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緣起緣落,洛萱兒
青牛鎮外的一條山路上,玄羽看了看太陽,辨別好了方向後,繼續向著東方前進.
「三百里路,最快也要十天左右,一路上全是高山叢林,其中更是有大量野獸出沒,天黑之前必須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腳才行。」
想到這裡,玄羽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進入森林后,他更加小心起來,這片森林他曾今根跟隨鎮上的獵戶進入過幾次,裡面野獸很多,若是不小心的話自己恐怕還沒修成仙法就已經變成了野獸的口糧。
玄羽一路小心翼翼,憑藉他從獵戶那裡學習到的本領,盡量繞開了有可能出現野獸的地方,一直到了黃昏時分,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沒吃飯又趕了一天路的玄羽準備先找點吃的,然後再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玄羽環顧四周,寂靜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然後一道白影從他身前一閃而過,正是一隻兔子,玄羽心頭一喜,連忙追了上去。
玄羽小心翼翼撥開面前的草叢,生怕動作大一點就會驚擾到白兔,看見白兔好像沒發現他,玄羽輕輕的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就在他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咔嚓』一聲,竟然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樹枝,玄羽暗叫不好,果然,白兔受到了驚擾,拔腿就要開溜,玄羽知道自己只能賭一把了,只見他將手中的短劍猛地扔向了白兔,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白兔還是比他快了一些,短劍瞬間刺入了地上,玄羽暗嘆一聲,就在這時,刺入地上的短劍突然自行飛起,然後朝著白兔極射而去,速度之快,玄羽只感覺眼前白光一閃,再次看去,白兔已經當場斃命。
玄羽驚呆的看著這一幕,又是一道白光閃現,短劍已經飛回他的面前,劍鋒上竟然沒有絲毫鮮血,玄羽咽了咽口水,輕輕的握住了劍柄:
「真是個寶貝,難道仙人用的都是這種武器嗎?」
玄羽的眼中流露出嚮往,將短劍重新放回腰間,玄羽上前撿起了白兔的屍體。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森林中各種野獸的吼叫聲不停地回蕩在夜色中。在一條小溪邊的大樹下,一堆篝火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顯眼,篝火旁已經吃飽的玄羽將剩下的烤兔肉放進包袱里,整理了一下衣服,靠在大樹上閉上了眼睛,火焰雖然在晚上特別的顯眼,但是卻能夠很好的掩蓋他身上的氣息,而且像一般的野獸都是最懼怕火焰的,所以玄羽不並不擔心會有野獸襲擊自己。不知過了多久,勞累一天的玄羽沉沉的睡了過去。
深夜,睡的迷迷糊糊的玄羽好似聽到了輕微的喘息聲和陣陣咀嚼聲。雖然玄羽心智遠超同齡人,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在這充滿野獸的森林裡,又是在大半夜,耳邊突然傳來詭異喘息聲和咀嚼聲。這讓玄羽心頭一涼,頭皮瞬間發麻。
玄羽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睛,他只能期望著對方過一會就會離開,否則也只能拚命了,他的右手悄悄的摸索起來,待得握住短劍的劍柄后,心裡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咀嚼聲還是不停地響起,期間竟然還夾雜著打嗝聲,此時的玄羽額頭已經滿是冷汗,嘴唇都有些微微顫抖,這半個時辰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煎熬,繼續等待了一會,見對方還未離去,玄羽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握緊劍柄往側方一個驢打滾,然後怒喝一聲:
「你大爺的,小爺我跟你拼了!」
話音落下,手中的短劍作勢就要扔出,可是下一刻,玄羽一個踉蹌連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不遠處,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眨巴著大眼睛緊緊盯著他,小女孩的手中還有一塊沒吃完的兔肉。
「你...你...你是人是鬼」
玄羽警惕的看著她,支支吾吾的問道。
這時那小女孩也終於反應過來,她慌忙的將手中的兔肉放回原處,胡亂的擦了擦嘴上的油漬,然後向後退了幾步,邊退邊說道:
「吃你一點東西,你不會想把我殺了吧,大不了我還你就是。」
語氣中充滿了倔強。
雙方對視了很久,看她狼狽的模樣,確定了對方沒有威脅后,玄羽慢慢的收起了短劍,他試探性的問道: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說著就向她走去,女孩連忙後退,看見她害怕的樣子,玄羽連忙停下腳步不在靠近,小女孩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倔強:
「哼,誰是你小妹妹,看你也不見得比我大吧,你又是誰,大半夜的在這種地方幹嘛?」
玄羽沒想到女孩會反問自己,不由得笑了笑:
「小妹妹,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叫玄羽,今年七歲,是個孤兒,我是路過這裡的。」
看著玄羽臉上的笑容並不像一個壞人,小女孩慢慢放鬆了警惕,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
「我叫洛萱兒...」
說道這裡女孩頓了頓,然後扒開手指數了半天這才說道:
「今年六歲了,我...我也是路過。」
看見對方放鬆了警惕,玄羽繼續說道:
「你看,我確實比你大一些,我能叫你萱兒嗎?」
洛萱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看見對方點頭,玄羽笑了笑:
「萱兒,這是個誤會,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什麼野獸呢,所以才會那樣,真是抱歉。」
玄羽頓了頓繼續說道,
「對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包里還有吃的,我拿給你吃。」
玄羽說完試探性的向她走了兩步,發現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後退后這才鬆了口氣,從包袱里將剩下的所有兔肉都拿了出來,慢慢的遞向了洛萱兒。
「喏,吃吧,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捉。」
看著玄羽手中流著油漬的兔肉,洛萱兒一把槍了過來,蹲在火堆旁大口的啃了起來。
玄羽微笑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一會的功夫,洛萱兒就將兔肉給全部吃完,玄羽搖頭苦笑,看來之前她是怕把自己驚醒,所以吃了一個時辰也沒吃下多少,不過這飯量還是讓玄羽有些吃驚。
「萱兒,你不在家待著,怎麼來這種地方了,這裡可是有很多豺狼虎豹呢。」
此刻的洛萱兒吃飽喝足,心情變好了許多,對於玄羽也徹底放下了戒備,她靠在大樹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怒了努嘴說道:
「說了你也不會信。」
被他這麼一說,玄羽反倒來了興緻:
「那你倒是說說看啊,看我信不信。」
洛萱兒撇了一眼玄羽,猶豫了片刻后說道:
「我要去真玄山。」
玄羽撓了撓頭尷尬的問道:
「真玄山?那是什麼地方?」
聽到這話,洛萱兒站起身,向遠處指了指:
「喏,就在那邊,大約還有三百里吧」接著她挽了挽袖子,將頭高高的仰起,一副老氣橫生的模樣,「本小姐要去修行。」
說完她看了看玄羽驚呆的模樣,沒好氣的說道:
「你看,都說了你不會相信。」
他以為玄羽是不相信她說的話所以才露出的那副表情,誰知玄羽卻突然跳了起來,眼中滿是吃驚,因為洛萱兒手指的方向正是他要去的地方,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她說的真玄山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驚訝過後,玄羽急忙說道:
「我信,怎麼會不信呢,因為我也要去那裡。」
聽到玄羽的話,這次輪到洛萱兒吃驚了,她雙手掐腰,不停地打量著玄羽,片刻后突然說道:
「說,你一個孤兒,是怎麼知道那裡的。」
玄羽歪過頭想了想,好像沒什麼要隱瞞的,這才將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洛萱兒。
洛萱兒聽完事情的經過後這才暗暗地點了點頭,這時玄羽卻突然問道:
「萱兒,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就算你去真玄山學習仙術,也應該會有家人陪同啊,怎麼會弄成這般模樣」
聽到這話,洛萱兒原本明亮的目光突然變得黯淡下來,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
「我的家族本是煉丹世家,有一天突然有群人闖到我家裡,我的家人全部被殺死了,我娘帶我逃了出來,但是我娘卻受了重傷,我娘臨終前讓我去真玄山。」
說完,洛萱兒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看著洛萱兒微微顫抖的身軀,玄羽心裡升起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甚至她比自己還慘,最起碼自己沒見過家人,所以心中並沒有多大的牽挂,但是洛萱兒卻是親眼看著親人在自己的身邊一個個的倒下,這種感覺難以想象,畢竟她才六歲。看來修行的世界並非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美好,想到這裡,玄羽慢慢的走到洛萱兒的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道:
「萱兒,事情已經發生了,活著便有無限的可能。我們都是孤兒,如果你不嫌棄,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哥哥。」
「活著便有無限的可能...」
聽到玄羽溫柔的話語,洛萱兒停止了哭泣,她抬頭看向玄羽的眼睛,不知為何,那雙眼睛讓她的感覺到了只有在爹娘身邊才會有的安全感,洛萱兒微微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二人卻是不知,這一眼,二人將成為彼此心中最大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