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信我還是信他們
兩年前。
武大維坐在自己的宿舍里，面前攤著一本最新的《柳葉刀》，他已經盯著書半天了，卻一頁都沒有翻開。煩亂。那個少年，唐欣，要怎樣才能說服他呢？
這是江城市第一醫院給實習醫生配的宿舍，兩人一間。
宿舍就蓋在醫院邊上，直線距離不過500米，主要是為了方便實習醫生在實習期大量的時間呆在醫院。
武大維已經是科主任了，但是他為了工作方便，也申請了一間。畢竟他負責急診外科，沒日沒夜晨昏顛倒是常事。
他聽到鑰匙在門裡轉動的聲音，以為是同室的陳醫生回來了，沒有回頭。女朋友卓越今天和閨蜜聚會去了，應該沒這麼快回來。
想到女朋友，武大維嘴角掛上一絲溫柔的笑。眼光不由看向床頭的抽屜。
一雙柔軟的手覆上他的眼睛，一副溫熱的身軀貼上他的後背，真的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武大維反手把那雙手抓住，再一拉，卓越就老老實實跌到他腿上。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
「不是和多多她們去玩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啦？」武大維看到女朋友，心情好了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卓越說了金多多消息不靈沒泡到仔的事，渲染了一下多多盛裝出征，鎩羽而歸的樣子，武大維被逗樂了。
「不好玩，我想你了。」卓越。
「我們不是天天見啊，你想我什麼啊？」武大維挑畔的看著卓越。邊把臉貼近，後面一句
是貼著卓越耳朵說的，說不出的暖味。
卓越啪的把他的臉推到一尺開外。
「說正經的，我是看你這幾天心煩，不放心。」卓越邊說邊亂翻桌上的書。
「我有什麼好煩的，你瞎操心什麼。」武大維。
「你還給我嘴硬，愛萍都跟我說了。那個小男生隔三岔五來找你，全急診都傳遍了。」卓越。
愛萍是急診病房的護士長。
「那孩子是個學霸，愛鑽研東西，我正在盡量讓他理解治療過程。」武大維說得輕描淡寫。
「愛萍說他昨天跟你吵起來，大喊大叫，還說你殺了他媽媽？有這回事？」卓越。
「那孩子就是太過傷心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別聽他們亂傳。」武大維重新把卓越拉過來。
「真的？」卓越。
「當然是真的，你信我還是信他們。」武大維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卓越慢慢沉浸在這難得的溫柔中，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他們雖然同在一家醫院，看起來天天見面，其實，有空相聚的時間，並不太多。
兩小時后，武大維哄走了心滿意足的卓越。
他今天下午還有門診預約，武大維邊換外衣，邊想著，今天周末，那個孩子，唐欣還會來嗎？
唐麗萍的胃穿孔手術是嚴格按照治療程序來的，她不幸身亡后，醫院已經組織專家做了鑒定，也做了解剖，引起她術后全身感染的細菌是acz細菌。這種細菌對廣譜抗生素極不敏感，根本無法預見。
這種病例極其罕見，術后感染的機率是百萬分之一。
問題是，唐欣根本不相信。他自己看了不少醫書，一開始是懷疑，再後來不知怎麼搞的，就堅持認為是醫療事故。
「唉，現在的病人，上百度知乎敲幾個問題，就都認為自己比醫生還厲害。」武大維悶悶的想。
也難怪卓越擔心，現在的醫患糾紛太多了。
輕則口水戰上熱搜，再而打官司，重則人身傷害。
外面有報道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而如果成了新聞，輿論又都是偏向病人的，至少在每個糾紛的開始。
可能是因為病人的傷病，就天然被當成弱者來同情了。
弱者和正確，並不是等號啊。
下星期是卓越的生日，武大維打算給卓越一個驚喜。其實他計劃很久了，該行動了。
卓越離開武大維的宿舍，想想還早，就去了市中心的「蕊」禮服店。
她上個月在這裡訂了一件晚裝，本來約了明天試，今天橫豎沒事，她就提早來了。
下周是她的生日，她想給武大維一個驚喜。
「蕊」是今年才在江城市紅起來的禮服店，老闆不知道什麼來頭。
這裡的高級訂做款式非常新穎前衛，面料也極其高級新潮，而且和個人的氣質非常契合，據說是和巴黎同步，非常受江城一幫富婆闊小姐高級白領的追捧。
這裡是會員制。卓越是用了金多多的卡才訂上的。這個禮服，著實讓卓越肉疼好幾天呢。
當時看3d設計稿的樣子是不錯的，但是不知道實際效果怎麼樣。
不過，等卓越看到衣著考究的店員小姐，把她的晚裝拿過來的時候，不由眼前一亮。
光看衣服就覺得物有所值，等到卓越一換上新衣從試衣間出來，店員小姐就驚嘆一聲，「哇，卓小姐，你太漂亮了。」卓越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穿衣鏡前的自己，雖然她知道店員小姐的話一半是職業性的恭維，但是，自己也被自己滿意了一道。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
鏡中的女子，嫵媚中透著幹練，懸垂性極好的面料，勾勒出她年輕活力的身段，性感十足。
乳白色，武大維說是最適合她的顏色。
卓越想著一周后的今天，心情好象要飛起來。
她甚至想到，以後的結婚禮服，也就這家了。
她拍了幾張自戀味的自拍，發到和江碧青她們四個的群里。
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一堆毒舌，她高高興興的翻看著，閨蜜的讚美，就是這樣的。
比如，金多多的，「怪不得急著扔下我啊，穿這樣子我看了都流鼻血啊，老娘我還怎麼混啊？「
江碧青就比較斯文一些，「好看是好看，不過武醫生受得了嗎？你不說他最近很累啊。」
卓越笑著和她們打著口水戰。邊想著下周約會的地點，大維太忙了，這種事，都是她定的。
也許，就在自己的房子里好了，布置一下燭光，叫幾個高級訂餐，可是配什麼酒呢？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