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常
王珣被戴眼鏡的青年從屋裡用槍頂著後背趕了出來,那個胖乎乎的執法吏站在門口,雙手握著一條沾滿了水的麻繩。
火藥的嗆鼻的氣息,眼鏡青年身上刺人的煙味,胖執法吏身上令人噁心的狐臭味,都亂鬨哄地刺入王珣的鼻子,王珣苦著臉乾嘔了一聲,想來嗅覺過於靈敏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胖執法吏口中喘著唾液發酵一夜的臭氣,吭哧吭哧地把王珣五花大綁,讓王珣看起來像只即將上蒸籠的螃蟹。
「系得緊一點!別讓這賤民給老子耍花樣!」眼鏡青年又點起一根香煙,煙霧繚繞間看著正捆綁王珣的胖子,一臉鄙夷的神情。
「真他媽廢物!綁個人要他媽這麼久!」
「標哥,馬上就好,馬上就好!」面對眼鏡青年的嘲諷,胖子臉上絲毫沒有慍怒的模樣,反而是陪著笑臉,不斷地向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一拳就能打出屎來的眼睛男點頭哈腰。
眼睛青年吃吃地笑了,揮手讓胖子滾到一邊,賤兮兮地湊到王珣身邊,眼睛賊溜溜地在王珣身上打轉。
「小子,想不想路上走得好一點兒?」眼睛青年說話時,口中的黃牙散發出濃烈的臭氣。
「走好一點?什麼意思?」王珣皺了皺眉頭。
「還真他嗎是個蠢貨!」眼睛青年用槍托狠狠砸了一下王珣的頭,發出一聲悶響,不耐煩地開口。
「從這裡往祭壇走的路大概有三公里,這三公里里,我可以讓你舒舒服服地騎在那傻*胖子的頭上,保證讓你能輕輕鬆鬆,愉快的上路。」
眼睛青年越說越興奮,細長的眼睛里發散著貪婪的光芒。「我也可以讓你自己走,當然了,說不定你那時候就走不動啦,因為你的腳丫子有可能不小心會被熱水燙到起泡,又或者腳掌扎了一根生鏽的鐵釘....又或者你不小心在大腳趾的指甲縫裡,又一不小心一腳踢在了桌角上…」
「嘶~」眼睛青年發出像蛇一樣的吸氣聲。「那感覺一定很不美妙對吧?你這賤民!」眼睛青年輕輕拍著王珣的肩膀,眼神之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王珣自然聽明白了青年的意思,這傢伙想要自己乖乖地給他一筆可觀的「賄賂」,如果不給,那在趕往祭壇的路途中,指定沒有自己好果汁吃!因為就算王珣是祭品,但本質上來說他還是一個賤民,執法吏的作用只是把王珣活著帶到祭壇,至於是完整的活著還是只剩半口氣,亦或者到了以後少了一根胳膊或一截小腿,那些祭司們並不關心。
只要祭品還能喘氣,能感受到恐懼就好。
當然,這也是賤民區的執法吏的老傳統了,在這片賤民區,充當管理者角色的執法吏甚至連一分錢的工資都沒有,然而執法吏們卻都能抽得起上等的煙絲,每天都能飲一杯用珍貴糧食所製成的啤酒....
王珣看著眼睛青年脖子上掛著的金色掛飾,手腕上的金屬手錶,以及手中拿著的那亮銀色鍍鉻打火機,心中充滿了厭惡。
「怎麼樣?三十個公雞幣就能讓你免受皮肉之苦,很划算吧?」眼睛青年把玩著手中的鍍鉻打火機。
「別他媽給我哭窮,老子知道你以前在喪葬用品店當過夥計,每個月工資有三十個公雞幣...」
「呼。」王珣深吸口氣,剛準備開口,側邊妹妹的卧室門卻哐一聲被推開,緊接著伴隨著嘩啦啦金幣碰撞的聲響,妹妹小爽的小手捧著一打亮閃閃的公雞幣,焦急地跑了出來。
她甚至都沒穿鞋子就跑出來了。
眼睛青年眼睛一亮。
妹妹的小臉委屈而又焦急,捧著手中的錢幣,仰視著眼睛青年,聲音膽怯而又細微。
「標,標哥,不,標爺,我把所有錢都給你,求你在路上對我哥好一點可以嗎?」妹妹的眼角泛著點點的淚花,陽光下,像是純潔寧靜的水晶珠子。
「小爽!回去!別多管閑事!」王珣的聲音變得焦躁。
「嘿嘿!標爺我就拿走咯!」眼睛青年一把將小爽手中的公雞幣搶走,圓框眼鏡下色眯眯的眼神似乎透視了妹妹那件素白的小裙子。
「嘿嘿。」那雙色眯眯的眼神仍在妹妹的身上遊盪,同時伸出滿是老繭的手,輕輕撫摸著妹妹的額發。
「小妹妹,你再陪叔叔做個遊戲,叔叔保證讓你哥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去祭壇,可以嗎?」
「底線啊!底線!標哥!注意底線!」一直在旁邊待機的胖子忍不住大聲起來。
「你他媽滾一邊去!」眼睛男猛然轉身,皮靴噔噔噔地踩在地板,踩碎一隻四處亂爬的蟑螂,緊接著王珣身後傳來皮靴踹在肥肉沉悶如鼓的聲音。
「你他媽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標爺!」眼睛男尖厲的聲音在王珣身後響起。
那隻被踩碎的蟑螂毛茸茸的蟲肢被踩得支離破碎,乳白的膿液夾雜在褐色的翅膀中,形成放射狀的一灘,蟲肢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即不動了。
「刷~~」一股細長的,幾乎難以分辨的蛋白色煙氣幽然從蟑螂破碎的屍體飄起,輕輕飄入了王珣的鼻孔。
在眼睛青年的謾罵聲中,王珣敏銳地捕捉到了眼前的一切!同時,在煙氣吸入鼻孔的一瞬間,雖然微弱,但王珣仍能感受到體自己因憤怒而攥著的手腕,握拳的力量加重了細微的一絲。
難道我可以吸收剛剛死亡的生物力量或者精氣?王珣開始在腦海中極速的思考。或者吸收的力量大小還跟死掉生物的大小強弱有關?
王珣又一腳踩扁了一隻蟑螂,又是一股淡淡的煙氣進入他的鼻孔。
眼睛青年此時正雙拳左右開弓,騎在胖子的身上瘋狂地擊打胖子的飛臉,口中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讓你多嘴!讓你嘴賤!你嘴賤你的媽媽的吻!」
王珣看向眼睛青年囂張的背影。目光忽然變得如寒冰般冰冷。
「如果獵殺的生物是人,那又會出現什麼情況呢?」王珣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同時看向了那張被子彈打碎,四隻桌腿仰天的小飯桌。
小飯桌的一根桌腿被流彈打碎,撕裂,,尖厲如刀刃般的裂口正指向天花板,裂口的尖端,甚至還有絲絲粗糙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