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祭

「快走！」

清風寨的士兵驅趕著一串一串的老鷹寨山匪。在人數上，勝利一方似乎略微遜於失敗一方。

老鷹寨的山匪幾乎被清風寨一網打盡，以現在的實力對比，老鷹寨就像雞蛋碰石頭一樣，自然碰得渾身碎骨。老鷹寨寨主更是被清風寨的新兵蛋子直接斃命山野。

但是馬大炮最關心的卻只是自身的傷亡。對於他來說，這些耗盡清風寨財力訓練出來的戰士，那可都是寶貝疙瘩，跟這個時代像茅草一般命賤的軍戶完全不同。

「人員傷亡情況統計出來了沒有。」馬大炮拉住毛狗急切地問道。

「還沒有。」見馬大炮有藉機作的跡象，毛狗連忙解釋道，「主要是那些狗－rì的追逃兵追得狠，一直有人從外面回來，還有一些可能扭了腳迷了路什麼的。我已經派山寨的老兵去尋去了。估計具體的傷亡情況，要到晚上才能夠確切的統計出來。但我可以肯定，傷亡不大。」

馬大炮狠狠地在毛狗屁股上踢了一腳，差點沒將毛狗踢成狗吃屎，「狗－rì的，傷亡不大是多大啊？老子的人都是寶貝疙瘩，難道你讓他們跟老鷹寨那一群叫花子一樣的山匪比死得多啊？」

毛狗不大明白，清風寨不也是山匪么？咋就比人家命貴了？但是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若是說出來，那後果毛狗想象得到，馬大炮非要殺了他不可。

「有幾個新兵蛋子跑得太快，被老鷹寨的人圍攻而死。另外有數人受被攻擊重傷。加上失蹤三十餘人，大約五十人。但是我覺得這三十人大部分會在天黑之前趕回來。我已經派人去接應了。」毛狗說道。

「五十？」馬大炮簡直有割肉一般的感覺，他總覺得，經過他jīng心策劃，然後雙方強弱差距顯著的情況下，就應該零損傷。可是他沒有想過的是，這畢竟是真實的戰鬥，而不是前世在看電視時，主角怎麼殺都殺不死，子彈炮彈都是他家裡養的一樣。在冷兵器時代，能夠用不到五十人的傷亡換來對方几千人全軍覆沒，應該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難怪毛狗、狗蛋兩兄弟都一直在心裡嘀咕：少寨主不是人，簡直比神還不是人。

馬大炮顯然沒有心思去研究兩個手下的心裡活動，「走，帶我去看看受傷的兄弟。還有那幾個犧牲的，不管是誰，我們都要給他們風光大葬。」

毛狗終於慶幸自己幹了一件這輩子幹得最英明的事情，那就是在給清風寨死去兄弟收屍的時候，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在山上挖個坑，直接埋了，而是讓人拖回了山寨，就是擔心少寨主又會有什麼奇思妙想。

「娘的，終於做了一回能幹人做的事情了。」毛狗極其慷慨地表揚了一下自己。

毛狗的話沒有說錯，天快黑的時候，失蹤的三十多個人又66續續地從外面回來了二十幾個。另外的幾個則被人抬了回來。清風寨的死亡名單擴大到十二個。重傷致殘的有八個，這些人已經沒有恢復的可能。還有近百輕傷，這些人中間也會有一些會喪失戰鬥能力。這樣的結果自然又讓馬大炮咬得牙齒咯咯響。

兩天後，馬大炮將所有的人召集起來，為死去的十四個人下葬，重傷的八人之中又有兩人死亡，將死亡名單擴大到十四個。馬大炮要祭奠亡靈，同時為死去的人下葬。

馬大炮採納了山寨兄弟以罪魁禍的人頭來祭奠死去兄弟的要求。老鷹寨的三當家胡樹良、四當家胡金玉、七當家王繼武被馬大炮宣判有罪，即rì砍頭來祭奠亡靈。

馬大炮不太喜歡血腥的場面，但是為了保持士氣，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威望，馬大炮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五千多清風寨人全部停下了手裡頭的活，穿戴整齊來到村鎮中心前的大坪上。清風寨第一次全體集合，整個大坪上是黑壓壓的一片。

村鎮中心前面正好有一個稍高的平台，十四口棺材整齊地擺在台上。

台下，幾個儈子手一人拿著一把大刀，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裡，身邊分別則由兩個清風寨戰士押著一個今rì用來祭奠亡靈的老鷹寨賊。老鷹寨的降兵則在最前面跪成一片。

清風寨的各營戰士則列隊站在大坪上，這個時候經過兵營正規的軍事訓練的結果體現出來了。各營戰士站在那裡如同一個個釘子釘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更沒有弄出半點聲音。

而山寨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人員，則站得亂糟糟的，不時地交頭接耳，若不是有士兵在負責維持秩序，場面還會更亂。

「昨天，老鷹寨的山匪對我們清風寨動了悍然攻擊，面對強敵，我們清風寨的戰士們勇敢迎敵，將來犯之敵殲滅在山門之外。所有的清風寨戰士表現出了英勇無畏不怕犧牲的jīng神。對於有功之臣，我們以後會對他們進行獎賞。但是今天，清風寨要祭奠為清風寨獻出生命的亡靈。十四名袍澤兄弟為清風寨獻出了生命。今天，我要用老鷹寨賊的鮮血來祭奠他們！」

「殺！殺！殺！」

馬大炮的話一落音，台下的兩千多士兵齊聲怒吼！

這個時候，那些原本有些亂糟糟的寨民一下子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敢稍動。

「儈子手！」

「有！」

「行刑！」

儈子手揮起大刀，猛的一刀砍了下去，立即人頭落地，鮮血噴涌！

「各位死去的袍澤兄弟，走好！」馬大炮大聲喊道。

「走好！」

數千清風寨戰士與寨民齊聲喊道。此刻所有的人都全部融入到這一場為袍澤兄弟送行的哀傷中來。

狗蛋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說道，「值了！」

這年頭想要如此有尊嚴的死真不是這麼容易，很多人被活活餓死，然後被野狗野獸吞食屍骨。能夠這樣風光大葬的只有那些達官貴人。但是，現在清風寨的一個普通士兵卻能夠躺在厚重的棺材中，讓近萬人送行。難怪狗蛋說值了。

村鎮中心附近，馬大炮早已規劃出一處陵園，專門用來安葬死在戰場上的戰士。並且這裡將來要造一個石碑，將為山寨獻出生命的勇士的名字刻在上面。

方全意握緊手中的長槍，他在這一場追悼會上受到了強烈的感染，雖然包紮著的傷口依然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但是他卻渾然不覺。方全興也挺胸站在那裡。

「兄弟，哥哥將來若是能夠這樣死，也算是值得了！」方全興說道。

丁大勇不明白這一場追悼會的意義，但是他卻感覺到死者的光榮。

陳森青在這一場戰鬥表現最為出sè，不但指揮得當，殺敵更是勇敢，擊殺了老鷹寨寨主胡光龍等十幾個山匪，而且全身而退，連擦傷都沒有。

李冬生眼睛紅紅的，十四個人之中，有近一半是他那個營的。出山寨的時候，一營跑在最前面，接敵最早，自然受到的攻擊也最為嚴重。當時只顧拚命追趕，竟然忘記了孤軍深入的大忌。更為重要的是，由於山路狹窄，後續援軍跟隨的度受到極大的延緩。這些士兵都是被對方圍攻而死。

所有圍攻清風寨的山匪已經一個個清點了出來，剛才已經被砍掉了腦袋。凡是沾了清風寨士兵鮮血的人，就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一點，是馬大炮提出來的，得到了所有清風寨戰士的支持。

扶靈的時候，狗蛋與毛狗兩兄弟依然想來搶馬大炮的位置，這一次馬大炮毫不客氣地直接在這兩個傢伙屁股上狠狠踢了幾腳。

「昨天的事情，老子不跟你計較，但是今天，你還要跟老子作對，看老子不宰了你們兩個。」馬大炮瞪著眼睛說道。

毛狗兩兄弟知道馬大炮這根本不是裝出來的，只得跟著馬大炮的身邊。

十四名勇士躺在棺材中，被清風寨的戰士們輪流傳送到陵園中。

葬禮過後，清風寨的氣氛變得跟往rì有些不大一樣。不管是兵營中的士兵，還是在進行生產勞作的寨民，每一個人的臉上不再如往rì那樣的麻木，他們似乎找到了生活的自信。他們開始講清風寨當成自己的家園。

馬大炮總結這一場戰鬥的時候，覺得清風寨其實還可以做得更好。雖然能夠及時現來犯之敵，但是現之後，依然十分倉促，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進行備戰準備。如果對方的勢力稍強，或者有拔寨攻城的手段，清風寨就會面臨更大的損失。

這一場戰爭，馬大炮現了陳森青。這個人，馬大炮還是有印象的，一開始，馬大炮不過是想千金買馬骨，招攬人心而已。但是沒有想到，陳森青竟然能夠立下如此大的功勞。

弓手營在這一場戰鬥中揮了極大的作用，而陳森青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之後，還能夠shè殺敵。

如此大的功勞，自然是要嘉獎的，但是這個時候將陳森青放到更高的位置卻並不是很合適。而如果繼續擔任弓手營的營長，卻不能將陳森青的能力充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