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還記得黃天化嗎？

馬善表面上是平靜如水，心裡卻著實忐忑不安，他一口氣把能說的都說了出來，現在就看雲中子的決定了。

雲中子還在思考中。他的確不想沾惹因果，更不想入殺劫之中，但將星也必須得到。

難道真要把照妖鑒給他？

殺劫之中，禍福難料，雲中子很清楚即便是聖人的弟子在殺劫之中也不一定能夠保全。君不見封神演義中十二金仙被混元金斗削去頂上三花，變為凡人。姜子牙拜死趙公明，廣成子用翻天印將火靈聖母打死。難道說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會眼睜睜的看著弟子遭受劫難嗎？他們不是不想救，而是做不到，天機紊亂之下聖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雲中子的內心有些動搖了。

半響過後，他抬起頭，看著表面依舊是風輕雲淡的馬善，心裡暗嘆一聲，「若不是現在大劫已至，我又何必畏畏尾。」

「小將軍，我同意了。」

接過照妖鑒，馬善往鏡中一看，果見一點燈火在內，正是馬善原形。他心中大喜過望，趕忙把照妖鑒收好，然後對抱著雷震子的雲中子一拱手，「既然道長已經尋得將星，在下就不耽擱道長回山了，就此告辭了。」

「小將軍且慢，能否告知貧道將軍您的姓名。」雲中子攔住馬善，「說不定將軍與貧道還有緣能再見呢。」

「鬼才想與你有緣呢。」馬善恨不得馬上離開，誆騙一個太乙金仙實在是壓力太大了。他深呼吸一口，肅然道：「在下乃無名小卒一個，不勞道長念叨。正所謂山不轉水轉，有緣無緣都是上天註定，何必強求呢？」

說完馬善一拍獨角獸，就往燕山飛去。

「山不轉水轉。」雲中子呢喃了一句，搖搖頭，抱著rì后的雷震子回終南山去了。

再說馬善得到了照妖鑒，會和了高明之後，一同返回了朝歌。

「有了照妖鑒，後面的事情就該抓緊了。」馬善拿著照妖鏡又開始了下一步謀划。

第二天上午辰時左右，馬善帶著高明高覺進入朝歌城中。

恰逢武成王黃飛虎退朝回府，立於王府對面的馬善突然高呼一聲：「黃飛虎你可還記得黃天化？」

「天化？！」黃飛虎猛然一驚，立刻催動五sè神牛上前，神情激動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兒天化何在？」

馬善笑道：「武成王如此待客，不覺有些失禮了嗎？」

黃飛虎當即下牛施禮道：「三位若能告知黃某我兒天化的下落，黃某必有重謝！」

馬善顧左右而視，「武成王不覺得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嗎？」

只見周圍儀仗軍卒圍而不散，不遠處百姓指指點點，黃飛虎點頭便道：「請三位入府一敘。」

入得武成王府，黃飛虎命人擺上酒席，黃飛彪，黃飛豹陪坐。待馬善坐定，黃飛虎便迫不及待的道：「這位小哥，現在可否告知在下了？」

馬善抿一口佳釀，這才不急不慢的道：「黃天化是在三歲之時從武成王府後花園中失蹤的。王爺，不知我說的可對？」

黃飛虎連忙點頭道：「不錯，你說很對。」

馬善搖著頭，長嘆一聲道：「道德真君那傢伙實在是太殘忍了，不顧父母親人之擔憂，一聲不吭的就讓一個僅有三歲的兒童與家人分別，實在是太可恨，太無情了！」

「武成王，」馬善面帶悲傷對黃飛虎道：「你兒子黃天化不是無故失蹤，他是被人擄走擋災去啦！」

「什麼！」黃飛虎拍案而起，大怒道：「是誰擄走了我兒子？」

黃飛彪和黃飛豹也怒而起身，眼中的怒火好似要把那並不存在的仇人碎屍萬段。

馬善輕聲道：「武成王，擄走你兒子黃天化的便是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不過，你千萬莫要去尋他，不然我當心他惱羞成怒之下，黃天化就危險了。」

黃飛虎擔心道：「那……那……那天化現在怎麼樣？」

馬善示意他不要著急，這才慢慢的說道：「在下剛才說了，那道德真君把黃天化擄去是要讓他擋災，在災難未及之時，黃天化是不會有事的。」

聽說兒子沒事，黃飛虎暫時放下心來，不過一想到擋災，立馬這心又提了上來，「擋災？擋什麼災？」

馬善幽幽的道：「當然是身死之災了。」

身死之災！

黃飛虎三兄弟大驚失sè，只聽撲通一聲，黃飛虎竟然坐倒在地，面sè蒼白，搖搖yù墜。自家孩子失蹤數年，每每想起，黃飛虎心中總是抱有那麼一絲希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兒的消息，沒想到竟然是怎麼一個殘忍的結果，黃飛虎能不悲痛yù絕嗎。

「兄長！」黃飛彪和黃飛豹連忙扶起，黃飛豹悲切道：「兄長莫要如此，若是傷了身子，讓嫂嫂和天爵、天祿兩個孩子該如何是好啊！」

黃飛彪又道：「兄長也莫要輕信他人言語，此三人來歷不明，況且那清虛道德真君我也曾聽聞，是個得道高人，豈能作出讓兄長骨肉分離的惡事。說不定這三人是騙子，不知從哪聽聞天化失蹤之事，想來王府行騙，兄長當仔細啊。」

一聽這話黃飛虎回過神來，推開兩兄弟，大步走到馬善身前，厲聲道：「你等究竟是何人，如何證明你所說的都是實話？」

馬善哈哈一笑，反問道：「不知武成王想如何證明？」

「這……，」黃飛虎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馬善見狀便道：「這樣吧武成王，你可命一人去哪市集上轉一圈，隨便買些東西回來，在下就坐於王府，足不出戶便可知道那人的一言一行，到時讓那人一對質，便可知道在下是不是騙子。不知武成王覺得這樣可好？」

黃飛虎略微思索的便同意了馬善的提議，黃飛豹自告奮勇前往市集，黃飛虎與黃飛彪在此看著馬善等人。

馬善一邊悠閑的自斟自飲，一邊對高明高覺使個眼sè。高明高覺當即明了，使出千里眼順風耳的神通，黃飛彪在路上的一言一行盡在二人掌握之中。

約莫兩炷香過後，高明高覺收回神通，對馬善一點頭，馬善知道黃飛彪就要回來了，他當下就道：「高明高覺，把黃飛彪將軍的言行都說給武成王聽聽。」

高明高覺一人一句，將黃飛彪怎麼出的門，路上碰到了誰，在集市上買的什麼東西，回來又走的什麼路，連他在路上的自言自語都說了出來，真是詳細無比。

這一席話把黃飛虎二人聽得是面面相覷，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不一會，只見黃飛彪走入堂上。黃飛彪立馬拽住他大聲道：「三弟，你是不是一出門就踩到了一攤狗屎？」

黃飛豹頓時滿臉通紅，惱羞成怒的瞪了眼黃飛彪：「二哥，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黃飛彪可不管他還不害羞，「你趕緊說是不是啊？」

呵哧呵哧了半天黃飛豹還是拗不過兄長，最後用蚊子聲回答了一聲「是。」

還沒等他說什麼，黃飛彪又道：「你在往市集的路上是不是被一群母豬給圍住了？」

「撲哧」，馬善趕緊憋住，把頭低了下去。剛才聽高明高覺講黃飛豹的糗事，他就想笑，如今見了黃飛彪那副又羞又腦的樣子差一點就沒忍住。

在黃飛彪的不斷追問下，黃飛豹氣呼呼的答了聲「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心裡還在鬱悶，「怎麼今天這麼倒霉，凈是遇到糗事，還傳的這麼快！這樣下去，不到午時，更個朝歌都知道了！」一想到這裡，黃飛豹就覺得沒臉見人了。

可是黃飛彪依然不依不饒的繼續問：「你因為氣惱，所以在市集里買了一頭活豬，讓人送回來了，對不對？」

「你在回來的路上還碰見了尤葷，你低聲罵了他一句是不是？」

「二哥，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黃飛豹驚訝道：「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了？」

黃飛彪還要再問時，黃飛虎制止了他。黃飛虎走到馬善面前，躬身行了一大禮，「剛才飛虎一時魯莽，還請三位莫要怪罪。」黃飛虎已經相信了馬善所說。

馬善虛扶一下，又道：「武成王請坐，黃天化之事待我以後慢慢與你詳說。」

待黃飛虎三兄弟重新落席，馬善正sè道：「武成王可知如今天下大勢如何？」

黃飛虎雖然不知馬善所言為何，但還是回答道：「除四夷之地偶有叛亂外，四大諸侯鎮守四方，殷商朝堂之上雖有jian臣，但依然是國泰民安，可謂天下太平。」

馬善聽后搖頭不止，他道：「武成王此言差矣。據在下看來，殷商國運正是每況愈下，當一傳而終，只餘二十八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