。〗

＜……＞

你是誰？

＜對不起！＞

＜我錯了！＞

＜我這就改！＞

身邊的人流突然一滯，像課堂上打瞌睡的學生突然聽到老師在念自己名字。然後，人流仍然交織起來，但不再那麼規範化了。

甚至，有幾個人還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再走。

〖所以你懂了嗎？〗

¤懂什麼？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