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目相對
林毅點著頭,小心翼翼將玉瓶收好,雙膝跪伏在地,重重的叩了下去「侄兒在此先謝過叔伯姨娘,他日若有建樹定不忘今日恩情。」
柳菲荷上前雙手一把將林毅托起「我們都是一家人,你這般見外,卻是生分了。」
白弘也在一旁附和道:「你姨娘說的是,本就是一家人,何須這般。侄兒,我倒是有一些問題,還想問與你。」
「白大伯請講。」林毅道
「當年你父親除了姓名牌以外可還有什麼其他東西留於你?」
林毅搖搖頭淡淡回道「並無其他。」
白弘神色有些許疑慮,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魏公河有沒有跟你說起當年的事情?」
林毅將魏公河與他所說的複述了一遍。
白弘聽完頓時爆怒不已,只見他一掌拍在丹爐上,掌力之餘震得丹爐嗡嗡鳴響。怒喝道:「想不到董家的手伸的真是長,連地字閣中你爹的心腹都如此。這天下,真不知道哪裡還有乾淨的地方。」白弘說完又嘆息一聲,「這汴京恐怕是要變天了。」
林毅在旁也不敢多話,不知怎的白弘繞著丹爐轉起圈來。轉了幾圈后才停了下來。望著林毅又問道「我觀你身上,無半點修行氣息,魏公河為何沒有教你修行之法?」
林毅無奈苦笑一番,「魏叔說是我娘親的遺願,不想我捲入世家紛爭,想讓我做個尋常百姓,平平淡淡安過一生。」
白弘點點頭「說的也是,以董家的勢力,做個百姓安過一生,也是好的。哎,只是.....」白弘說到這就不願再說下去「也罷也罷,你願意便隨你,但你的身份切莫暴露,最好從此也別與林家相認,以免以後事發東窗牽連與你,報復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需要光明正大。你若有機緣娶了董家的千金,攪合他們家裡內鬥不斷,此法也算是報仇了,畢竟敵人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
柳菲荷雙眼一翻,在白弘的手臂上使勁一擰,白弘疼一聲驚呼。
「你個老東西,教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孩子的面虧你還說的出口?要不你給我休了,娶了董家千金,不,她不瞎,娶個董家哪位遺孀,以你陰毒一定能攪合的董家不成樣子。」柳菲荷沒好氣的說道。
林毅想笑又不敢笑,一時間小臉憋的通紅。
「夫人,我不過是舉個例子。隨口說說,隨口說說。若我去,給董家當老子還差不多。」說完又轉過頭對著林毅說道:「明日一早你還要早起,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已安排好人在外面等候。」
林毅聽完雙手施禮,寒暄了幾句便順著樓梯向外走去。
待林毅走遠,白弘才低聲說道:「菲荷,這事情你怎麼看?」
柳菲荷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老白,我覺得是你想的太多了。」
白弘皺著眉,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也不能怪我多疑,只是這事是不是有些太巧了?濱州剛鬧洪災朝廷耗精力財力,這時正是朝廷空虛脆弱之時,這時候在我白家安插一個這樣的眼線,隨時準備動手。這不得不防啊。」
柳菲荷走到白弘身側,在他肩頸處揉捏了起來「這天災誰能預料,而且有魏公河的密印。他所說話語真摯誠懇,神情上也不像有假,各個環節也都合情合理。不像是假的。」
白弘嘆息一聲「你忘了張成張安的事了?密印雖真,但人卻有假。若是無由扯謊怎能做得了細作,這故事定是早都盤算好的自然是沒有問題。」
柳菲荷手上的氣力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若是如你所說,也不必等上十多年之久,拖的越久越無用,你覺得呢?而且若是如此謀划,豈不有點不合常理,他們這般行事,咱們必定會將這孩子送走,那這細作安插的沒有意義啊,我觀這孩子的相貌,與林遠山的神情倒是有幾分相似,還有他寧折不彎的性子,我覺得這些是做不了假的。」柳菲荷也深深吸了口氣:「眼下重要的是先送他去往別處,萬一是真的,也不負故人情分。」
白弘暗嘆一聲,「若是能找到魏公河,只要他當年真的是大難不死,這事都好說。」白弘突然起身「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
林毅剛走出書房,便瞧見書房外不遠處庭廊處站著一個人影,遠遠看去,看得並不清楚,那身影好似也瞧見了林毅一般緩緩向著這邊走來。出了庭廊,月光映在她側臉上林毅才看清,這人便是剛剛跟在閣主身後的清瑤。
林毅看著那出落的身影,心裡莫名有些緊張。連忙施禮「在下何毅,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清瑤還了一禮淡淡道「在下清瑤,在這裡等候公子多時了,閣主已安排妥當請隨我來吧。」
林毅應承一聲,便默默跟在清瑤身後。
跟著清瑤走了好一會,倆人便回到剛剛的住處,清瑤輕輕推開黃楠木房門,掌上燈火,不知什麼時候,桌上的飯菜已被收拾乾淨,換上了三盤糕點,看上去也極是美味的樣子。清瑤拖出一張圓形木椅,便坐了下來。拿起盤中的糕點便吃了起來。
林毅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也抽出一張木椅坐了下來試探性的問道「不知白閣主是否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清瑤右手又從盤中拿起一塊糕點向林毅遞了過來,林毅剛剛就沒有吃飽,看清瑤吃的這麼香,也忍不住想嘗上一嘗,便雙手接過。「沒有什麼別的吩咐了,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還要早起呢。」
清瑤又拾起一塊自顧自的吃著。「還是府里的糕點好吃。」清瑤瞄了一眼林毅繼續說道「你也別顧著看我,你也吃啊。」
林毅有些尷尬的回應著「嗯,好。」
直至盤中的糕點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林毅清瑤二人四目相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
氣氛一度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