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府
林毅只覺得眼皮異常睏乏,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眼睛睜開,渾身也覺得無比乏力,坐起身來,緩了好一會才回應道:「怎麼了?」
「小公子已經睡了一天了。該起來吃些東西了,吃過東西后你再睡也不遲。」清瑤笑盈盈的對著林毅說道。
林毅起身掀開了車的遮簾,望向車外,這天真的已經黑了下去。清風已在一棵大樹旁升起了一小團篝火。林毅拖著還是睏乏的身子坐到火堆旁。輕聲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呀,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清風拿著一包裹,坐在林毅身旁,從包裹中掏出一個饅頭,遞了過來「回小公子,現在應該是亥時了。」
林毅雙手接過饅頭驚嘆道:「我竟然一下睡了六個時辰?」
林毅又繼續說道「我們年齡差不多,小公子小公子的,我也不是公子,這麼叫我也不適應。我姓何,名毅,直喚我名也行,喚老弟也行。」
清瑤此時也靠坐了過來。「上下有別,既然小公子不喜歡,那我們就喚你何公子如何?」
「都行,都行,比小公子要好些。」林毅被清瑤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閑聊幾句后,林毅直覺身上還是睏乏不堪,便向二人抱恙回到車上又睡了過去。
復州白府
在府邸中正堂上有一位二十齣頭的青年與一名白髮老者正雙雙對飲,青年身著銀灰色錦衣,錦衣上附著銀絲遠遠看去身上刺繡活靈活現十分精巧,青年相貌也十分清秀,面部輪廓如刀鑿斧刻一般稜角分明,肌理白皙透徹,好一張一張讓人心生妒忌的臉。反觀老者,相貌平平,簡單的黑色長袍,雖然歲月已經在其臉上留下痕迹,但這身上的氣場卻讓人不敢直視,就連這夜蟲也不敢低鳴。此時與這場酒席最格格不入的便是這一地的死屍。
「師父,你別說白弘這個老傢伙好東西倒不少,家裡竟然還有這等好酒。」青年說道。
老者沒有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長吁一聲「啊,這酒確實不錯,這世間怕是沒有幾瓶可以比擬。到底是閣主手上還是有些手段的。這麼多人竟然沒有擒住他」
青年斟了一杯不屑的說道「師父怕是高抬他了。」
老者放下手中的酒杯臉上有些許憐惜之色緩緩說道:「若不是你師叔的血毒散,這世間怕是難尋能放倒他的毒。」
「不過師父,這血毒散極其珍貴,聽師叔曾經說過他所剩也不多,對付一個白弘怕是浪費了。」青年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此次行動絕不可出任何紕漏,如果白弘捨命相博,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制服此人,他若真是逃走走漏了風聲,怕是會生異端,在事情未成之前還不能與這玄字閣撕破臉皮。」老者話還沒說完院中便落下一黑衣男子對著正堂深深鞠了一躬朗聲道「見過項太爺小少爺,西燭有事稟報。」
老者沉聲道「進來回話。」
黑衣男子走進正堂雙手施禮彎著腰說道「稟項太爺小少爺,白府周邊都已清理乾淨絕無遺漏。據人回報,途中白弘與鬼刀相遇,我們的人聞聲趕去時白弘已不知所蹤,只剩下倒地的鬼刀,白弘用毒也確實詭異,但對峙中也中了兩刀,鬼刀請言求項太爺出手相救」
錦衣青年聽完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聲道「還救什麼,一堆廢物,連個將死之人都抓不住。」
老者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緩緩站起起身來「你且帶路,老身隨你走一遭。」
黑衣男子並未起身接著說道「下屬還有一事請報,清瑤清風今日上午便不見身影,西門守衛來報,早上有白家馬車駛出,下午才回。已派出探子向西查探,若是找到還請明示,該如何處理。」
「還用問,一併殺了。」錦衣青年冷聲道。
「且慢,先派人查探跟隨暫時按兵不動一有消息隨時來報。事過蹊蹺,我倒要看看這白弘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老者對著黑衣男子接著說道「你先出去等我片刻。」
黑衣男子聽令緩步退出正堂,待黑衣男子走出正院,錦衣男子疑惑的問道「師父,白弘人字閣一支我們已經盡數收服,這兩人也不必留免得生事。」
「徒兒,你掌事也有兩年,做事還是武斷,既然就這倆人翻不起什麼浪,不如耐心等等沒準會有意外的驚喜。」
「驚喜?」錦衣男子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是什麼驚喜?還請師傅指教。」
老者緩緩道:「東都王城圖。當年誰人不知林家小子與這白弘私交頗深,林遠山夫妻二人雖已伏誅,但這王圖卻是假的,顯然林遠山早就料到我們的動作。白老頭當年拿到的也是假圖,前兩日卻有消息透了出來,向元龍在潼關郡附近偶遇魏公河,被魏公河打成重傷,可我們的人在潼關郡算是挖地三尺了,附近的村落也探查過了,可是連人影都沒瞧見。」
老者背著手,看著夜空繼續說道「現在看來恐怕並不簡單,你說林遠山的孩子會不會還活著?。」
錦衣青年面色一沉,瞬間又恢復常態「應該不會,當年多少人看到,那三人跳入萬丈懸崖,我們的人下尋到屍骨時,早已被妖獸噬咬的破碎不堪,但那麼高的涯,人丹境都斷不可能存活,魏公河怎麼可能活,想來是向元龍胡亂攀扯。」
老者輕嘆一聲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也不像,向元龍也沒必要扯到一個死人身上,可若真是魏公河,那他當年就會與林家白家聯繫。這事情矛盾的很。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測,清瑤清風那找人盯緊了,如果與王圖有關便留上一留,若無關,這人呀,也不必留了。」老者放下酒杯便向外走去,這腳剛踏出這正堂老者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向錦衣青年的問道「衛大師安排的人到了嗎?」
「已經到了,師父稍等下。」錦衣男子說著便喚護衛去請人。
片刻后正門走進一人,此人裝著打扮甚至是長相,竟與白弘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老者臉色極為震驚,說道「這衛大師果然妙手,竟能如此相像。」對著白弘模樣的男子接著說道「白弘功底與他人不同,你且記住不管什麼原因切莫出手露底,若是出了差錯,衛大師也保不住你。」說到最後聲音冰冷至極。
男子連忙點頭稱是。
「徒兒此事全權交由你處理,切莫出錯。我看過鬼刀后我打算親自去看看,若是你爹問起,你便說我閉關養傷了。」說完便跟著西燭出了梁城。
老者走後,便只剩下錦衣青年一人在正堂獨飲,青年面無表情但這下一刻卻邪魅一笑冷哼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從他身後偏堂走出一人「公子,要不要跟著?」
「不必,老傢伙雖然身法沒你好但滑的像條魚一樣,別偷雞不成蝕把米。隨他去吧。」
男子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夜空中黑壓壓一片,烏雲蔽月,隱隱狂風肆起遠遠漸有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