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阿之矛
也許是由於眼前的墮落者帶來的壓迫感所致,水哥那充滿力量感的身軀此時也變得沉重了起來,他極力的抵抗著周圍無形的壓迫之力,看著身後已退出數米之遠的幾位同伴,緩緩的抽身走出了院子之中,眉頭緊皺。
他明白如此強大的暗流波動,自己有再強的能力也將無法施展。
「村裡還有許多村民,不能再讓它出來了。」唐潛快速的說道。
與此同時,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妙依,此時的她雖說看起來神情緊張,有些害怕,但卻也沒有情緒失控的樣子。
唐潛催動著手中的符文,不斷刻畫出一道道精細的符陣,這是他如今能駕馭的所有符文的力量,此刻他選擇的陣法正是那最容易刻畫的詛咒之陣。
眼前墮落者所散發出的驚人威勢,想必即使是最強大的吞噬之力,也不能對它起到多大的作用,並且吞噬之陣需要消耗大量的符文,催動陣法所需要的精神力也是巨大的,因此不如多留下幾道詛咒之陣,藉助符文的力量限制它的行動。
隨著陣法的完成,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了一陣陣密集的槍聲,紅葉那把造型奇特的手槍槍口之上,不斷的噴出火星,從中射出的每一個銀白色的子彈幾乎都能令墮落者的行動停滯片刻,但卻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吳肆見狀輕輕扶了扶眼鏡,微微躬身,做出想要衝上去的架勢,卻被一旁那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肩膀,水哥渾厚的嗓音隨即傳來:「它周身的暗流波動,能夠影響人的行動,不要貿然衝上去。」
吳肆皺了皺眉,停止了動作。
墮落者那龐大的身軀正在不斷的扭曲著,血紅色的皮毛直豎而起,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極為耀眼。
唐潛全神貫注的凝視著那一座座,隱於地面之下的連環符陣,待得那道扭曲的身影步入符陣之中的那一刻,他那雙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縮,一種掌控的力量油然而起。
然而在他的精神力量灌入那一道道符陣,並且漆黑的符文爬上墮落者的身軀的一瞬間,唐潛並沒有感受到自己與那些符文產生以往那種熟悉的感覺,也沒有感受到那些精心布置的符陣,有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撕碎的感覺。只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悄然而生。
在那一瞬間,他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禁錮在了原地,而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一般,看著那一道足以藐視自己的身影緩緩的向他走來,帶著一種擊碎他心臟的威勢,他的意識在那一瞬間墜入了深淵。
一旁且戰且退的紅葉幾人,看著唐潛目光獃滯的望向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墮落者,而沒有絲毫退後的動作,不由得心頭一緊。
「你小子站那幹嘛呢?還不往後退。」張邕扯著嗓子喊道。
儘管他覺得自己的這一聲,連村子外面的人都能聽見,但他期盼的眼前的那道身影卻絲毫沒有要往後退的意思,張邕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他怎麼回事?」他轉頭向身邊的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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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陣疑惑的搖頭。
唐潛此時卻是意識清晰的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這已經是他進入林家村以來發生的第二次異變,然而這一次的感覺卻似乎更加強烈,一種強烈的心悸之後渾身無力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
恍惚間,他聽到了一種奇妙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入他的耳中,唐潛心神一震,這種他極度熟悉的宛如清脆的破殼之音一般的聲音,正在快速的摧毀著他的理智。
唐潛依稀記得,不久之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奇怪的幻覺,除了令他看到一些古怪事物的同時,還有就是時時在他耳邊響起的這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破殼之聲。
然而這種感覺自從他覺醒了符文之力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此時這種擾亂心神的聲音卻再度出現,並且似乎變得更加真實,而且越來越密集。
漸漸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耳中只剩下了這種聲音,並且隨之而來的還有那種他絕對不想經歷第二次的熟悉的幻覺,眼前的一切在如血的夕陽映照下,變得逐漸扭曲、變形,甚至開始融化、脫落。
幻覺並未就此消失,緊接著就見那一片片扭曲的空間之中,一種漆黑色的破敗之物緩緩流了出來,在唐潛驚恐的目光之下奔涌而來。
他的身上頓時湧起一股如洪水般的符文之力,將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染成了漆黑色,那種深邃又空洞的感覺讓他極度厭惡,隨著耳邊密集的破殼聲漸漸連成了一片,唐潛感受到來自他心中的那一道破殼之聲也隨之傳來。
身後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少年,周身散發出的黑暗氣質,正在一點點的壓制著墮落者周身那濃濃的血氣。
緊接著,伴隨唐潛那一聲撕破薄暮的長嘯,一把帶著沉重黑暗氣息的巨矛在周圍一雙雙震驚的眼神之下從他的手中憑空生出,帶著極度恐怖的氣息,瞬間洞穿了墮落者那一片片閃著白光的鱗甲,呼嘯而至的符文之力,極速的攪動著其中的血肉。
黑暗的力量正在不斷的侵蝕著那一塊塊如呼吸一般浮動的肉瘤,大片濃稠的粘液從其中緩緩掉落,符文的力量似乎正在阻止著墮落者的自我修復。
「好傢夥,這這這……」張邕激動的語無倫次。
還未等其他人有任何反應,就聽得耳邊扣動扳機的聲音不斷響起,一顆顆銀白色的子彈連珠一般的被打進那一片巨大的血洞之中,兩股巨力的攪動之下,墮落者的身軀痛苦的蠕動著。
唐潛低沉的嗓門中再度發出一聲怒吼,雙手緊握著那把散發著無盡黑暗的兩米多長的巨矛,調動全身之力刺向前方,呼嘯而至的矛尖,再度貫穿了眼前那令人作嘔的龐大軀殼。
黑暗之中彷彿有一種無形的火焰之力猛然升起,焚燒的力量令墮落者那龐大的身軀無法再支撐下去,緩緩的消弭於半空之中,血色的霧氣染紅了整個天空。
唐潛無力的喘著粗氣,一種不可抗拒的侵蝕之力,正在一點點的湧向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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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他的意識隨著手中那桿長矛的消失,也不自覺的一同沉寂了下去。
蒼穹之下的最後一抹斜陽,輕輕的灑落在了眼前寂靜的小院內,四周瀰漫著的血氣也隨之消散於無形之中。
張邕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忽然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兩邊,看著身旁兩位他平日里最信賴的人,此時都露出一幅嚴肅的表情,不由將已經提到嗓子眼的話又咽了回去。
沉寂了許久之後,紅葉率先走向了眼前那位,與周圍平靜的氛圍格格不入的少年身前,與不是司命師的張邕相比,她知道唐潛剛剛所做的一切,以及此時他身上那種久久不散的黑暗之氣意味著什麼。
「他沒事吧?」憋了很久的張邕輕輕的問出了他心裡的第一句話。
「也許沒事,也許有事。」水哥神情嚴肅的說道。
「啊……」
「那是什麼意思啊?」張邕急忙問道。
「你應該問他為什麼能這麼輕易的解決掉一個,暗流波動達到上萬級的墮落者。」紅葉雙眸微動。
「一個連一層神階都沒跨過的司命師,能做到這種程度,只有一種可能。」水哥昂起頭認真的說道:「他無視了墮落者那強大的暗流波動。」
「有這種可能嗎?」張邕疑惑的問道。
「這是一種特殊的能力,一種能溝通碧落海內靈祇的能力。」
「你是說他借用了靈的力量?」張邕的語氣變得激昂了起來。
「靈?那是什麼?」吳肆摸著腦袋問道。
眼見他終於能在新人面前表現一下了,張邕的表情頓時自信了起來,他拍了拍吳肆的肩膀,沉聲說道:「靈是碧落海中駕臨於契約者之上的一種神秘的物種,據說他們與碧落海的異空間世界同時誕生,是那個世界真正的主人。」
「那豈不是很厲害?」吳肆興奮的說道。
「那當然,靈可是很少見的。」
「那骨靈也是靈嗎?」吳肆忽然一指一旁的骨靈,疑惑的問道。
「額……這……」張邕頓時被這一下問的有點懵:「骨靈它就叫靈,按理說……應該……」
「骨靈嚴格來說不算是靈。」紅葉看了看身旁的骨靈,淡笑一聲說道:「骨靈之所以被稱之為靈,是因為它擁有一些靈的特性。」
「能懂人的智慧,以及擁有人的形態,靈本身是無法擺脫碧落海特殊的規則限制的,所以能在現實世界出現的,最多是靈的一種能力的體現。」
紅葉看著唐潛身上散發的那種宛如地獄之中的氣息,在緩緩地消退,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看來他還沒有被完全侵蝕。」
「他沒事吧?」一聲嬌小的女聲忽然急切的問道。
紅葉看了一眼身後林妙依那有些慌亂的神色,輕聲說道:「應該沒事,先帶他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