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什麼什麼的助理
江碧青吃過午飯回辦公室，一眼看見董事長陳有道的辦公室門開著。
兩人的辦公室在走廓同一側。
陳有道的在江碧青的前面，江碧青要回辦公室必須經過老闆的門口。
身影才剛掠過，就被叫住。
「阿青啊，過來過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這個稱呼，只要沒第三個人，他就這麼喊她。
陳有道是個五十剛出頭的男人，中等身材，四方臉，以他的年齡，算保養得好的，象大部分富商一樣，看上去要比實際年輕許多。
而且近年來衣品頗有進步，所以應該說風度尚佳，難得的是沒有象很多男人一樣，富了就養小蜜。
自江碧青來了后，好象也沒聽他有什麼緋聞八卦。
也不好糾正這麼親密的稱呼，畢竟是boss啊。
人家也沒對你動手動腳。
那個併購案，擺在桌上醒目位置，翻開一半，江碧青以為他要談這個。
「這個公司，現在利潤率是不高，但是前景極好，投了穩賺的。」江碧青先開口。
「你的眼光不會錯的，但是董事會不知能不能過我也沒把握，那幫人，現在都是最好明天就看到來錢才算有價值」。陳有道的口氣卻有點漫不經心，沒有極力要促成的樣子。
江碧青的級別還進不了董事會，她的工作也就做到這一步了。
反正也是替別人掙錢，人家不要錢，你有什麼好急的。
江碧青自己給自己找台階。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陳有道對她有知遇之恩。
江碧青在有道集團效力五年，去年多虧他力排重議，從一堆學歷資歷強她幾個星的候選人中，提她為第一副總。
這幾年，跟著他，江碧青也學了不少東西。
中國的民營企業如何賺錢如何掙扎如何保命，不親身經歷，無人能體會其中的艱辛滋味。
跟大部分的有錢人一樣，陳有道的二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只會花不會掙。
不要說將父業發揚光大，保住家業都有困難。
陳有道每每同江碧青談起，總是噓唏不已，「孩子小時候沒時間管，沒有教育好；現在有時間了，也沒辦法教育了。」
去年他最疼的小兒子陳炯在百樂門賭錢被人設了局，輸了不知多少。
陳炯人被扣住回不來，對方聲稱不還錢就要卸他一條腿。
陳有道轉了5%的股權給另一個董事才用巨額現金保住他一條腿。
事件過後，也沒見小兒子悔過。
倒是另兩個子女怪他偏心，反而天天變著法子從他那兒圈錢，江碧青有時想想也替他悶得慌。
而那5%的股權讓出去，失去對公司的絕對控股權，後遺症慢慢顯露了出來。
有幾個很好的案子，都是因為董事會的短視，錯過了。
「晚上的宴請，你也來吧，章區長還問起你呢。」
「好」，江碧青沒多問，晚上幾個董事和章區長在清歡園，她是知道的。
原本沒有她的位置。
章區長和有道集團淵源很深，而且傳聞章區長指日高升，多少人巴著呢。
只是，江碧青想到他望她的眼光，就心中發怵。
男人，憑他表面工夫做得再得體，心裏面想的都是一樣的。
看陳有道沒有想多談併購案子的意思，江碧青也就退了出來。
腳步沉了一些。
晚上。
清歡園。
江碧青終於借一個來電逃席出來。
今晚也不知怎的，目標好象都對準了她，她終於有些撐不住了。
一小時內就去衛生間吐了兩次才撐過。
清歡園，靠著江邊。
從側門出去有個迴廊就能到，算是內部通道，不熟的人不知道。
江碧青就躲這裡來，被江風一吹，人清醒許多。
想著等會回去如何應對。
不單是酒的問題。
章區長，今天總是對她打趣，不用明眼人都看出他對她的興趣所在了。
她又怎會不知。
人在商場，逢場作戲是基本功，不能做就不要來捧這碗飯吃。
只是，台上可以，台下，江碧青是不奉陪的。
回廓盡頭有個柱子，她靠著坐了下來，把頭抵在柱子上。
這種生活，真的不是她想過的。
有腳步聲過來，江碧青想站起來。
無奈坐久身子有些僵了，酒又涌了下來，腳下一晃，趕忙伸手去扶柱子。
然後，就跟所有的電影里演的一樣，下一秒鐘，她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一個低低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沒事吧？」
聲音如此陌生而又熟悉。
緩慢的語速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那個胸膛，江碧青在頭暈中仍嗅出誘惑。
江碧青不知為什麼，放任自己在別人懷裡多停留了5秒才掙脫出來。
手臂仍被人抓著，然後慢慢的放開了。
是昨天那個人，叫什麼王博的，仍是那樣側頭看她。
眼神變幻不定，怎麼她會覺得帶有一股惱火的意味呢。
江碧青晃晃頭，把自己的念頭滅了。
再回眸，就已經是標準的客套話，「謝謝啊，不好意思喝多了，今天狀態不好。」
再是驚訝，「這麼巧啊？王先生。」
他也笑笑，「是啊，真巧。」一陣沉默。
氣氛有點僵，聊不下去了。
剛好電話響起，出來也有幾分鐘了，陳董不放心在找了。
「那我先回去啊」江碧青對他揚揚手機，就轉身走了。
王博看著她消失在轉角，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拿出手機，撥給丁堅，「章區長那一桌，去看著點。」
江碧青一進包廂，就又被灌了一輪。
到這種份上，撒嬌使賴都是沒用的，只能硬撐。
又一杯純人頭馬xo下肚，江碧青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滾，。
而章區長又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笑著看著她。
那個眼神，她看著發怵。
謝天謝地，這時候，包廂門開了。
一個英挺的男子拿著杯子走了進來，一下就抱住了章區長。
「我聽真真說你也在這啊？」熟得不得了的樣子。
真真是清歡園的前台總監。
然後兩人就開始喝個沒完。
別人也都明白人，看出這個人和章區長關係不一般，於是全都過去隨喜敬酒。
其實大家酒都差不多了，一通亂喝，江碧青的圍終於解了。
只記得那個從天而降的天使男叫丁堅，是什麼什麼的助理。
江碧青用僅有殘存的一絲靈識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