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總有洋蔥要種一種
令陸繾驚訝的是,風老爺子居然只在籍昭待了兩天一夜就急急忙忙走了,那速度當真是來去如風,飛一般的感覺。
不是,我這都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剛上場敵人就跑了?
莫不是在逗我?
一連被坑多日的陸繾不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這一覺醒來就春暖花開,天下太平了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先生先生」澹臺澤抱著一個花盆蹦蹦跳跳的跑到陸繾面前獻寶似的舉起來給陸繾看昂著小腦袋道:「先生您看,這是什麼?」
陸繾微微側身往裡面看了一眼,見一顆洋蔥半遮半掩埋在土裡。
「洋蔥」滿腦子都是其他事的陸繾脫口而出。
等會,洋蔥?!
籍昭君府什麼時候流行種洋蔥了?
我真沒睡醒吧?
「先生先生」澹臺澤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有一拼道:「這不是洋蔥,君上說這是…嗯,是,是什麼花來著」
澹臺澤撓了撓頭髮,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東西叫什麼名字了。
好叭,排除洋蔥,能長這模樣的,估計除了風信子也沒別的了。
「風信子」陸繾笑著點了點澹臺澤的頭道:「這東西叫風信子,據說在水裡土裡都可以生長。」
自從籍昭對外通商后,不少外面的稀奇玩意傳了進來,經過一干能工巧匠的改造,不少原本極為可貴的物件很快便飛入尋常百姓家,比如這風信子,經過韓廣百等人的努力很快就成為風靡全城爆款,年輕姑娘更是幾乎人手至少一個,至於像風清然那樣財大氣粗的,一排!
是的,您沒看錯,風清然小朋友在清風樓後院排了一個排的風信子,紅的藍的黃的紫的那叫一個五彩繽紛,遠遠看去霎是好看。
「你怎麼也開始種這個了?」陸繾笑了笑逗澹臺澤道:「莫不是我們阿澤也喜歡這些個小東西?」
「喜歡,先生不覺得很好看嗎?」澹臺澤歪著小腦袋看著陸繾道,見陸繾沒說話,低頭失落道:「啊,原來先生不喜歡啊。我還以為送這個給先生,先生一定會高興呢。」
不,孩子,你別低頭啊,你整的我總有一種在欺負小朋友的負罪感是什麼鬼?
何況我也沒說不喜歡,我只是單純手殘養不活而已啊!
陸繾想起自己仙人球都能養死的戰績默默扶額。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陸繾猶豫著開口道:「不過是我沒養過,不太知道怎麼養……」
「我和廣白哥幫先生養!」一聽這話,澹臺澤把花盆往陸繾手裡一塞,眼睛亮晶晶道:「那我就當先生收下了,先生再見!」
說罷,生怕陸繾反悔似的一溜煙跑沒影了。
不知為什麼,莫名有一種被強買強賣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陸繾握著花盆久久無語。
唉,也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堅持到開花那一天。
假山後,澹臺澤遇見了等候多時的裴遠晨。
確切說,是找見了。
「君上,」澹臺澤氣喘吁吁道:「先生,先生收下了。」
「先生沒問什麼?」裴遠晨問。
「沒有!」澹臺澤搖頭洋洋得意道:「如君上所料,我一撒嬌,先生什麼都忘了,然後我把花塞給先生就跑了。不過大君,您真的確定先生會喜歡嗎?」
裴遠晨想起那日望見陸繾站在清風樓那一排風信子前似乎嘆了口氣,又伸手摸了摸花瓣的情景篤定道:
「喜歡的。」
裴遠晨不知道為什麼陸繾明明是肆意洒脫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性子,有時卻會刻意把自己喜歡什麼藏的很深。
幸好風清然的到來讓很多事有跡可循,加之裴遠晨本就心細,倒是發現了不少陸繾的不同面。
比如,陸繾也喜歡偷偷在人背後貼紙條搞些惡作劇。
比如,陸繾鬧起來也會和風樓主一人拎著一個水桶滿清風樓瘋,最後淋成兩隻落湯雞。
再比如,陸繾會和風清然比賽縱馬狂奔,各種耍賴招數頻出。
先生其實,也很喜歡這些新奇漂亮的東西吧?
在此之前,裴遠晨一直覺得,陸繾很好,可那種好卻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隔著一層迷霧般讓人抓不到,留不住。
為什麼只要風樓主在,先生就永遠看不到我呢?
那一天,遠遠望著和風清然在花圃中打鬧的陸繾,裴遠晨突然有點不甘心,選了半天,最終選了一顆白色風信子的種子。
風樓主的花圃里沒有白色的花,如此,先生應該能看到我了吧?
何況我的先生,本就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裴遠晨如是想。
還不滿十五歲的裴遠晨還不懂自己為什麼總想和風樓主比一比,只覺得若是花送給了先生,便好了。
「柳哥哥」望著裴遠晨漸行漸遠的背影,澹臺澤偷偷拉了拉章台柳的袖子不解道:「花明明是君上選的,也是君上要送的,為什麼君上讓我去,還不讓我告訴先生啊?」
一貫笑眯眯的章台柳難得收了笑臉,凝神想了半天,實話實話道:「柳哥哥也不知道,也許君上」
章台柳伸出食指,順著石頭的紋路畫了一個七扭八曲大圈道:「也許君上,是怕先生覺得他玩物喪志會失望吧。」
是這樣嗎?
不知道為什麼,澹臺澤覺得章台柳似乎並沒有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