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夷為平地

見鹿的大腦此時已經有些恍惚了，剛剛還因為能看到煙火而有些興奮的心，此時也不由得已經亂成一團。

她看著那扇顏色好看，還有漂亮的花雕的大門，有些心思不定的踩上大理石階梯。

看了一眼整個商場的景象，裡面的女孩子很多，手裡大包小包，整個一樓就全是換衣服的換衣間，中間是一個很大的迴旋樓梯，上去便能直達可以購買服裝的二樓，三樓和四樓。

同樣的，這座城堡的一邊還有電梯。

她的目光掃過從三樓下來的一個女孩子身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身上的那條兔子尾巴，有點短。

見鹿站在那光滑的地板上，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了迴旋樓梯。

直上了三樓。

cos服裝專層。

城堡外。

看著見鹿那有些失落的小身影，臨什皺著好看的眉，一張俊臉有些嚴肅的凝然著，也不管眼前的這個女人如何，要跟自己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興趣，就準備繞過去，跟著見鹿走進去。

「誒？那是女生的……你……」

她沒再說下去，好不容易遇到他，她還真不知道如何跟他說話，怎樣開口才顯得自然一點，只是臉上那灼熱的溫度，還有嘭嘭跳個不停的那顆心，無不在提醒自己，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多次救自己於危難中的男人。

「很抱歉打擾你了，可是我覺得我如果不這麼做，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臨什並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只是淡淡的轉過頭，一雙目若桃花的眼彷彿有些無力的看著她，儘管是沒有興趣的話題。

「所以呢？那個女人你能找到的吧。」

到頭來還是句句離不開見鹿。

「啊？」

她不由得輕喚，臉上強染上紅暈，不變的還是那顆撲通的心。

臨什轉過身子，算是正兒八經的睨了她幾眼，甩了甩寬大的衣袖，也沒再打算指望她了。

作勢就準備轉身走進去。

眼看他要離開，綰藜便開始有點慌了，腳下開始不聽使喚，一個上前，便拉住他的衣袖。

感受到一股讓人不悅的束縛，臨什快速的轉過頭，皺眉看著她，眼神格外犀利，就像是看著什麼病菌似的。

這次嚇了她一跳，柔軟的小手，緩緩地從他的衣角挪開，現在是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不過，一直以來，她都是被動的接受著什麼，她覺得如果這次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能以後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我可以幫你去找她，但是我希望你能聽我把話說完。」

她低著頭，纖細的手指攪在一起。

兩個長的如此鬼斧神工的人站在一起，免不了引來人們的觀望，但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沒有一直去關注著，而剛剛的與仿稹的動蕩，也是被臨什放在了一個結界之中。

臨什微微側過了頭，餘光瞥著那棟城堡，勾了勾嘴角，帶著點點怒意，那怒意纏繞住他的英氣的眉梢，什麼話也沒說，就準備離開。

諒她也不會逃跑，她身上根本沒有那麼多錢，而且她的背包還有她剛剛買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已經被他送回去了。

所以也不用進去找她了。

綰藜愣在原地，她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到，臨什的身子慢慢的靠近自己，已然粉嫩的臉頰，此時又不爭氣的變得又熱又燙，直到他慢慢的錯過自己，擦過自己的肩頭，朝著自己的身邊走去。

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抓住他了。

心已經涼了一半，到頭來，自己的一切心理活動都是自己的異想天開，也對，自己就是一隻小小的鴿子精，而他呢？擁有著無人可與之比擬的絕塵氣質，還有他那至高無上的法力，都是她所不能及的，所以，她到底還在妄想什麼呢？

「說吧。」

他清靈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顆落到低谷的心瞬間又提了上來，她像個等待愛情的女孩，滿懷期待，又伴隨著失落和絕望，這是她從人類身上看到的一種很有趣的心情。

她快速的轉過身，看到卻是他挺直的背影，不過這樣她也很滿足了，原本嬌艷的笑臉上頓時展開了一個如花般的笑容，深吸一口氣，微微開口。

「我……很感激你多次救我，我只是一隻小小的鴿子精，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狐妖大人，何德何能，小女子也沒有什麼能給以回報的，所以還請狐妖大人，能收下我，綰藜一定拼盡所有，去好好的報答狐妖大人。」

也是下定了很多的決心，才說出這段話，妖怪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只知道跟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是自從來了人類世界，綰藜似乎已經知道那種情愫是什麼了。

臨什沒有說話，卻還是一直背對著她，表情都不曾變過。

「我已經有了一個小僕人，並不需要多一個。」

這一次，他沒再猶豫，說完便很快的消失在人潮人海中。

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那個地方，似乎還沒消化掉他那句冰冷的話語，內心便開始了沒由來絞痛著，彷彿總是提不出來一口氣，堵在裡面慌慌的，心裡為什麼會那麼堵呢？

她獃獃的看著他消失的那個地方，慢慢的伸出手附在自己的半邊臉，輕輕的用一根手指捻掉臉龐的一滴淚。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哭，這好像是它自己流出來的。

「呀~這是被拒絕呢？」

突如其來的一個女聲，瞬間讓綰藜嚇了一跳，羞辱感頓時湧上臉頰。

她四處觀望，卻根本沒有看到那個說話的女人。

「誰？」

她有些驚恐的出聲。

很快，她眼前就顯現出一個看上去年齡不大的女孩子。

這便是去而復返的魔誘女，她正露出一臉看不出來意的笑容，就那樣盯著綰藜，讓她心裡慢慢滲出一股不適。

「你是？」

魔誘女拿著一把類似於洛麗塔的花傘，身上也是一種蘿莉裝扮。

綰藜笑了笑，瞬間又覺得只是來這兒看煙火的小妖怪正好聽見了自己這一段讓人啼笑的表白而已。

這樣想著，她也不再太過疑惑。

綰藜伸出手附在魔誘女的頭上，輕輕的摸了摸她頭上的白色蕾絲的發箍，柔軟的髮絲與她掌心輕輕的觸碰。

魔誘女看著她將手放在自己的頭上，並沒有去阻止，只是冷哼一聲，挑了挑眉，有些譏諷的看一看自己頭上的那隻手。

「呀~小姑娘，你膽子不小嘛。」

她的語氣依然聽起來十分稚嫩，聲音聽上去再怎麼都只是一個讀書的學生，還有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就像是一個孩子，圓圓的眼睛，這小巧的模樣，任誰都覺得她才是一個小姑娘。

不過，聽完魔誘女的話，綰藜倒是真的停了下來，覺得自己這樣摸別人確實也挺沒禮貌的。

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手拿了下來，也沒去關心為什麼這小女孩說話那麼嗆。

再怎麼看，站在眼前的這個女孩就是一個小丫頭。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這裡人很多，你小心一點。」

綰藜對她笑了笑，不過也實在笑不出來。

她也沒準備再去關心這個小姑娘，轉過身看著那棟城堡，準備進去找一找見鹿，她實在是想知道見鹿和臨什到底是什麼關係，與其說是僕人，可是也沒見過哪個僕人對主人如此。

眼看綰藜準備離開，魔誘女倒也不急，時間雖然快到了，但是說一兩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魔誘微微一笑，眨眼之間她小小的身子便出現在了綰藜的面前。

她依然一臉笑意，不過此時的笑意顯得更為危險。

「啊……」

綰藜低低的叫了一聲，一邊的行人轉過頭打量了一番，又轉過頭不再理會。

「小姑娘，你？」

綰藜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受到了一股束縛，像是被人抓住，但是沒有用力，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孩此時正抬起一隻手，對著自己的脖子。

所以說，自己所感覺到的那股無形的力量，是這個小女孩發出來的？

「別一口一個小姑娘，我可比你大哦，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黑暗神明？」

聽到黑暗神明幾個字，綰藜的瞳孔驟然放大，一張櫻紅的小嘴一張一合，腦子裡一團亂麻，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初那場大動蕩，黑暗神明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就跟天宮上的神仙是一樣的威懾力，只不過當初成敗不同罷了。

看著她顯而易見的表情，魔誘女知道她應該是明白了，勾了勾嘴角，頭頂的兩顆丸子頭越發顯得俏皮了些。

「呀~那你想加入我們嗎？」

她危險的靠近了一些，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的綰藜有些毛骨悚然。

感覺到脖子上的威脅，綰藜並不敢隨便說話，說去，可她沒這個打算，說不去，她有點擔心自己會命喪於此。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來強迫你的，只是向你發出邀請，當你想要加入的時候，我便會來找你。」

說完，她還不忘有些陰鷙的笑了笑，眼前的魔誘女變得透明起來，綰藜知道，她應該是要走了。但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當然，我也是很有誠意的，所以就讓你看看今晚最燦爛的煙火吧。」

說完，她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綰藜還依然獃獃的站在原地，還在剛剛那場暗地的恐慌中遲遲緩不過來，怪不得每人關注到這邊，就算聽見自己的叫喊，也沒人能注意到，自己被她鎖在一個結界裡面了。

還沒有從那一種恐慌中反應過來。

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魔誘女走之前說的那一句話，頓時心跳加速，變得有些更加惶恐起來。

一個勁兒的往城堡裡面沖，她要快點找到見鹿，她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旁的山堆上，黑壓壓的一片，風吹過寂靜的森林，發出一種廝殺的聲音，讓人聽著有些壓抑。

此時，一個頭戴尖耳朵發箍，身後有一條假尾巴的少女正站在這裡，俯瞰著整個熱鬧的煙火小巷，最大的摩天輪還在轉動著，遠處看上去，像沒動一樣，實則只是緩慢了一些。

「你……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少女有些顫抖的聲音在這山間發出，引得一旁的男人轉過頭，這樣才讓她更為清楚的看見他不同自己的真耳朵和那一條灰色的真尾巴。

似乎有什麼快要忘記的回憶再次湧上來，這讓她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自己差點被賣，販賣團伙的司機和那個小姑娘的男朋友突然暴斃的事情。

那個姑娘跟自己說過，她看見了一個長著尖尖耳朵還有一條長尾的人，她還曾懷疑過臨什，看來並不是這樣，那個壞到隨意亂殺的男人便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是一個尚在上學的少年。

「呀捏呀捏，你不會真的忘了我吧？見鹿姐姐。」

仿稹整個人堙沒在黑影中，見鹿能看見的便是他身後愉快搖擺的灰色長尾。

她已經記起來了，是上回回到過去，救得那隻灰黑色的小狐狸。

所以到現在，他是活了九百多年了？到這個世界來，是為了濫殺無辜嗎？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她實在沒有搞懂，這孩子到底想幹嘛，不過看他一直以來的表現，自己現在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是呆在這個人的身邊固然是一個隱患。

「你……為什麼要殺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為什麼要扮成臨什的樣子接近我？你來這個世界到底是幹嘛的？」

「噗嗤，見鹿姐姐，你不要著急嘛，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過這裡馬上就要被夷為平地了，要不你跟我走吧，你呆在這兒太危險了。」

前一秒，他還一副輕鬆的樣子，后一秒，他就變得極為認真，雖說這樣的小雛鳥認真的樣子還是不錯，但是她還沒喪心病狂的會覺得一個隨意殺人的人是個好人。

「什麼意思？夷為平地？」

仿稹玩味似的點了點頭。

見鹿有些著急了，皺著眉，看著他。

「你就不怕臨什會找你麻煩嗎？」

她以為這樣可以怔住他。

明顯，是她太天真了。

「哈哈哈，見鹿姐姐，你何必一口一個臨什呢？我是從那個商場把你帶出來的，你看他有來找過你嗎？還有啊，我承認他法力高強，我技不如人，但是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管人類的死活，九百年前，你不是就是因為他而失去了性命嗎？」

咚！自己的腦袋像是被燙了一個窟窿，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看不清楚，不過幸好這樣的感覺只在一瞬之間。

很快，見鹿又恢復了清醒。

「你……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