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世的傀儡
相良把她帶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見鹿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就越發強烈,她有些不敢往哪些地方去想。
原來把她叫到辦公室就是為了帶她來醫院。
相良走了兩步,沒有感覺到背後的人跟上來,他的身子頓了頓,轉過頭看著低著頭似乎有點不願上前的見鹿。
他眯著眸子,當初見鹿的死可是無人不知的,所以當他在這個世界里看到見鹿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有多興奮,他找了一個身份,接近了她,還成了她的班主任,本來他一找到她,就該對她下手的,可是他也不會不知道,見鹿是夜神和上皇送來這個世界的,愛溪就是跟來保護她的,那個丫頭倒也不成問題,只不過,掌握全局的肯定還有其他人,上空公主有多珍貴,那些神肯定不會就此放任。
而現在的他還沒找到他的真身,他還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的天下即使是由神管理的,但是如果讓那些妖怪知道見鹿出現在了毫無防備的人類世界,是很危險的。
而且她的身上似乎沒有什麼法力的跡象,像是被什麼封印了起來,可是他還是能清楚看到她體內的摩塵珠,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她體內的摩塵珠都讓她的身體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見鹿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站在門口,本想邁出一步,可是腳下彷彿有千斤重,怎麼都走不動一樣,她的記憶中都只有奶奶的陪伴,一直以來都是奶奶跟她相依為命,可是現在奶奶已經躺在去一邊天堂的路,這讓她怎麼活下去呢,本來這世界就讓人很辛苦,可為什麼明明討厭這世界的大部分,小部分留住她的啊,這小部分明明那麼重要,卻也離開了。
視線變得越發模糊,眼淚不斷地湧上來,整張小臉氤氳在濕氣之中,現在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艱難的挪著自己的步子,慢慢地靠近那個病床,撲通的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也似乎感覺不到痛一樣,只知道心裡的痛是無以復加的。
相良站在門口,看著見鹿哭的顫抖的背影,皺了皺眉,他悄然抬起手,步子也快邁進房間裡面,腦中的聲音卻又出現了:「你瘋了吧,你想被發現嗎!」
腦子中的聲音頓時讓他清醒了許多。
「緊張什麼?我就上前看看」他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語氣帶著些許不確定。
「那躺著的老太婆明明是個羽靈,大概是上空之神創生出的,而且道行還挺高,這說明上皇和夜神一定在某個地方關注著見鹿,你一靠近,那老太婆估計都能知道你是誰了。」
聽了他的話,相良卻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眼裡也迸射出一道冷光,面露肅殺之氣,想想以前的他殺戮快感無一不具,就因為被上空的人丟了身體,所以現在他才會如此唯唯諾諾,連出手的機會都被別人緊緊攛住。
他死死的盯著見鹿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上翹,用濕潤的舌尖掃了掃自己的上嘴唇,最後消失在醫院的走廊里......
而另一邊,月言和一位少女站在一個漆黑無一物的地方,寬闊的空中有一個大鏡面,上面出現的便是見鹿在醫院的畫面。
月言走過的地方漸漸有了顏色和光亮,四周不再是漆黑暗無光線,她身姿妖嬈的轉身躺在一方軟塌上,火紅色的頭髮覆蓋在她的身軀之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比例。
「那是你們的老師?」月岩眯著眼看著水簾上的離開的相良,嘴角勾起玩味,如蔥般細長的手附在烈焰唇邊,同一旁的少女講話。
「是啊,我們班的班主任,是個溫柔的男人,人氣很高。」愛溪淡淡的說道。
她雖然是虛靈中的強者羽靈,羽靈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創生出來的,一定要是有些頂尖能力的人,上皇和夜神不用說,他們生的女兒也就是見鹿是上空公主,便也能創生羽靈,但是她的能力尚淺,就算創生出羽靈,也是需要調教的。
一般來說能力越強的人,他的羽靈也越強,虛靈分為地靈、木靈、空靈、世靈、羽靈/神靈。
地位和能力逐漸遞增,地靈為虛像虛物,別人看不著摸不著,最低級虛靈。
木靈實像虛物,看得見摸不著。
空靈即轉為幻象於你的腦中,可與你對話,虛物通人性。
世靈實物實像,有了元身而有時限為人,白日為人夜間為獸。
羽靈人像實感,有自己的思想,便是活生生的人,而處於虛靈頂端的不僅有羽靈也有神靈,兩者並無區別,只有一點,神靈可日漸強大,可敵對創生者,羽靈的能力永遠比不過創生者,且一心一意,創生者身上的血肉,神靈也是有掙脫牢籠的例子的,所以創生神靈的人不僅有至高無上的能力,也是萬事之物毫無畏懼的魄氣。
而那上面的男人不知怎麼的,看著有些眼熟。
月言睨著她,也不多言,一雙美眸隨即轉了一個方向:「事情都辦完了?」
聽見了聲音,黑暗中的人影顯現在光亮之中,只見那人一頭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的梳在腦後,長度已及腳邊,跟水簾上那躺在病床上的老年人長著同一張臉,而身上的氣味卻不是一樣的,那邊的老人如同枯木般躺在那裡,而這裡的人,要不是那花白的頭髮,還真看不出來是一位老人。
「主人,是的。」
「你回上空去吧。」
那老人抬起頭,又將視線轉到水簾上見鹿的背影,又默默的低下頭,這一幕肯定落在了月言的眼裡,她冷漠的笑了笑,美麗的唇邊卻說出了薄情的話:「怎麼,你還想真的做公主的奶奶嗎?」
那老人聽後面無表情的立馬跪在她的面前,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她是個羽靈,是由上空之神雷雨創生出來的,能力是不可能高過創生自己的人,因為公主復活甚至被送到了人類世界,這在上空是被保密的,知道這件事的神不多,雷雨是操控雷雨的神,在下來之前,雷雨要求自己這段時間認月言作為自己的主人,但是真要論起來,她的能力可不在這個這個丫頭之下,但是虛靈可能除神靈之外都是對自家主人忠心耿耿的,即使她的話尖酸刻薄,她也不能有二心。
月言看她也不說話,就只是跪在那裡,自己也感到有一絲不耐煩,她羽袖一揮那跪在那兒的人便立馬消失不見。
愛溪不是月岩的羽靈,也沒有被自己的創生人要求要以月言為主人,所以來去她都不會對月岩報告。
她淡然的看著眼前的那一幕幕,便覺得挺無趣的,這月言不是溫柔的哪一檔的,自己也沒必要在這裡飽受寒氣。
這個地方是這個區域的管理神的地方,而這一塊區域的管理神便是月言,算是這裡的女神,一旦有人來祭拜,她都是需要工作的,不過願不願意做便是另一回事了,畢竟他們還需要對這個祈拜的人以前的言行做一個審核,不過關的自然也不必管,除此之外,這一塊區域的妖怪也是被域神管,如果出來妖怪作亂都是會被域神討伐的。
「你去哪兒?」看著愛溪準備離開的動作,月言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叫住了她。
「有什麼事嗎?」
「臨什來了嗎?」
對啊,差點忘了來這兒的事了,說起來,本來應該製造機會讓兩人相遇的,可是臨什先前待得的那個區域的域神把人送到這裡來了,這個區域是七大區的首區,相當於總區,而月岩也算是上空的女大將了,像臨什那樣可能連上皇都鎮不住的頂級大妖怪還是把他送到能力更高的地方,這樣一來,也不得不讓人覺得那是命運了,是臨什和見鹿之間的命運吧。
「已經到了。」愛溪淡淡的回答道,說完也不見月岩有什麼反應,便也沒再多說,伸出一隻手揮了揮,眼前立馬出現一道光門,她一腳踏進去,隨即沒有影。
也不知道這天晚上哭了多久,離奶奶去世也過了半個月了,這期間,她在愛溪和相良的幫助下為奶奶辦了喪事,可是跟她不同的是,相良和愛溪都知道那棺材里的只是一個傀儡罷了,沒有靈魂的傀儡,真魂早就不在體內了。
愛溪看著哭倒在軟墊上的她,心裡有一些不好受,不過這是公主應該經歷的,可是那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啊,她來到人類世界有一年了,在她的記憶里,小時候相依為命什麼的,都是被強行植入的,可是她還是那麼真實的難過著。
看看那樣有著真情實感的自家主人,她突然也想有這樣的感覺啊。即使是苦痛的,也是很充實的。
「愛溪,你……」背後突然出現聲音,也沒讓愛溪嚇一跳,相反她的肌肉快速進入防備狀態之中,再轉過頭看到相良帶著一臉溫柔笑意的時候,她垂了垂眸子換了一個柔和的表情對著他。
「老師,你怎麼來了?」
「見鹿幾天沒來上學了,她家現在就她一個人,我來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而且她也該回學校上課了。」他依然溫柔的笑著。
看著他的笑容,愛溪並不覺得很暖心,就覺得他有些古怪,他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很熟悉。
「對啦,你也是來看見鹿的嗎?你為什麼不進去?」
愛溪雙眼一凝透過那牆,看見見鹿正趴在床邊睡覺,可能是哭累了,就睡了吧。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家,所以就一直在門外等著,敲了門也沒人應。」
相良看著她,剛剛她好像用了法術吧,如果他是普通人,尚且不知道她幹了什麼,可是他並不是普通的人。
這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去見見鹿吧,看來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的,或者說這丫頭還挺有能力的,不過還差得遠呢,上皇和夜神就讓這麼一個丫頭陪在自己寶貝女兒的身邊嗎?還真是可笑,不過這倒對他來說是好事,連找臨什都變得簡單起來了。
「該走了。月岩來了。」腦袋裡的聲音突然想起,相良臉上的笑容稍微凝固了一些,果然,一個小丫頭就算是羽靈也是不夠的,月岩嘛……
「那……我還有事先走了,我下次再來,下次我們一起來吧。」他笑了笑,轉過的那隻眼裡凝聚著寒光,收縮著,指不定哪一刻就會爆發出來。
相良離開之後,愛溪站在原地沒多久,背後便傳來一絲涼意,她的眼球轉了轉,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那人誰?」
「我們的班主任。」愛溪抬起眼睨著她:「你覺著他怎麼樣?」
月岩聽她說完,胸腔一股涼意,眼角流轉著不屑,一直以來都是高傲的自顧自的走著,什麼時候轉過頭看過那些紛擾的俗物。
她月岩可不要那些東西,她要的……此時腦海里出現一個男人的英氣容貌,一時只差,成就了兩個人的相識,卻種錯了倆個人的心靈,只需一眼,便沉淪,只需一世,便了卻她的孤寂之心,也只要一瞬間,這一切都灰飛煙滅。
誓此生再不動情,唯有輪迴下世為人……與他一起。
愛溪看著她來去匆匆的樣子,愣在原地,她說錯什麼了嗎?
她不就想讓月岩看看那人是好是壞嗎?
再看見鹿那邊,她似乎還在睡,那她應該在外面一直等著,她可不能打擾到公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