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壇1
祭壇終於到了。
王珣被舒標粗魯地踹下馬車，馬兒們似乎也被面前震撼的景象震懾住了，不斷地嘶鳴揚蹄，王珣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心中一震！
這還是王珣第一次見到這片被禁止入內的祭祀之地的全貌！
眼前的土地似乎被什麼東西烤乾了一般，皸裂而細碎的地紋深不見底，像是滕蔓般遍布地面，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油膩脂肪味道。
用黑曜石製成的巨大四方形狀高台正靜靜地矗立著，高台長款各有兩米，一套套乾涸的黑色血跡無精打采地沾滿了平台表面，吸引了一堆堆綠色蒼蠅聚集於此，蒼蠅群在天上盤旋，發出像耳鳴般的嗡嗡聲。
平台中間，是一片深紅色的血池，那顯然是剛剛放的血，因為王珣看到了一個個死掉的肥豬屍體正被堆在一旁的角落裡，血池已經成為了蒼蠅的聚集地，蒼蠅像戰鬥機表現俯衝特技一般略過血面，幾隻蒼蠅似乎是想不開，正在血池中焦急地蹬著四肢，像是溺水的人在掙扎。
血池上是一根巨大的黑色十字形柱子，柱子的兩旁各安著兩個固定手臂用的鐵環。
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平台下是一堆堆木頭燃燒的灰燼，灰燼中還有歷年被獻祭的賤民屍體，它們早已隨著木頭被燃燒殆盡，肉體中的脂肪被烈火烤得流了出來，讓烈火燃得更加厲害。
下雨後，木炭的灰燼便和融化的脂肪各位一體，形成黑乎乎里還發黃的一灘混合物。
混合物旁是十來個穿著白袍的祭司，他們大概都等了很久，等得沒了耐心，所以三三兩兩地聚成了一堆一堆，躲避著烈日。
一個穿著連帽白袍的祭司正在從那一堆混合物里挖出一點捧在手心，另外一個祭司用水壺灑在他的手上，祭司搓動著雙手，白色的泡泡便從他的手裡冒了出來。
「靠！」王珣終於忍不住乾嘔了一聲。他想到了放在家裡廁所的那一塊黃色的肥皂，他上次用肥皂洗臉時還從肥皂里洗出了一小塊未燃燒殆盡的小樹枝。
這幫畜生！居然用這種東西作為肥皂賣給市民！
「啊哈哈哈哈哈！」大王子渾身是血地從身後站了起來，他全身被鐵釘扎得像只刺蝟，鮮血正順著這隻「刺蝟」毛刺的根部緩緩流淌。「這地方也太合我的口味了！我喜歡！」大王子笑得無比燦爛。
「喂！大王子駕到！快點給我開始舉行儀式！」舒標大吼道。
舒標的聲音驚醒了那數十個祭司，他們慌忙地排成了一排，古怪詭異，聲音時高時低，並不連貫的歌曲從他們口中唱出，歌曲的內容王珣一個都聽不懂，這歌曲中透著無比荒涼的死亡味道，又像是另外世界古神的喃喃低語。
一個長者模樣的祭司緩緩走上前來，古銅色的皮膚布滿皺紋，他走上來，對著大王子跪下。
「尊敬的...王子殿下..感謝您的駕到...我是本次儀式的大祭司..是初級超能者...獻祭儀式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啟...」這傢伙的聲音像是沾滿了沙子的拖鞋狠狠地踩在玻璃上，然後狠狠地拖動。
「嗯。」大王子輕輕點了點頭。「你的癖好是什麼？」大王子說著，將插在肩膀上的鐵釘狠狠按進了肩膀之中。「是自虐嗎？」
「呵呵...稟告王子殿下，我沒有那種癖好。」大祭司說著，把雙手放在頭的兩旁，模擬牛角的樣子。
「哦...原來是牛頭人..」大王子嘿嘿地笑。
初級超能者。王珣默默記住了大祭司的話，同時默默打量起面前這個老頭。看到面前的兩位超能者，王珣在心裡也漸漸摸索出了一個發現，那便是超能者們在獲得了超能能力的同時，也要付出代價，而代價則是精神或者肉體的變異。
不過，這現在還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王珣皺眉頭。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該如何才能避免一死呢？
「開始！」大王子大吼一聲，又用古銅色的小刀猛插胸口。
聽到命令的大祭司瞬間站起，雙眼猛然看向王珣，王珣這才看清這傢伙的長相，他瘦得像骷髏，皮膚黃得像是在骷髏上畫了一層黃色的臘。
不遠處那十幾個祭司的聲音猛然變大，在無比詭異的歌聲中，大祭司伸出枯枝般的雙手，淡淡地黑色氣息環繞住王珣，喉嚨里發出一聲瘋狂的吼叫！
「起！」
王珣被這股黑氣抓握著拔地而起！黑氣似乎是一隻大手，握著王珣伸向十字架。
在黑氣纏繞住王珣時，大祭司全身一震。臉上忽然現出了一抹疑惑的表情，隨即一閃而過，又恢復了那一副莊嚴的表情。
咔吧！咔吧！鐵環像是有了生命般將王珣纏住，將王珣固定在十字架上，黑氣隨即向下沖入血池，血池瞬間變得沸騰起來！
鮮紅色的血液在翻騰，冒出一個個巨大的血泡而又破裂，一陣陣低沉而又不可名狀，逐漸遞增的怪異語言從血池中傳出，直直刺入王珣耳膜，王珣只感到頭痛欲裂！
撲通！撲通！血池中似乎有生物在蠕動！
獨眼的蛤蟆在血池中探出頭，又沉下去，一隻長滿鱗片的長爪在血池中伸出又潛入...隨著獻祭的歌聲愈發變得怪異，血池中怪異的生物也變得愈發多了起來！
「請您按下啟動獻祭的按鈕..」大祭司從懷中摸出一個怪異的，長著牛角的淡黃色骷髏，骷髏雙眼之間，一個淡藍色的寶石正忽閃著紅色的光。
「啪嗒。」大王子輕輕按下按鈕。
大祭司又再次看向高處被吊起來在十字架上的王珣，那枯萎得像輕微脫水黑葡萄的眼睛不安地盯著王珣，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祭品似乎和以往的祭品不太一樣，可不一樣在哪裡，他卻說不出來。
轟隆！深紅色的鮮血在一瞬間爆裂！天空忽然變得無比沉悶，一道道嗚咽的北風吹來，空氣中在一瞬間瀰漫出淡綠色的濃霧！
「嗷！！！嗷！！！」那一堆被殺死的肥豬忽然像是有了生命般狂叫起來，此起彼伏的哀鳴聲瞬間如雨點般遍布整個祭壇！
馬兒狂暴起來，巨大的馬眼中流出鮮血。
「終於，要見到古神的奴僕了嗎？」大王子興奮地望著祭壇，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