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社會還是年輕社會

基因編輯技術本來是被政府禁止的，但，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一切都是相對的。

社會進入新發展期，人類自身的進化沒有社會發展快。不止是不適應長距離星際旅行，在反覆的冬眠也不盡適應。黃金時代的提前到來，不僅激化了政府的改造計劃的發展，也加速了新人類的誕生。可以知道的是，這個社會向機械和神的方向上繼續靠近。

計劃約在黃金時代前20年開展，歷經40年發展，在黃金時代的第20年從在星際旅行等小範圍行業，到近乎全民開展（改造限制很多），試點也成了國策——為了平等，也是為了安定。雖然改造的範圍僅在壽命，但是由於基因檢測的發展，結婚適配率也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這也讓計劃得以順利推進。儘管如此，自然出生率卻更低了…

黃金時代的第18年。

「同學們，你們馬上要進行人生的重要選擇了，在你們選擇之前，老師這裡有一些小卡片，上面是給你們提供遺傳物質的人留給你們的期望，等下我念到名字的上來拿自己的卡片。」講台上，一個女老師拿著不多的各色卡片說道。

「估計只有部分人有吧。」一個看上去只有8到9歲的男孩子跟坐在身邊一樣大的男孩子說道。

「無所謂了，雲，你打算繼續學點什麼。」身邊的孩子說道。

「青，你不等拿到卡片再選嗎？」這個叫雲的男孩子回應道。

「唉，有什麼可看的，反正他們也寫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青又說：「自己大事當然要自己決定了，要知道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那些舊時代的話可聽也可不聽，再說了，你看老師手上也沒多少卡片，還是趕緊報志願吧，晚上一起去街上吃燒烤…」

青正說話，老師便叫到了雲。這讓青停下了翻找查詢學校的手，頓時來了興趣。

「欸，你有誒，快給我看看。」

「別急嘛，等我坐到位置上再說。」雲取走了一張藍色卡片，激動的回到了座位上。

「好了，發完了，大家看完后就趕緊報志願吧，晚上大家在xx飯店集合，吃完這最後的宴席，大家就各奔東西吧。」老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話。接著，望向辦公室眼睛卻沒發現口袋裡還有一張粉紅色卡片，在離開教室后不久，便掉在途中，被來往的清潔機器人掃走。

教室里喧嘩聲逐漸大了起來，但大多不是關於卡片的事，更多的是關於未來的選擇的話題。但也有部分人有點失望，比如坐角落的一個女生…

「是什麼是什麼？」青看著雲手中的卡片，著急的問道。

「你不是說不關心嗎？」雲看著青著急的樣子有點發笑。

「別叉開話題，放在中間，我也要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

卡片上的字並不是很工整，但也算看的清。

「原來十幾年前的人是這樣的想的嗎？看上去好沒志氣啊。」青失望的轉過頭，繼續看向了他的電腦屏幕。

「我覺得還行，至少不是什麼難做的願望。」雲小心的收起了卡片，像青一樣開始使用電腦，但卻會時不時的向教室的角落看去，想和誰說點什麼。雲又想了想，看到了女孩失望的面孔后，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是算了，免得被她詢問讓她更加失落…

不僅是基因檢測，中後期的改造計劃已經能早早知道一個人的很多未來發展情況，其中一個便是基因配對狀況，也就是異性的另一半。

寒是雲的最佳配對者，這個秘密是雲在18歲生日那天時政府發給他的。而且很湊巧的是，他們在同一個班級。雖然他們平時交際並不多，但基因結果既然如此，那他們之間就應該有各自感興趣的地方…

雲誰也沒告訴這個秘密，連好兄弟青也是如此。或許，是不想給自己添太多麻煩，於是他們之間也沒有互相聲張。

「雲，你的另一半是誰呀？」酒席上，青舉著酒杯醉熏熏的說。

「青，你醉了。」雲喝著橙汁說道。

「醉什麼醉，都成年了，怕什麼呀。」青不滿的看著雲慢悠悠的放下飲料，於是找杯子準備給雲倒新型酒。

「心理年齡是這樣，為了身體考慮下嘛。」雲趕緊起來準備拒絕這杯酒。

「真的是，一點都不合群。」青看見雲著急的起來，於是放棄了給他倒酒的打算，接著說：「不過嘛，我就喜歡你這樣。」然後哈哈大笑。

「額，那你慢慢喝，別喝過了，我可背不起你。」雲無奈的看著青，放棄手中的橙汁，只好拿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倒了點熱水離開包間，準備出去透透氣。

「嗯…」雲來到飯店外，外面人來人往的，但他還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寒。兩個人也是巧，也都看到了各自。

「那個，巧啊，你也出來透透氣？」雲向著寒走了過來。

「不，我在等你。」寒面無表情，看著向她走近的雲。

「額…聊一聊怎麼樣？」雲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尷尬的說著。

「嗯，是要聊一聊，你也收到信息了吧。」

「嗯，收到了。」

「你信這個信息嗎？」

「大家都信，為什麼不呢？」

「大家確實是這樣的，或許結果不是這樣。」

「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時間嗎，我可以等。」

「抱歉，原諒我的無禮。」

「沒關係，我也需要。」

雲繼續吹了吹熱水，準備下嘴，結果還是被熱水燙到尷尬的吐了出來。

「額…喝多了，怪燙的。」雲彎著腰轉頭向寒笑了笑。

「你這人還挺有趣的，怎麼，不喝酒？」

「沒必要喝，拒了。」

「果汁也不喝？」

「沒，不太喜歡喝甜的。」

「那你喜歡點什麼？」

「嗯…別人別生氣算嗎？」

「呵呵，這樣啊，看來我們可以多聊聊。」女孩笑了笑，看著女孩天真的樣子也讓雲也來了興緻。

「去前面坐一坐怎麼樣？」雲拿著不多熱水的杯子搖了搖，試圖加快冷卻。

「沒問題。」女孩又笑了笑。於是，寒跟著雲來到不遠處靠近河流的一個戶外飲料亭。

那裡，白色的桌椅在夜晚中顯的格外突出，乾淨的桌面反射出夜晚的星空，時不時的也有一些肉眼可見的星艦路過星星點點，卻沒有月亮。路面很寬廣，車輛來往並不是很多，但街上依舊也比平常更熱鬧。儘管如此，這裡人群卻不密集，反而是看上去有點少，更多的是一些老年人相互攙扶著，在街上開心的走著。

雲和寒來到一處最靠近河的座位上坐下，一位頭髮發白，身著服務員衣服的老年人便上前詢問。

「幾位小朋友，要喝點果汁嗎？」老年人微笑道。

「果汁就不必了，我要牛奶，他要一杯熱開水就行」女孩也笑道。

「都來店裡了，怎麼能只要開水呢，果汁也挺好的…」雲的話越說越小聲。

「開水，牛奶是吧，嗯，很不錯，這確實是你們應該喝的，要是點了酒，我可就不好上了。」老年人滿意的說道，接著轉身準備飲料去。

「唉，老爺爺，您的妻子呢？」寒看著周邊來往的老年情侶，不由得問道。

「她呀，喜歡旅行，二十年前就去星海周遊去了。」老年人依舊笑道。

「那您怎麼不跟著去呢？」寒有點疑惑的問道。

「我呀，捨不得故鄉，都生活幾十年了，紮根咯。」老年人說完便離開了他們，去準備開水和牛奶。

「那麼，從什麼說起呢？」雲明顯被剛才的對話打斷了思路。

「嗯，沒話題嗎，那我先問吧，你想你的父母嗎？」

「為什麼這麼問？大家不都一樣嗎？」

「你也不想是嗎？」女孩聲中明顯帶有哭腔。

「我…」雲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明他們只是提供遺傳物質的人嗎？那麼多年了，可他們為什麼不來看看我們，就連名字也不曾取過。」女孩強忍著憤怒，站起來繼續向男孩傾訴著：「每次問你們，你們卻總是一幅不在乎的面孔看著我，你能告訴我這為什麼啊！」

「這…」雲這才知道，女孩一直不能融入群體的原因。

「你也不在乎是嗎？」女孩冷靜了一下，硬咽的坐了下來，臉上卻已經有了一些淚珠。

「或許是因為他們太忙了吧，冷靜點寒，相信我大家一定都在乎的，畢竟我們都要融入群體。」雲卻急忙站了起來，準備安慰一下。他沒有想到寒會這樣說，這也讓他嚇了一跳。

「但是她們回應我的時候真的很嚇人，像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似的。」寒又進一步安靜了下來，但哭泣卻沒有停止。

「牛奶和熱水來了，小朋友們…誒，孩子，你怎麼把她惹哭了？」老爺爺端來兩杯飲料說道。

「啊…不是我，哦對了，寒，喝點牛奶，安神。」雲搶過老爺爺手中的飲料趕緊給寒喝。

「啊，那是熱…」老爺爺還沒說完，寒就被燙的吐了出來。

「雲！」寒氣的不停的打雲。

「我不是故意的…」同樣沒說完，雲就被寒追著打。

「嗯，年輕真好。」老爺爺情不自禁發出了一陣感嘆。

不久，一個老人來到飲料亭，說道：「老雲，來壺茶。」

「茶倒沒有，開水和牛奶要嗎？」依舊是剛才的老年人服務員繼續說：「怎麼，外面待不慣還是養老金不夠花了，來我這蹭吃蹭喝，老寒。」

「呵，回來看看你不行嗎，都多少年了，你還呆在這裡，不出去看看嗎？現在可是新時代，別那麼保守。」一邊說著，老人一邊找著位置坐下，正巧是女孩之前坐過的位子。

「只是有點戀鄉罷了，但或許是有點保守也說不定，畢竟我老了。「老雲依舊給老寒上了壺好茶，畢竟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人嘛總是年輕的時候才最清醒和開放。」老雲想了想又繼續說著。

「還記得你的調查嗎？最後怎麼樣了？」倒完茶，老雲擦了擦手，緩緩的坐在了老寒的對面說道。

「呼——還能怎麼樣，有疑惑又查不出，上面也詭異的不查了，唉…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心裡到現在還堵的慌呢。」老寒嘗了嘗熱氣騰騰的茶，又繼續說：「嗯，好茶。」

「看你一點也不憋屈的慌。」老雲也倒了杯茶喝，畢竟這茶確實是不錯，不能讓老友都喝完了。

「你有什麼打算，還是繼續在這安度晚年？」

「那你回來幹嘛，這裡畢竟年輕人多，也熱鬧。」

「嗯，不走了啊…還是故鄉好。」

聽著來往人群中年輕的聲音，老寒靠著椅子，身心自然的說道：「離開的確實是有點久了，再看看這些孩子們吧，而且，我也已經走不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