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總有苦情劇他要看多
「陸君啊,我們現在怎麼辦?」已經年過知天命之年的孟縣尹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見陸繾便撲上來道:「這漢水的河道在漢中地區也不短,沿途更是有不少村落,眼下敵暗我明,這,這可怎麼防啊?」
「孟縣尹,關於這件事還有我們幾個的到來,你沒走漏風聲吧?」陸繾彎腰扶起孟縣尹問。
一聽這話,孟縣尹連忙搖頭就差指天指地發誓道:「沒有沒有,大君既然說了要保密,下官哪敢啊!這件事只有我跟師爺知道,是半點風聲都沒敢走漏出去啊!」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陸繾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道:「很好,繼續保密。孟縣尹,麻煩您讓人把水域分布圖和近五年來發生過的所有洪澇災害記錄給我一份。還有,幫我請幾個老河工過來,就和他們說是聊一聊今年春汛安排,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我們幾個在這。」
孟縣尹慌忙稱是,下去安排了。
「先生,您這次莫不是打算等那些人有所行動在抓人?」薛唯疑惑道:「可若是像之前在籍昭那樣提前把人揪出來,然後快馬回郢都參加大君的繼位大典不是更好嗎?」
「不,遠晨的繼位大典,我去不了。」陸繾搖頭壓低聲音道:「智氏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雖然暫時撼動不了遠晨的王位,給他搞點破壞坐實這天煞孤星的名號還是不難的。今日我若是全城搜捕,能不能抓到對的人暫且不說,萬一因此打草驚蛇讓他們改了計劃,再想別的辦法在別處整些人為災像,遠晨以後的路只怕會更難,百姓也會遭罪。」
百里璟言和薛唯點了點頭。
「阿唯」陸繾低頭看著地圖問:「你比我們幾個到的都早,你看這地圖可有和實際不相符合之處?」
「確實有幾處不對」薛唯看了看地圖,指到:「這處,這處,還有這裡都不太對,我當時沒事去看過,這裡的河道相對狹窄,絕不是圖上畫出來這般寬度。」
「上游不遠處便是其他河流匯入處,加上地勢落差大,若是河道窄的話很容易決堤啊!」百里璟言摸著下巴插話道。
陸繾一愣。
對啊,如果我是那幫人的話幹嘛不找個本來就容易出問題的地方一炸,省時省力省人工不說,還可以把鍋直接甩給天意。
陸繾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打算全河道蹲點的思路其實是有問題的。
「其實我覺得這處比較重要」薛唯指著一處道:「河床太高,落差又大,若是有一點風吹草動,決堤完全不是問題。」
「地上河。」百里璟言點了點頭道。
說話間孟縣尹已經帶著人回來了,陸繾與眾人商議到深夜,最終決定所有可決堤處三米藏一人,平坦處五米藏一人,百里璟言,孟縣尹薛唯,各自負責上中下段,陸繾負責來回巡視,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是夜,陸繾偷偷摸摸起身,敲了敲兩個孩子的窗戶:
「璟言,你睡了嗎?」
陸繾小心翼翼道。
「先生」百里璟言睡眼惺忪的打開門,還打了個哈欠問:「怎麼了先生?」
一見百里璟言如此大大咧咧的說話,薛唯忙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低聲道:「璟言,小點聲,你不知道私會都要背著人悄咪咪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陸繾覺得這個詞好像哪裡不對。
「哦,對對」百里璟言忙貓著腰壓低了聲音道:「先生,啊唯,你們快進來吧,千萬別讓人看見了。」說罷側身把兩人讓進了屋,又謹慎的左右看了看,躡手躡腳的關門插上門栓,想了想,似乎還是不放心又在門口拉了條線。
陸繾突然覺得這個劇情似乎有點眼熟。
是什麼劇呢?
陸繾一時想不起來。
「璟言,」薛唯在屋內掃視一圈,取了一隻茶杯遞給百里璟言小聲道:「你把這個倒放在門栓上面,這個聲音夠響,也夠靈敏。」
陸繾越看越覺得事情哪裡不對。
「璟言,阿唯」陸繾虛心求教道:「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噓!」百里璟言和薛唯同時回頭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鄭重其事的小聲道:「先生,不要說話。」
陸繾一臉懵的點了點頭。
行吧,反正看情況這倆孩子現在也不能和我解釋了,我還是該幹啥幹啥去吧。
陸老師往椅子上一坐,借著月光默默找出火摺子準備點燃桌上的蠟燭。
「先生」百里璟言噗的一聲吹滅了蠟燭低聲道:「先生,不要點蠟燭。」
陸繾:……
好傢夥,連蠟燭都不讓點了?
「你們到底在要什麼?」陸繾無奈道。
「不是先生找我們私會嗎?」薛唯邊在門栓上排茶杯邊低聲和百里璟言商量道:「璟言,窗戶那邊要不要再掛幾個鈴鐺?」
「我看行」百里璟言低聲應著,緊接著轉身要找鈴鐺。
「不是,」陸繾這回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和兩個孩子講道理道:「我只是找你們商量點事,怎麼好好的就變成私會了呢?」
「先生,咱們怎麼不是私會?」薛唯幾步又到陸繾面前扳著手指道:「月黑風高,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孤男寡男,這不是私會是什麼?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的樣子。
陸繾默默點了點頭。
「好吧,咱們姑且算是私會」陸繾算是徹底沒脾氣了,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們弄這些又是在幹什麼?怕被人看見?」
「先生,這您都不知道?」百里璟言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像咱們這種私會,還是在別人家裡,如果讓人抓到了,是要浸豬籠的!」
「最輕也是要杖責。」薛唯默默補充了一句。
這都什麼跟什麼?
陸繾實在是被兩個孩子的腦迴路繞暈了,頗為無語道:「我只是找你們說幾句話,怎麼好端端的就成私會了?還有,你們這都是聽誰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書里寫的啊」薛唯一臉認真的掏出一本話本子遞給陸繾道:「書里寫了,男女主孤男寡女,深夜私會,被路過的管家抓到差點被浸豬籠,還是老太太求情才勉強保住一條命的。」
「先生放心」百里璟言信誓旦旦道:「我們兩個就是拚死也會保護先生的,堅決不會讓您被人抓到私會後拔指甲、關黑屋、受杖刑的。」
得,後面的苦情戲劇本都給我寫好了,就差收拾收拾直接開拍了唄?
話說這倆孩子又看什麼稀奇古怪的話本了?
陸繾深深的吸了口氣,接過借著月光翻了兩眼,啪的一聲把話本往旁邊一丟,點上蠟燭語重心長道:「璟言,阿唯,你們兩個這一年多是跟著遠晨去打仗了吧?」
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認真點了點頭。
「是啊,天天打,白天黑夜沒日沒夜的,可累了呢!」百里璟言叫苦道。
呵,那麼忙也沒耽誤你看苦情女主啊。
陸繾在心中冷哼一聲。
「那是苦情劇,說白了就是為虐而虐的。」陸繾扶額嘆了口氣道:「都把那些有的沒的撤了,我只是想和你們說點事而已。」
兩個孩子哦了一聲,沒動。
得,看見這是沒聽進去啊,陸繾嘆了口氣,也懶得和兩個孩子計較,招了招手道:「都過來,我來找你們,確實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且除了咱們三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什麼事啊?」百里璟言好奇道:「關於大君嗎?」
「對」陸繾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剛才在想,智氏餘孽可以假借天意嫁禍大君是災星,我們也可以偽造奇景告知天下大君是一代明君。你們看,這樣可不可行……」
陸繾與兩個孩子簡單說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三人又對著地圖修修改改,忙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出門。
「懷風,」行至無人處,陸繾輕輕叫了一聲。
正如陸繾所料,如雪的身影應聲而落。
得,我說這次怎麼答應的這麼痛快呢?
合著這熊孩子偷偷派人暗中保護我了。
陸繾嘆了口氣。
「遠晨讓你跟來保護我的?」陸繾低聲問。
「是」懷風言簡意賅道。
「來了多少暗衛?」早已經習慣了懷風的少言寡語,陸繾直奔主題道。
「十五」懷風道。
這孩子,整個暗衛營編製也不過二十,就不知道給自己多留幾個嗎?
陸繾心中微暖。
「好」陸繾點了點遞給懷風一張紙條道:「我這不用你們保護,你們所有人現在回郢都去,按照紙條上的做。」
陸繾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們不用怕,我下的命令,無論出了什麼事,大君都不會怪罪到你們頭上。大君的意思,也是讓你們諸事聽我指令吧?」
懷風點了點頭。
唉,這大哥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陸繾在心裡默默吐槽一句,揮了揮手讓懷風走了。
「去吧,不要走漏風聲」陸繾囑咐道。
懷風領命閃身而去,行動間連一片雪花都沒有落下。
真是風一般的男子啊!
陸繾不合時宜的感嘆了一句,默默回屋睡覺了。
唉,最近熬夜太多了,三天兩頭覺得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