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
吱呀——
一道輕微的門響突然打破周圍的寂靜，在黑暗裡悄然響起。
「該死！不會被人發現吧！」
西澤爾低聲暗罵，他屬實沒有想到廚房的門會發出聲音，明明以前都沒有過的！沒有辦法，他只得屏住呼吸，默默地祈禱沒有人發現他。
四周很靜，不遠處還有野貓**的聲音，尖銳凄慘。
呼！看來沒人發現我。
西澤爾慶幸的鬆了口氣，然後又忍不住自嘲道：「就僅僅只是為了吃點東西，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微微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潛入了廚房裡，將廚房的門輕輕闔上，避免了剛才那般突兀的聲響。
「嘖，這門把手上是什麼？怎麼那麼噁心！」
西澤爾只覺得自己在門把手上抓住了一團噁心的粘液，濕滑冰涼，還散發著一股子惡臭。
「他們不打掃衛生嗎？那麼差的環境里做的食物真的不會讓人鬧肚子嗎？」
滿臉嫌棄的將手上的粘液甩掉之後，西澤爾快步走到了水池旁仔細的清理乾淨自己的手掌，確保沒有一絲異味之後，他熟練的從柜子里翻出一根蠟燭用打火石點著，微弱的火花瞬間讓眼前的黑暗退散不少，廚房裡的東西都模模糊糊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嗯~，黃油麵包、甜菜湯、半隻烤火雞，土豆燉羊肉。。。看上去挺豐盛的！」
西澤爾抓起一片白麵包，用旁邊的餐刀挖了一小塊乳酪抹在上面，濃郁的奶香味撲面而來，引得好久不曾飽餐一頓的他直流口水。
「味道尚可，要是再多烤一段時間就更不錯了。」
明明是在如此簡陋的環境里進餐的，但是西澤爾儼然一位美食家的做派，對著滿桌的美食不斷地評價著，準確無誤的挑出了其中可以改進的部分。
。。。。。。
「賽爾斯先生。」
距離廚房不遠的前廳里，福特神父看著眼前身穿堅固盔甲的高大男子，眯了眯自己狹長的眼睛，他盤玩著大拇指上的玉石指環，沉吟片刻：
「你應該很清楚教會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
他端起手邊的茶杯，吹了吹裡邊的熱氣，輕輕地嘬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繼續說道:
「如果允許你們搜查的話，那將是對女神大人最大的不敬！」
這位被稱呼為賽爾斯的男人赫然就是西澤爾白天見到的那位自由軍團的隊長。
虎背熊腰，接近兩米的魁梧身材即便是在寬闊的前廳里，依舊顯得壓迫感十足，濃眉大眼面容堅毅，尤其是他還有意或是無意的釋放著體內的威勢。
不過福特神父顯然並不吃這一套，畢竟是神職人員，他見過的大場面也算不少了，只見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不著不急的品著茶水，似乎篤定了賽爾斯不會對他做些什麼。
賽爾斯看著眼前油鹽不進的福特神父，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但是很快又泄了力，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們無意與生命女神教會交惡，但是還是希望福特神父你不要妨礙我們的任務，不對格蘭斯的教堂還有這處豪宅進行搜查將是我們最後的讓步。
我們會暫時駐紮在這裡，直到抓住格蘭斯里隱藏著的那位極度危險的邪教徒。畢竟傳奇占卜家已經做出了預言，不遠的未來里，在格蘭斯會發生動搖國家根基的大事情，這是必須要阻止的！」
福特神父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賽爾斯直接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話語，銳利如同雄鷹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語氣強硬道：
「不要妄想討價還價了！這不是協商，我只是最後的再通知你一聲！
生命女神教會作為七大正統教會影響力確實很強，我們也知道女神依舊有能力干涉現世，但是這裡是格蘭斯，是自由國度的地方，我們自由軍團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賽爾斯冷哼一聲，板著臉扭頭就走，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位福特神父竟然如此的不配合，明明他們也是為了格蘭斯好，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領情呢？！
福特神父輕輕放下手裡的茶杯，他盤了盤大拇指上的玉石指環，默不作聲的看著賽爾斯離去的背影，灰色的眼睛里一片風雲涌動，良久，他伸出如同枯枝一般的雙手，捂住了面孔，也擋住了殘忍的笑容。
。。。。。。
此時的西澤爾正在廚房裡大快朵頤，桌子上擺滿的美食正在源源不斷的送進他的嘴裡。
畢竟類似的晚宴可不是每天都有，除了每年的禱告日，西澤爾還真沒有聽說過還有哪天會有那麼多的免費食物可以吃。
「嗝——」
不知過了多久，西澤爾停下了自己胡吃海塞的動作，滿臉幸福的打了一個飽嗝。他放下刀叉舒服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這種肚子被塞得滿滿的感覺讓他從心底感到愉悅。
休息片刻，緩了緩肚子的飽脹感之後，西澤爾熟練的收拾起了桌子上的殘局。
畢竟自己以後還是要再來的，要是被別人發現了這麼明顯的偷吃痕迹，那麼這裡的護衛一定會被加強，到時候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哼！可惡的自由軍團！可惡的賽爾斯！」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從廚房的門外傳來，讓正打算離開的西澤爾渾身一顫。
不好！是福特神父！
該死！今天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他以往都是不願意前往廚房這裡的才對！
西澤爾趕緊吹滅蠟燭，滿臉著急的朝廚房的四周看去，他想要找一個地方先躲起來再說。
啪嗒——啪嗒——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西澤爾知道福特神父已經到了廚房的門口，來不及多想了，他急忙掀開桌布鑽了進去。
現在只能希望福特神父不會發現他了。
吱呀——
廚房的木門再次被打開，尖銳的聲音直教西澤爾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會引起福特神父的注意。
畢竟，任何人看到福特神父那雙沒有情感的灰色眼睛以及那陰翳醜陋的外貌都會沒由來的感到害怕吧！尤其是他當初收走自己豪宅時，那副尖酸刻薄的兇狠的樣子至今還停留在西澤爾的腦海里。
真好奇這種人是怎麼被生命女神教會的人任命為格蘭斯小鎮的神父的！也難怪這幾年生命女神不再賜下恩賜，要我是生命女神，有那麼一個詭異的神父還不夠糟心的呢！
西澤爾蹲在桌子下面，桌布將他擋了一個徹底，他放緩呼吸，將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呃啊！真噁心！這群該死的畜生，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一團糟！」
福特神父定然也是摸到了那些噁心的粘液。
西澤爾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啪嗒——啪嗒——
不多時，煤油燈的燈光照亮了廚房，一襲黑色的鑲著金邊，拖在地上的長袍在出現在了西澤爾的眼前，那光滑的色澤看上去就像是用了最珍貴的絲綢縫製的。
真奢侈，肯定貪污了不少！
西澤爾一邊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一邊把身子靜靜地向後縮了縮，對於福特神父他是從心底產生不了好感的。
「這些愚蠢的廚子，都說了讓他們在羊肉里多放些胡椒，那麼膻怎麼能入的了口！」
噼里啪啦一陣聲響傳來，那是銀質的刀叉砸在盤子里發出的聲音。
我就知道這個老東西不是什麼好人！
西澤爾在心裡無比的鄙夷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為，以前的時候就覺得福特神父表裡如一——不僅長得丑而且心也丑的人，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算了，還是先干正事吧。都是可惡的賽爾斯，要不是他非要來糾纏我，我早就該在日落前就把事情辦好了！」
正事？有什麼正事是要在廚房裡做的嗎？
西澤爾不解的蹙起眉頭，他以前偷偷潛入進來的時候可沒見過福特神父出現在廚房裡，還有賽爾斯，從剛才就聽到了這個名字，好像是自由軍團的人，如果猜得不錯的話應該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幾個人之一。
但是聽福特神父的話語，他好像很討厭自由軍團的人，為什麼？生命女神教會不是向來和自由國度交好嗎？
西澤爾晃了晃腦袋，這些問題顯然不是他可以思考得出來的，這些政治宗教上的事情錯綜複雜，估計就算是克里斯叔叔也講不明白吧！
透過桌布，西澤爾看到黑色的袍子從桌子的前面緩緩移動，不多時就來到了旁邊的柜子前。
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操作，西澤爾只聽到一陣「嘩啦啦」齒輪轉動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啪嗒啪嗒」走下階梯的聲音，廚房裡的煤油燈光是越來越暗，直至消失不見。
這是密道？我怎麼不知道廚房裡也有一處密道？
西澤爾悄悄的從桌布下探出頭來，確認福特神父已經不再廚房裡了之後，他輕手輕腳的爬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密道的入口處。
這個福特神父究竟在搞什麼鬼？
陰風從密道里吹來，夾雜著一些惡臭味，和剛才他在門把手上摸到的那些粘液是一個味道。
要不要進去看看？
西澤爾忍不住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在密道的入口處不斷的躊躇著。
是就此離開，回到山腳下的小木屋裡睡個好覺，第二天繼續開始毫無希望的日子，還是偷偷地跟在福特神父的身後，看一看他究竟有什麼陰謀？
唉！
西澤爾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然，我還是不太甘於平凡啊！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亢奮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面容堅定的踏在了密道的階梯上跟隨著福特神父的步伐開始前進。
密道里十分陰冷，不時的有陰風吹來，令人嘔吐的惡臭夾雜在空氣里。地面十分的黏滑，厚厚的一層，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覆蓋住了。牆壁上滑溜溜的質感應該是青苔吧。
西澤爾小心翼翼的走著，畢竟他沒有燈光用來照路，所以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前進。
在無邊的黑暗裡，時間的觀念似乎被延長了一般，明明還沒有走多遠，但是西澤爾卻覺得過去了好長的時間。
不僅如此，隨著他不斷地前進，周圍環境的溫度似乎也是越來越低，如果是在外界是早春時的清爽，那麼現在說成深冬里的嚴寒也絲毫不過！
福特神父是在這裡面建了一個冰窖嗎？怎麼那麼冷！
西澤爾忍不住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本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粗布麻衣的他，現在被凍得幾乎快四肢發麻了。
終於，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一抹淡黃色的光出現在了前方的拐角處，那是煤油燈產生的光亮！是福特神父！
西澤爾趕忙打起精神踮起腳尖，輕輕的貼著牆壁盡量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他悄悄地探出半隻腦袋，朝著福特神父所在的地方看去。
那是什麼？
西澤爾有些疑惑，此時在他的眼裡，福特神父正瘋瘋癲癲的站在一個祭壇的中央，手舞足蹈，嘴裡嘟囔著聽不懂的胡話，祭壇上面刻畫了一個法陣，暗紅色的法陣就像是乾涸的血液一般。
福特神父是邪教徒？！
這種想法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因為無論怎麼看，此時的場景都明確的表達了一個意思——福特神父在進行邪惡的儀式。
突然，跳著詭異舞蹈的福特神父停下了他的動作，只見他伸出自己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臂，滿臉癲狂的拿出小刀在手臂上狠狠地劃下，濃稠暗紅的血液從傷口順著手臂滴落在了祭壇上。
「撲通」一聲，福特神父跪倒在地，然後從長袍的衣袖裡取出了一個閃著金光的瓶子，古神語開始不斷地從他的嘴裡蹦出：
「一切扭曲畸形、污穢不潔之物的終極源頭
繁衍怪異魔物的不凈之源
宇宙所有邪惡的最終歸宿
偉大的邪魔之祖——阿布霍爾斯特！
您最忠實的奴僕再次為您獻上另一位神明的神力
祈求您能投下視線
祈求您能賜下恩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