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酸腐

馬大炮沒想到在清風寨自己竟然有吃癟的時候。「狗－rì－的，清風寨幾千號人都歸老子管呢！老子還管不了你？」

方全興回頭一看，卻現是馬大炮，忙跪下來道歉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知道是少寨主光臨，多有冒犯。還請多多原諒。」

馬大炮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起來吧，起來吧！作為一個軍人，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軍人就是要頂天立地。將來韃子來，才敢提起刀去干他－娘的。」

方全興這才站了起來。

方全意卻對哥哥卑躬屈膝的行為極為不屑，「沒有骨氣，一個山匪頭頭，有必要跪他么？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一死了之。憑什麼給一個山匪下跪？」

馬大炮心中暗罵，「這兩個果然他娘－的是親兄弟。說話一個比一個雷人啊。」

嘴上卻滿不在乎地道，「呵呵，這位兄弟對咱們山匪的怨氣很重啊。」

「哼！」方全意扭過投去。

馬大炮自然不會就這樣認輸，「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清風寨的兄弟可與你有殺親之仇？」

「這倒沒有。」方全意說道。

「清風寨可是搶了你的錢糧？」馬大炮接著問道。

「這個也沒有。論起來，清風寨還算於我有恩。不是清風寨，我兄弟二人只怕已經身死異鄉。」方全意說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清風寨沒曾得罪過你，為何你對清風寨如此敵視？」馬大炮說道。

「你們造反，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如此之行徑如何讓我不視為仇敵？」方全意說道。

「噗！」

馬大炮怒極反笑，「造反？你為何不說官逼民反呢？如果人人都能夠活下去，誰會到清風寨來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在刀尖上討生活？官員們一個一個欺壓百姓，強取豪奪，天下的百姓早已沒有了活路，難道讓百姓引頸待割？你所忠於的朝廷只會欺壓百姓，韃子一來，立即望風而逃。下一次，韃子再來，靠這昏庸的朝廷，這漢人的天下還能夠保得住么？莫不是你想當個忠心的蠢奴才？」

馬大炮的言論自然是方全意聞所未聞的，當然忠君之思想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如同魔障一般，豈是馬大炮一番王八之氣可以扭轉過來的？

「你胡說。如果天下之人都能夠jīng忠報國，何至於國破家亡？當今皇上勵jīng圖治，只要上下一心，區區荒蠻之民，豈可滅我堂堂大明？」方全意說道。

「你沒燒吧？腦子燒糊塗了？上下一心？誰跟你一心？當今的天下是那寫腐儒的。他們掌控了天下，為士大夫謀求福利。誰與你一介賤民同心？大宋王朝可比咱如今的大明朝富強，結果亦是崩分離析。那些所謂的大儒，一個個成為卑躬屈膝的異姓家奴。現在的權貴富豪，他們根本不擔心國滅，他們或許已經計劃好，等異族主子來，他們如何巴結獻媚！你若是想走，無人阻攔於你，我清風寨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打天下，不靠你一個酸秀才！」

馬大炮說到這裡，回頭朝身邊的人說道，「誰要是想脫離山寨，放他們走便是！但是誰若是敢亂我清風寨軍心，定斬不饒！」

馬大炮這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馬大炮說完也不去看方家兄弟，轉身便走。

馬大炮身後的林本net回頭瞪了方全意一眼，「你狗－rì－的！」

「走了，本net！人各有志，人家想走就走。」馬大炮回頭狠狠地說道。

方全興指著方全意手有些抖，「行行行，你真行！你現在翅膀硬了，你若是想走，我也不攔你了，不過你走出這山寨之後，就不要說還有我這個兄弟了。做人得將仁義！咱們兩兄弟的命都是山寨的人救回來的。你若是翻臉不認人，就別做我方全興的兄弟！」

方全意現在卻矛盾得很，馬大炮的話雖然與他在書本上學的東西極其相悖，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借口可以駁斥。讓他接受馬大炮的觀點是極其痛苦的，讓他割捨兄弟卻又是極其殘忍的。

「吼！」

風全意像野獸一樣吼叫了一聲。

「哼！」

方全意猛然受到了重擊，只是哼了一聲，軟軟地倒在了方全意的懷中。

「兄弟啊，我就你一個兄弟，我怎麼能夠讓你走出山寨送死？哥哥知道你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但是，你轉不過來，也得轉過來。用九頭牛拉也要將你拉轉過來。」

方全興從小就疼這個兄弟，雖然將方全意擊暈，卻十分心疼。

方全興小心翼翼地將方全意背在身上，背著兄弟去了兵營。方全興所在的兵營淘汰了幾個人，有幾個位置的空缺，方全興想將兄弟帶回去填補一個空缺。

不過到了兵營的時候，兵營的臨時營長李冬生卻有些為難，「方兄弟，原本這事情，你說一聲，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但是今天這事情卻有些犯難。你是知道的，今天少寨主了怒。全山寨的人都知道了。你這兄弟要走要留，全憑他自願。你現在這麼干，倒好似咱們山寨強留他下來一般。」

「這怎麼能算山寨強留他下來呢？自古長兄如父，這臭小子再有能耐，不也得聽我的？我讓他留下來，他敢不留下來？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三句好話不如一馬棒棒。棍棒出孝子。說得一點都不錯。我這兄弟不聽話，我打他不是天經地義的么？」方全興說道。

「你這話說得也很有道理。」李冬生抓了抓腦袋，他不大會說話，一下子便讓方全興說得無話可說，但是李冬生是認死理的人，馬大炮那邊沒有話，他便不敢擅自做主，「這事我得去跟少寨主說說，看他怎麼說。」

「你！唉！」方全興嘆了一口氣。

旁人卻勸解道，「胡寨主，你就答應下來吧。方兄弟平rì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么？他就這麼一個兄弟，他怎麼捨得放他出去送死？現在外面兵荒馬亂，走出山寨，必死無疑！」

「對，營長，答應下來吧！少寨主肯定不會怪罪。少寨主可是個仁義人。想一想，少寨主掌管山寨之後，千方百計讓山寨的兄弟吃飽飯。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開小灶。都是與弟兄們一起同甘共苦。做起事情來，比任何弟兄都要賣力。方全興兄弟是方全興留下來的，與咱們山寨無關。少寨主也不算食言。」

李冬生聽眾人這麼一說，又有些猶豫，最後總算答應了下來。

聽說這件事情之後，馬大炮嘆息了一聲。他可不是為方全意而嘆息，而是為李冬生。這李冬生也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原本想給他一個出路。但是顯然他沒有將才。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猶猶豫豫的，沒有一點主見，將來有怎麼能放心將幾百幾千條人命託付在他手裡呢？

確說老鷹寨的胡有生回到老鷹寨之後，將在清風寨的遭遇添油加醋的亂編了一通，「我不說大哥你的名號，他們還沒什麼。一說起大哥你的名號之後，他們的一些話，當真是難聽得很。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說了。」

「你給我說！我倒要看看，這清風寨rǔ臭味乾的小子到底有多狂？」胡光龍立即蹦了起來，兩撇八字鬍子竟然直接成了倒八字。

胡有生很是為難，似乎是硬著頭皮學著馬大炮的原話，「他說，胡光龍那老東西，難道不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么？一大把年紀了，還一點都不懂事，手裡抓著全力不懂得放手。今天幸好是你來了，要是胡光龍那老傢伙來，我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哐當！」

胡光龍身前的茶壺砰然落在了地面上，瓷片四分五裂。

「有生，這話怎麼越聽越像你自己說的呢？」老鷹寨二當家胡財豐是整個山寨最jīng明的人，掌管著老鷹寨的錢糧物資。他可不想大當家胡光龍那麼好忽悠。

「二哥，你這可是冤枉小弟了。這等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敢編造呢？這一次去清風寨，人手可都是二哥你安排的。你回頭去問一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么？」胡有生說道。

「這清風寨的混賬王八蛋也忒可惡。等他rì落到我手裡，非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胡光龍算是對馬大炮恨上了。

「大哥，既然這小子不將咱們老鷹寨放在眼裡，我們何不直接派人去平了他？」胡有生問道。

「有生，你這一次去清風寨，可打探了清風寨有多少人馬。山寨的防衛狀況如何？」胡光龍問道。

「大哥，我自然是打探清楚了。清風寨老寨主帶走了一大批人馬。清風寨剩下人數不到百人。不過最近他們在山下收攏了一批流民，人數上又多了起來。上一次打下向庄，靠的便是那些流民。不過他們倒不是憑實力拿下向庄的，而是設了詭計才得逞的。這些流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這馬大炮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他們訓練成有戰力的士兵。還有，他們最近修了一個很奇怪的城門，還修建了很多房屋。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可惜，我在清風寨的一舉一動，都在清風寨的監視之下。沒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胡有生將清風寨的見聞意義向眾人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