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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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如果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天依剛一推開會議室的門，門就莫名其妙地彈了回來，她左眉骨撞在門棱上，痛地她呲牙咧嘴。
東向坐的喬亞非把這一幕看的真切，眉頭皺地更深了。他已經認出進來的女人就是早上撞他的車、口吐髒話、開會睡覺、全無個人素質的本公司員工。
這位年青的執行董事長現年32歲，身高一米八五，體格強壯，膚色微黑，面部線條簡單剛毅，尤其那雙黑潭似的眼睛，散發著鷹隼一樣的敏銳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喬亞非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天依所去的方向，繼續向各位總監詢問當前工作。
不過，天依並不知道她的衣食上司早把她放在職工素質品行級最低檔的等次，此時，她左眼被撞得發花，正努力再努力地睜大右眼，把材料送到行政總監手中。
看到她，總監略有吃驚，天依小聲說，「楊秘書扭了腳！」然後，轉身推門欲出去，誰知那門卻故意和她做對，竟然無法推開。
感覺身後有無數涼嗖嗖的冷箭射來，她尷尬不已，更加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裡，於是猛一用力，只聽外面一聲尖叫。
天依徹底懵了。
門自動向里打開，服務小姐從地上爬起來，紅著臉瞄了眼會議室內，迅速地收拾面前剛剛形成的垃圾。
天依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的關上會議室的門。
會場一時寂靜，只聽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傳來，「她哪個部門的？」
行政總監急忙站起來，「董事長，她是行政部經理！」
「哼！」一聲冷笑，刺骨的寒冷，帶著股殺氣，眾人皆莫名一哆嗦。
公司內部幾個###級人物，非常清楚喬亞非的底細，當初他被開除軍籍，就與黑道扯上了關係，把他老子氣地半死。就是現在，誰也說不清他和黑道還有沒有聯繫，反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五個強壯如牛的保鏢，看起來就足夠讓人心驚膽寒的。
像喬亞非這樣的人，向來六親不認，雖然他因前任董事長喬知之意外病倒而驟然接手公司，但職場精英們都很自覺遵循欺善避惡的原則，規規矩矩地聽其調遣。
喬亞非認識完第二梯隊高層人員，返回辦公室，頭仰在大班椅上，略把早上的事情回憶一番，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笑。
公司內各類事務積弊已久，一時難以全面清理，既然剛上任就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那就從非業績部門——行政部做為公司整頓地開始吧。
想到這，他立即單獨招見行政總監，尖銳地問，「你們行政部的工作人員經常遲到嗎？」
這麼點小事，董事長親自過問，真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一頭華髮的總監眨巴眨巴眼，如實回答，「蘭經理今天發生了車禍！」
車禍？她還有臉拿這個當遲到的理由！
喬亞非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市區的汽車速度堪比蝸牛，每年發生的車禍屈指可數，也就只有糊塗的白痴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那個女人做事腦袋裡確實缺根弦，最讓人惱火的是，她自作聰明，口吐髒話，工作散漫。
這麼粗枝大葉、素質極低的人怎麼能勝任行政經理一職？公司又不是用來養閑人的！
喬亞非挑眉冷笑，「難道我們公司找不出比她更好的行政經理了嗎？」
行政經理在公司並不是重要職位，從社會上也很容易招聘到此類人才，因而總監沒必要對天依袒護，但也不能否認自己的眼光，「她是復旦大學的畢業生，人比較聰明，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工作不錯，上下級關係也能處理的很好，所以才把她提升為行政經理！」
喬亞非不喜歡手下和自己拐彎抹角，他嘴角斜斜地挑起。
總監大人屬於###級人物，對喬家相當了解，雖然喬知之會給自己幾分薄面，但在老子都毫無辦法的喬亞非面前，自己還是規矩些的好，免得老臉丟沒了。
因此，他再不敢再廢話，「蘭經理三年的合同今天已經到期！」
為什麼她只簽三年合同？她這種行為對自己並無好處，公司反而會比較主動。
喬亞非略有絲訝異，生活的習慣，使他看人向來都持懷疑態度，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總監一眼，「這件事就交給您就去辦吧！」
弄半天，這惡人還得他來做！總監苦笑。
喬亞非目送他離開，手拄在辦公桌上，皺眉深思。
此時，天依正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衝動而摔壞手機，懊惱不已，比她早上因車禍損失了五萬元錢還肉痛。
中午，她到就近的商場買了部新手機，並給蘭爸打電話，告訴他新號碼。
蘭爸說，「怪不得打不通你電話，你下午快去你們公司的供應部融通一下，看能不能把預付金提高到50%，現在鋼材價格漲的太快，你老爸我流動資金快要周轉不開了。」
終於可以賺回上午的損失，天依問，「提成多少？」
「百分之一！」蘭爸咬牙。
「太少！我干不來，我也需要打通關節的么！」有求於人，還敢討價還價？
蘭爸再咬牙，「百分之一點一！」
「百分之二，」天依不想再啰嗦，否則老爸絕對會一厘厘的和她講價。
這就是從小對女兒訓練的結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蘭爸現在後悔不迭，臉色鐵青，「算你狠！」
得，老爸同意了！
有錢賺，天依的心情略略好了些，她返回辦公室，從包里掏出鏡子，努力對自己笑了幾次，然後塗了層唇膏，蒼白的臉這才生動了些。
她悄悄找到供應部經理，密語一番，然後兩人達成一致意見，相視而笑，散去。
想到下午還要和鴻升公司簽續約合同，天依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總監辦公室，誰知，總監不知去向。
明明他上周通知自己星期一來簽約！難道…….
天依有種不好地預感。
她轉頭望向窗外，天氣依舊陰沉黯淡，整個世界如同被淺墨蓊洇過，灰白一片。
仔細回想這些天的經歷，貌似自己沒做錯什麼啊？就是在上午上層領導會議中出了點小丑，也不至於把自己掃地出門吧？
現在是推銷蘭爸產品的關鍵時期，她目前不能失去行政經理這個職位。
肯定是自己多慮了！執行董事長新上任，總監比較忙也合乎情理，天依決定再等等。
終於，下班時間，總監出現在辦公室，天依急忙追了進去。
總監臉色不怎麼好，好像有什麼為難的事，不住地撓頭皮。
天依小心地問，「總監，現在可以簽合同了么？」
總監長『噝』了一聲，「蘭經理啊，這事，還得再等等，喬董事長剛剛上任，我得先請示一下比較好，你看呢？」
這是解僱先兆，天依的心咯噔沉下去。
靠！這一天，倒霉透頂，車禍、失戀、失業，全讓她趕上了！
天依心中苦笑，只能自嘲，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自已的能力，在任何企業里找個行政經理的位置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天，公司可能會開誠布公談不再續約之事，自己還得提前做好戰鬥準備。
天依的汽車已被拖進了修理廠，她不得不坐公車回家。
冬季的B城，夜晚來的早，六點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此時，北風呼嘯，入肌凍骨，天依縮瑟的打開家門，頓時，溫熱的暖氣迎面撲來，凄涼的心情也被溫暖了幾分。
她和衣躺在小床上，木然的望著屋頂，往事如煙，她那透過黑霧薄紗的面孔也隨之黯淡下來。
董文龍是天依復旦大學的校友兼同鄉，當初因與天依的戀人關係，在中國式葛朗台——蘭爸的資助下去美國深造。他曾希望天依也能一起去美國，但天依的老爸蘭偉清與女兒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中國海龜多了，也沒見幾個當上大老闆的，向來注重實際的蘭爸堅持認為，實踐才能出真知，所以支持天依先到大公司就職，增長其經營管理企業的能力，以便將來更好的繼承和發展家業。
董文龍曾經答應過蘭家學成歸國后，將為藍天鑄造廠服務。蘭爸這才下了血本，買下這支風險投資股，希望用自已家的人才，以促進藍天鑄造廠將來向更快、更高、更強的方向發展。
蘭爸是生意人，想法高明，只是人心都會變！他現在的這家小小工廠，實在讓見了大世面的董文龍不放在眼裡！
其實，今天這種結局，沒有誰的是誰的非，早該預料的！天依很清楚，理想不合，兩地相思的情感根本不會長久。而她這麼多年來的等待，除了對董文龍的愛情心存幻想，另外還有一點齷齪心裡，董文龍欠她太多錢，她不想為此白搭。
人的感情總是矛盾的，天依即為此慶幸，又很難過，那曾經美好的初戀、快樂的回憶，都已深深的根植在腦海中，好像昨日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回首卻又杳然天際，蒼涼一片。
好在天依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她學生時代的單純已經在職場鍛煉中慢慢褪去，在這瞬息萬變的世界里，人，即要學會把握自己，還要學會淡忘！
是啊，一個努力記住痛苦的人，她必然總在痛苦中生活，所有的不如意，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改變，滄海桑田，幾經變幻，最終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明天，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等待自己來完成，鴻升公司想無緣無故趕人走路，他們怎麼也得多放點血不是！
傷心過後，天依又開始充滿鬥志。
翌日，她精神抖擻的來到鴻升公司進行談判。
天依精心打扮過，經過處理的捲髮，彈性而富有光澤的搭在肩頭，銹橙色為主配的休閑風衣，緊緻的包裹著她修長的身材。
她臉上掛著溫和而又迷人地淺笑，坐在行政總監對面，禮貌地聽完總監委婉的辭退理由，才提出要求，「既然公司需要人事調整，我理解也支持，但我為公司服務了三年，一直合作的不錯，你們突然做出這種決定，讓我沒有心理準備，也很茫然，因為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新的工作。」
對被解僱人員進行適當的經濟補償，公司里都有不成文的慣例，可是，喬董事長這次不交待，總監大人還真不敢擅自做主，他已經到退休年齡了，不能因小失大，得罪當權人物，影響自己離職后的經濟補貼。
「蘭小姐這麼聰明能幹，到任何公司都會找到適合的位置！」他開始打太極。
既然你們不講情面，我也不用客氣！想到此，天依嘴角一勾，「本來上周合同已經到期，公司出爾反而，不講信用的拖延至現在，我為公司又無償做了四天義工，何況，公司無故解聘工作人員都會有一定的經濟補償，為什麼我就特殊了呢？」
總監無奈啊，誰讓你撞槍口上了呢，喬董事長已經查出天依假公謀私，為自已家工廠服務的事，現在，供應部經理也正在引咎辭職中。
天依沒想到鴻升公司會有這麼一手，竟不知與其供應部做生意時究竟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最後歸結於自己太嫩，被別人暗中使了絆子，為不給父親的生意造成麻煩，她乖乖辦了手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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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向坐的喬亞非把這一幕看的真切，眉頭皺地更深了。他已經認出進來的女人就是早上撞他的車、口吐髒話、開會睡覺、全無個人素質的本公司員工。
這位年青的執行董事長現年32歲，身高一米八五，體格強壯，膚色微黑，面部線條簡單剛毅，尤其那雙黑潭似的眼睛，散發著鷹隼一樣的敏銳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喬亞非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天依所去的方向，繼續向各位總監詢問當前工作。
不過，天依並不知道她的衣食上司早把她放在職工素質品行級最低檔的等次，此時，她左眼被撞得發花，正努力再努力地睜大右眼，把材料送到行政總監手中。
看到她，總監略有吃驚，天依小聲說，「楊秘書扭了腳！」然後，轉身推門欲出去，誰知那門卻故意和她做對，竟然無法推開。
感覺身後有無數涼嗖嗖的冷箭射來，她尷尬不已，更加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裡，於是猛一用力，只聽外面一聲尖叫。
天依徹底懵了。
門自動向里打開，服務小姐從地上爬起來，紅著臉瞄了眼會議室內，迅速地收拾面前剛剛形成的垃圾。
天依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的關上會議室的門。
會場一時寂靜，只聽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傳來，「她哪個部門的？」
行政總監急忙站起來，「董事長，她是行政部經理！」
「哼！」一聲冷笑，刺骨的寒冷，帶著股殺氣，眾人皆莫名一哆嗦。
公司內部幾個###級人物，非常清楚喬亞非的底細，當初他被開除軍籍，就與黑道扯上了關係，把他老子氣地半死。就是現在，誰也說不清他和黑道還有沒有聯繫，反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五個強壯如牛的保鏢，看起來就足夠讓人心驚膽寒的。
像喬亞非這樣的人，向來六親不認，雖然他因前任董事長喬知之意外病倒而驟然接手公司，但職場精英們都很自覺遵循欺善避惡的原則，規規矩矩地聽其調遣。
喬亞非認識完第二梯隊高層人員，返回辦公室，頭仰在大班椅上，略把早上的事情回憶一番，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笑。
公司內各類事務積弊已久，一時難以全面清理，既然剛上任就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那就從非業績部門——行政部做為公司整頓地開始吧。
想到這，他立即單獨招見行政總監，尖銳地問，「你們行政部的工作人員經常遲到嗎？」
這麼點小事，董事長親自過問，真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一頭華髮的總監眨巴眨巴眼，如實回答，「蘭經理今天發生了車禍！」
車禍？她還有臉拿這個當遲到的理由！
喬亞非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市區的汽車速度堪比蝸牛，每年發生的車禍屈指可數，也就只有糊塗的白痴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那個女人做事腦袋裡確實缺根弦，最讓人惱火的是，她自作聰明，口吐髒話，工作散漫。
這麼粗枝大葉、素質極低的人怎麼能勝任行政經理一職？公司又不是用來養閑人的！
喬亞非挑眉冷笑，「難道我們公司找不出比她更好的行政經理了嗎？」
行政經理在公司並不是重要職位，從社會上也很容易招聘到此類人才，因而總監沒必要對天依袒護，但也不能否認自己的眼光，「她是復旦大學的畢業生，人比較聰明，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工作不錯，上下級關係也能處理的很好，所以才把她提升為行政經理！」
喬亞非不喜歡手下和自己拐彎抹角，他嘴角斜斜地挑起。
總監大人屬於###級人物，對喬家相當了解，雖然喬知之會給自己幾分薄面，但在老子都毫無辦法的喬亞非面前，自己還是規矩些的好，免得老臉丟沒了。
因此，他再不敢再廢話，「蘭經理三年的合同今天已經到期！」
為什麼她只簽三年合同？她這種行為對自己並無好處，公司反而會比較主動。
喬亞非略有絲訝異，生活的習慣，使他看人向來都持懷疑態度，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總監一眼，「這件事就交給您就去辦吧！」
弄半天，這惡人還得他來做！總監苦笑。
喬亞非目送他離開，手拄在辦公桌上，皺眉深思。
此時，天依正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衝動而摔壞手機，懊惱不已，比她早上因車禍損失了五萬元錢還肉痛。
中午，她到就近的商場買了部新手機，並給蘭爸打電話，告訴他新號碼。
蘭爸說，「怪不得打不通你電話，你下午快去你們公司的供應部融通一下，看能不能把預付金提高到50%，現在鋼材價格漲的太快，你老爸我流動資金快要周轉不開了。」
終於可以賺回上午的損失，天依問，「提成多少？」
「百分之一！」蘭爸咬牙。
「太少！我干不來，我也需要打通關節的么！」有求於人，還敢討價還價？
蘭爸再咬牙，「百分之一點一！」
「百分之二，」天依不想再啰嗦，否則老爸絕對會一厘厘的和她講價。
這就是從小對女兒訓練的結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蘭爸現在後悔不迭，臉色鐵青，「算你狠！」
得，老爸同意了！
有錢賺，天依的心情略略好了些，她返回辦公室，從包里掏出鏡子，努力對自己笑了幾次，然後塗了層唇膏，蒼白的臉這才生動了些。
她悄悄找到供應部經理，密語一番，然後兩人達成一致意見，相視而笑，散去。
想到下午還要和鴻升公司簽續約合同，天依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總監辦公室，誰知，總監不知去向。
明明他上周通知自己星期一來簽約！難道…….
天依有種不好地預感。
她轉頭望向窗外，天氣依舊陰沉黯淡，整個世界如同被淺墨蓊洇過，灰白一片。
仔細回想這些天的經歷，貌似自己沒做錯什麼啊？就是在上午上層領導會議中出了點小丑，也不至於把自己掃地出門吧？
現在是推銷蘭爸產品的關鍵時期，她目前不能失去行政經理這個職位。
肯定是自己多慮了！執行董事長新上任，總監比較忙也合乎情理，天依決定再等等。
終於，下班時間，總監出現在辦公室，天依急忙追了進去。
總監臉色不怎麼好，好像有什麼為難的事，不住地撓頭皮。
天依小心地問，「總監，現在可以簽合同了么？」
總監長『噝』了一聲，「蘭經理啊，這事，還得再等等，喬董事長剛剛上任，我得先請示一下比較好，你看呢？」
這是解僱先兆，天依的心咯噔沉下去。
靠！這一天，倒霉透頂，車禍、失戀、失業，全讓她趕上了！
天依心中苦笑，只能自嘲，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自已的能力，在任何企業里找個行政經理的位置還是綽綽有餘的。
明天，公司可能會開誠布公談不再續約之事，自己還得提前做好戰鬥準備。
天依的汽車已被拖進了修理廠，她不得不坐公車回家。
冬季的B城，夜晚來的早，六點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此時，北風呼嘯，入肌凍骨，天依縮瑟的打開家門，頓時，溫熱的暖氣迎面撲來，凄涼的心情也被溫暖了幾分。
她和衣躺在小床上，木然的望著屋頂，往事如煙，她那透過黑霧薄紗的面孔也隨之黯淡下來。
董文龍是天依復旦大學的校友兼同鄉，當初因與天依的戀人關係，在中國式葛朗台——蘭爸的資助下去美國深造。他曾希望天依也能一起去美國，但天依的老爸蘭偉清與女兒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中國海龜多了，也沒見幾個當上大老闆的，向來注重實際的蘭爸堅持認為，實踐才能出真知，所以支持天依先到大公司就職，增長其經營管理企業的能力，以便將來更好的繼承和發展家業。
董文龍曾經答應過蘭家學成歸國后，將為藍天鑄造廠服務。蘭爸這才下了血本，買下這支風險投資股，希望用自已家的人才，以促進藍天鑄造廠將來向更快、更高、更強的方向發展。
蘭爸是生意人，想法高明，只是人心都會變！他現在的這家小小工廠，實在讓見了大世面的董文龍不放在眼裡！
其實，今天這種結局，沒有誰的是誰的非，早該預料的！天依很清楚，理想不合，兩地相思的情感根本不會長久。而她這麼多年來的等待，除了對董文龍的愛情心存幻想，另外還有一點齷齪心裡，董文龍欠她太多錢，她不想為此白搭。
人的感情總是矛盾的，天依即為此慶幸，又很難過，那曾經美好的初戀、快樂的回憶，都已深深的根植在腦海中，好像昨日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回首卻又杳然天際，蒼涼一片。
好在天依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她學生時代的單純已經在職場鍛煉中慢慢褪去，在這瞬息萬變的世界里，人，即要學會把握自己，還要學會淡忘！
是啊，一個努力記住痛苦的人，她必然總在痛苦中生活，所有的不如意，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改變，滄海桑田，幾經變幻，最終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明天，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等待自己來完成，鴻升公司想無緣無故趕人走路，他們怎麼也得多放點血不是！
傷心過後，天依又開始充滿鬥志。
翌日，她精神抖擻的來到鴻升公司進行談判。
天依精心打扮過，經過處理的捲髮，彈性而富有光澤的搭在肩頭，銹橙色為主配的休閑風衣，緊緻的包裹著她修長的身材。
她臉上掛著溫和而又迷人地淺笑，坐在行政總監對面，禮貌地聽完總監委婉的辭退理由，才提出要求，「既然公司需要人事調整，我理解也支持，但我為公司服務了三年，一直合作的不錯，你們突然做出這種決定，讓我沒有心理準備，也很茫然，因為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新的工作。」
對被解僱人員進行適當的經濟補償，公司里都有不成文的慣例，可是，喬董事長這次不交待，總監大人還真不敢擅自做主，他已經到退休年齡了，不能因小失大，得罪當權人物，影響自己離職后的經濟補貼。
「蘭小姐這麼聰明能幹，到任何公司都會找到適合的位置！」他開始打太極。
既然你們不講情面，我也不用客氣！想到此，天依嘴角一勾，「本來上周合同已經到期，公司出爾反而，不講信用的拖延至現在，我為公司又無償做了四天義工，何況，公司無故解聘工作人員都會有一定的經濟補償，為什麼我就特殊了呢？」
總監無奈啊，誰讓你撞槍口上了呢，喬董事長已經查出天依假公謀私，為自已家工廠服務的事，現在，供應部經理也正在引咎辭職中。
天依沒想到鴻升公司會有這麼一手，竟不知與其供應部做生意時究竟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最後歸結於自己太嫩，被別人暗中使了絆子，為不給父親的生意造成麻煩，她乖乖辦了手續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