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蒼鷹總有長天志

「當」一聲清脆銅鑼聲……「倒糞了」車老闆吆喝著……

遠方地平線上冒出一絲光亮，月亮漸漸淡去。隨著雞鳴，光芒逐漸放大，大地又恢復生機。

狗剩趴在床邊，佝僂著身軀。伴有一陣陣低酣。

「這孩子累壞了，」老人搖搖頭，從身上扯下外衣蓋在狗剩身上。

「水」床上之人發出虛弱聲音，狗剩「撲棱」驚醒。大喜道「爺爺」剛要喊叫，發現爺爺站在身後。小臉一紅，把桌子上的茶杯小心翼翼端到床前。

看到床邊站著一圈人，洪山詫異。輕輕一晃，腦仁傳來劇烈疼痛。

「狗剩，我們這是在哪裡？你被抓回來了？」洪山忍著疼痛，詢問道。

「洪山哥，我們被爺爺救了」狗剩繪聲繪色的描述經過，講到高長山掉牙和爺爺手劈夫婦，更是眉飛色舞，手舞並用。頗有大街上評書藝人風範。

洪山起身便要下床，老人伸手輕輕一按。「你現在別亂動，安心靜養」。洪山暗忖，這老人家好大手勁……。

「你這小兄弟，三天沒睡，可是累壞了」後面胖子介面道。洪山投去感激目光。

大廳中，胖子畢恭畢敬的向老人彙報。「師傅，這高長山壞事做盡，沒兒沒女，父親過世。有個老母親在鄉下。已有二三年沒回去過。但有個表哥不是善主，風天城所有乞丐和糞車都是他的營生，手下有幾十手下」。

老人輕捋鬍鬚，陷入沉思。老人脾氣火爆，當時怒氣灌頂，辣手滅賊。沒有考慮後果。

胖子見老人不做聲，有接著說：「另外死的那個我已經打點完畢。現在只有高長山表哥和這些孩子的去處不好解決，還請師傅示下。」

「這些殘疾孩子，你去聯繫你三師弟，他不是認識很多大人物嗎？讓他給這些孩子謀個出路，沒胳膊沒腿的那個孩子以後由你客棧養育。」一共十一個殘疾孩子，這些孩子以後活路，胖子為這事操碎了心。

「下午，咱倆去會會高長山表哥！」老人冷冷道。

「我就知道這兩口子干這事得遭報應，我勸了好多回也不聽！」一個身材魁梧圓臉大漢，搖頭道。這倒是實話，折割敲詐喪盡天良，大漢曾勸過高長山夫婦。不但沒聽，反而兄弟間漸漸疏遠。

望著被老人捏碎的椅子把手，和兩個阻攔師徒躺在地下的手下。大漢心中打鼓，知道遇到高人。

「只不過兩口子失蹤，警察那裡不好交代」大漢面有憂色，不知道是替老人想，還是替自己想。

「這就不用你管了，我們會處理。」老人對胖子使了個顏色。胖子從懷中掏出一百大洋，紅紙包裹的一條。放在桌子上。

大漢眼前一亮，轉憂為喜道「：老人家這是何意？」一百塊大洋，不管是誰，都是一筆大數字。

「你把你姨母接到城裡吧，吃穿用度你負責，以後別讓一個老太太在鄉下受苦了。剩下的錢你自己處理。」這一百塊大洋，足可以夠老太太活幾十年了。大漢心中暗喜，姨母六七十歲，能活多久？

大漢馬上笑臉答道：「小子在這裡替姨母謝過老人家」！

「另外你表弟房子我要借用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你派人接收，讓老太太搬過去吧」老人說道。

大漢心中狂喜，表弟的房子他是知道的，這院子怎麼也值50大洋上下。馬上起身拱手作揖，口中說道：「小子謝過」。面上裝的風輕雲淡。

老人沒理他，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口中厲聲道：「以後少做為非作歹之事。」只見桌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大漢登時冒出冷汗，心想，這一掌打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見閻王了。「告辭！」

老人領著胖子瀟洒離去，留下大漢直愣愣杵在原地……。

胖子肉疼的跟師傅彙報「這群警察真黑呀！我找了熟人去，開口就是五百大洋。」見老人沒搭理他，接著又說道：「師傅咱以後氣性別這麼大，彆氣壞了您老。」

老人抬眼直視胖子雙眼，胖子馬上低下頭，心中忐忑，怕師傅責罰。老人收回目光，問道：「苗苗這幾天鬧了嗎？」

「張先生的鬍子快被他拔沒了，師傅，您老再不回去，師妹遲早把客棧拆了，她只要睜開眼就找您！！」

「等過幾天把這些殘疾孩子送走再說吧！」老人不想讓孫女看到奇形怪狀的孩子，免得造成心理創傷。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洪山已接近痊癒，腦袋只有劇烈晃動，才有一絲絲疼痛，這就是現代醫學上的腦震蕩。

小狗剩卻是憂心忡忡，沒有同齡孩子頑皮嬉笑。半月後，一輛馬車接走殘疾孩子和兩個少年，只留下一個四肢全無的孩子。也被胖子接走。

三師弟在工廠為這群孩子找到生計。臨走時老人叮囑兩個少年，一定照顧好這群孩子。並從懷裡拿出十顆保胎丸，指甲蓋大小，紙包紙裹。

告訴二人每年五月初吃一顆，吃沒了到風天城悅翔客棧領取。二人感恩戴德，隨著馬車揮手道別……。

初步了解，胖子名叫林遠方，是師傅的二徒弟，家境殷實。當時講窮文富武。林遠方家中獨子，雙親怕世道混亂，機緣巧合下拜老人為師，跟老人學藝十年，未學到老人精髓。卻也學到七八分功夫，普通三四壯漢也不是對手。

老人名叫霍殿臣，一生堪稱傳奇……。

滄州人有尚傳統，自古就是武術之鄉，人才輩出。據統計，在明清時代，滄州出過的武進士、武舉人就有1937名之多。

獲得武進士和武舉人可是經過了真刀真槍的比試，江湖賣藝的那些花拳繡腿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霍殿臣出生於河北省滄州市南皮縣鮑官屯鎮小集村，是滄州神鷹李文生高徒

李文生比霍殿臣大二十多歲，也是滄州人。他一身正氣，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愛做除暴安良的俠義之事。

他的武功登峰造極，譽滿海內外，其中飛鏢和掌法最為精湛，天下無雙，在江湖上留下」鐵掌無二打、神鏢李文生」美譽。

霍殿臣拜師李文生，當時的霍殿臣身體單薄，又黑又瘦，根本不是練武的料，被李文生拒之門外。

但霍殿臣毫不灰心，到李文生門前站立請求，連續三天三夜，風雨無阻。

李文生終於被他的執著感動，收他為徒。霍殿臣非常珍惜，他勤學苦練，不僅將師傅武藝的精髓全部掌握，還有所創新。

霍殿臣經過十年苦練，獨創的」飛鏢」之技，無論是準頭、力度都爐火純青，出神入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其中最為嘆為觀止的是，他曾經手持飛鏢，以閃電般的速度，將鏡子上的蒼蠅一個個打落，而鏡子則完好無損。

17歲時霍殿臣跟著師傅李文生到北京、天津闖蕩，開始在江湖上嶄露頭角。20歲時，已經在天津聞名遐邇的霍殿臣，和自己的師傅李文生被新成立的中華武士會聘請為教習。

中華武士會的背景可不簡單，它是同盟會組建的，是民初北方最大的民辦武術社團，能擔任教習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某天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帶著一幫隨從專程來到天津，聘請霍殿臣去軍隊里當教官。

霍殿閣在軍隊當了10年武術教官，然後回到天津創辦國術館，收徒傳藝，弘揚中華武術。

那麼，霍殿臣是如何跟皇帝產生交集的？

當時大清已經滅亡，被驅逐出紫禁城的皇帝來到天津，住在天津的日本租界。由於皇帝是日本人罩著的，身邊的保鏢自然是日本人。

但是皇帝不想被日本人控制那麼死，就產生了聘請中國保鏢的想法。不過他身邊的兩個日本武士不答應：憑什麼換人，幹嘛瞧不起我們的武藝？

於是日本武士提出一個要求，炒掉我們也行，新人的武藝必須在我們之上，那樣我們才能心服口服。在溥儀居住地，一場比武開始了。

兩個日本武士一個劍術了得，一個刀法厲害，兩人先後上陣，都被霍殿臣鐵掌征服，兩人誠服。

就這樣，霍殿閣成為皇帝的武術教師兼保鏢。後來皇帝在日本特務的勸說下，從天津日租界的住所出走，到達北二省，在日本策劃下」建國」，扶持皇帝為」滿洲國」的統治者。

後來改名為」滿洲帝國」，執政改稱」皇帝」，霍殿臣順利成為第一保鏢。但皇帝身邊多為日本人理事。

日本人看到皇帝身邊竟然有個中國保鏢，很不服，多次以比武的名義向霍殿臣發起挑戰。那段時間裡，劍道、空手道、柔道高手頻頻與霍殿臣比武，都大敗而歸。其中不乏不少日本武術家。

當時皇帝有分裂國家的想法，並付諸行動。霍殿臣一怒之下便隱退到長白山。教授武藝，不問世事。

蒼鷹有翱翔長天之志，有志不在年高。隱退期間也是遊歷四方，懲惡揚善……。

這期間一共收徒五人，大徒弟現居於天津，為天津小刀會會長。二徒弟則是胖子林遠方。三徒弟是京城警察廳副廳長。四徒弟是女子，在京城警備司令部工作。

最小徒弟是青島小刀會會長。另有獨子隨父學藝，后加入北二省抗聯。幾年前和妻子被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