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傳授史前奇術（5）

（5）

講到圍（黑白棋）時，九法姥爺把棋盤棋子擺了出來，說道：「圍棋在很大程度上反應了咱們傳統思想文化的jīng髓。比如說能動jīng神。從人的能動xìng的揮程度上看，棋牌中越是高層次的，人的主觀能動xìng揮得越好。圍棋的行棋規則為想象力的揮和創造力的實現提供了廣泛空間和可能。圍棋一開始滿盤無子，行棋中雖有『金角、銀邊、草包肚』之說，開局時頭四手棋絕大多數都先搶佔角，其實，棋手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在棋盤的任意一點上落子，棋手有充分的行棋自主權，而這種自主正是棋手「棋力」的充分體現，是主觀能動xìng的最大揮。圍棋千變萬化，『千古無重棋』。這正是其它棋牌無法與之相比的魅力所在。比如說至簡思想。我們說『大繁至簡』，這是東方人的獨特思維，也是一種大智慧。從圍棋就可以看出，越是高級的，越是複雜的，越能體現出它的簡單和質樸。圍棋棋子除了黑白顏sè，沒有其他的區分和定義，棋子與棋子之間無任何身份、地位、價值上的差別，只有在不同的位置才體現出了不同的價值，規則十分簡單，行棋中棋子無區域和行棋路線的限制，黑白兩sè只是區分交戰雙方而設。而其它棋牌不是這樣的，都有等級和限定的套路，像我們最常見的象棋，棋子按職位高低分出將（帥）、相（像）、士、車、馬、炮、卒，每個棋子還固定了走法和區域，什麼馬走rì，相走田，炮打設炮架，車走一條線等等之類的。但是這種簡單其實又不簡單，因為它擁有十分廣闊的落子空間和下棋人任意馳騁的天地，你可以調動你全部的大腦，最大限度的挖掘潛能，充分揮你的心力、智力、定力等等一切能力，創造變化多端、無窮無盡的棋術，從這個角度講，圍棋又是蠻複雜蠻深奧的。再比如說全局觀念。圍棋的全局觀念比任何棋牌都顯得重要和明顯，在下棋過程中，既要重視眼前，更要把握長遠，既要著手局部，更要著眼全局，為了長遠的、全局的利益，有時要犧牲眼前的、局部的利益。圍棋對弈中常常有通過棄子、轉換來扭轉危局，實現反敗為勝。與其它棋牌相比，圍棋更能培養人全面、歷史地看問題、前決策能力和長遠眼光，做到有大局觀。下圍棋不單隻是一種遊戲和活動，它還是一種文化，一種起源於中國、在中國展最廣的文化，是中國的國粹。而這些思想無不是來源於冥宙時期的黑白棋。

古代圍棋有『九品』和『十訣』之說。『九品』是指評定棋手有九個品級：一是入神，二是坐照，三是具體，四是通幽，五是用智，六是小巧，七是鬥力，八是若愚，九是守拙。古代的『九品』和現在的『段位』品級是不一樣的。我的理解：入神、坐照、具體是上品。入神是上上品級，指的是圍棋的最高境界，越棋局，出神入化，萬法歸一，無為而弈；坐照是上中品級，指的是從心所yù，遊刃有餘；具體是上下品級，指的是棋藝已臻化境，變化莫測。這三品級不是鬥智和比技，而是悟道的高低；通幽、用智、小巧是中品。通幽是中上品級，指的是棋路技法高深，接近上品；用智是中中品級，指的是能用大腦思考棋路，用智謀經略棋局；小巧是中下品級，指的是懂得圍棋的基本棋路和技法，能用些小計謀和機巧。至於鬥力、若愚、守拙，乃下品之級，不是初學者，就是不入流者，自不必多講。這九品之說見於三國時期魏國邯鄲淳的《藝經》，理解各有不同，比較權威的解釋，你們可在明人許仲冶的《石室仙機》里找找，自己慢慢體悟。『段位』是靠參加比賽的級別次數和獲勝率來定的，參加比賽的次數越多，級別越高，獲勝率越高，『段位』也就越高。它屬於競技的範疇，和圍棋的本意已經相差很遠了。而『九品』與比賽次數和勝負沒有直接關係，它注重的是下棋的狀態和境界，不以勝負論高低，不以和別人一爭高下決輸贏。它其實指的是自己和自己比，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挑戰，自己對自己的一種磨練和修鍊，也是提高自己修為和心智能力的過程，並從中參悟宇宙yīn陽之道。所以，『九品』之說對於提高圍棋棋術來講，更具有指導和引領作用。也為我們現在實行的棋手九段制奠定了基礎。

『十訣』是指：一不得貪勝，是說不要想著一口把對方吃掉，應步步為營、穩中求勝。二入界宜緩，是說進入對方的勢力範圍時，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要急躁冒進，以免被對方吃掉。三攻彼顧我，是說圍攻對方的時候，破壞或攻擊對方的陣地或棋形時，也要考慮到自己棋子的安全。一定護好自己的盤，做到攻防兼備。四棄子爭先，是說要從全局出，捨棄一些意義不大或很難處理的棋子，取得領先的優勢，換取先手的有利態勢，不要因小失大。五舍小就大，是說要看整個棋局，不要局限個別棋子和局部棋盤，寧可捨棄和損失一些，也要為整個棋局考慮。比如說行棋時，要敢於捨棄眼前幾目的棋子，謀更大的棋局或圍更大的地。先下價值大的地方，不要將棋下在小處。六逢危須棄，是說對局難免會出現危險和困難，遇到危機時怎麼辦呢？要設法通過棄子或者棄局的方法度過危險。如果有無法挽救的棋時，就應當機立斷不要再浪費棋子去救。七慎勿輕，是說下棋落子，要小心謹慎，不要急於求成。每走一步都要充分考慮，認真分析和計算，想清楚把握好機會再動手。八動須相應，是說動攻勢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和時機，條件不具備，不要輕易動攻勢。與對手交戰時，落子要前後相互呼應，隨時注意對手所下的棋，來判斷如何應對，以免到頭來造成不可挽救的局勢。九彼強自保，是說當與對手交戰時，敵強我弱，此時做活自保為要目標，不要再想著要去殺對方的棋、破壞對方的地盤。十勢孤取和，是說當局勢不利、勢單力薄時，或者我方一些棋子在敵方的勢力範圍內，不要與對手互相撕殺，以取得和棋為原則。

這『十訣』也是各有各地理解，但無論怎樣理解，它說的不僅僅是謀略，更是一種心態。與對手過招，比的往往不是棋術，而是心態。『心態決定一切』。心態好壞是決定著一個棋手棋術的高低，也決定著一個棋手行棋的過程和對弈的結局。因此，這『十訣』你們要牢牢記住。」

九姥爺接著講授了圍（黑白）棋棋藝：「圍棋的基本下法

大同小異，關鍵是要把黑白棋心法弄通。如果說有什麼特別好的下法，我倒是可以教你們一個絕招。」

九法姥爺說到這，問珺兒然兒：「你們下過五子棋沒有？」

兩個孩子點點頭。

九法姥爺又問道：「你們說這五子棋該怎麼個下法呀？」

珺兒說道：「當然是先堵住對方，然後再想著把自己的五個棋子擺成一行。」

然兒說道：「跟著對方下，想辦法不讓他的五個子連起來，對方就亂了，然後再想著擺自己的棋。」

九法姥爺笑了：「你們兩個小傢伙怎麼老想著堵人家呢。不過也不錯，即使贏不了對方，也不容易輸。可是這樣下棋沒有什麼意思，你們總不能老下和棋吧。要是碰到厲害的，人家來個誘敵深入，聲東擊西，你們不就麻煩了。」

看著兩個孩子懵懵懂懂的可愛樣子，九法姥爺又笑著問道：「你們想不想光贏不輸啊？」

珺兒脆生生說道：「當然想了。」

然兒不置可否：「祖姥爺，哪有光贏不輸的啊？」

九法姥爺哈哈大笑：「誰都想光贏不輸，可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祖姥爺是想交給你們一個好法子，最起碼能多贏幾盤。」

說著，九法姥爺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米」字，問珺兒然兒：「這是個什麼字啊？」

「大米的米。」「米飯的米。」兩個孩子答道。

九法姥爺神秘秘說道：「這下五子棋的絕招就在這米子上，」接著又用筆把「米」字上邊的點撇和下邊的撇捺連在一起：「你們看，這是幾條線？」

「四條。」兩個孩子答道。

九法姥爺又拿出五枚白圍棋子在米字的四條線分別擺了一次：「你們看，這五個子一共有幾種擺法？」

「四種。」

「那你們說，這五個子擺成一條直線還有其他擺法嗎？」

珺兒然兒琢磨了一會兒，各自搖了搖頭。

老袁在一旁看了半天：確實沒有別的擺法了，直線嘛，要麼是橫著，要麼是豎著，再就是向左傾斜，向右傾斜。

看著看著，老袁有點明白了：「姥爺，你是說下五子棋，最多也就這四種擺法？」

九法姥爺點點頭。

「可這和米字有啥關係？」老袁又開始不解。

「訣竅就在這裡，你們看。」九法姥爺在紙上畫了個五子棋盤：「四種擺法理解起來不難，但是要把這四種擺法分開來擺，那你就沒有勝算了。因為對方也會。再者說了，你一擺，對方就攔截你，讓你五個子連接不到一塊兒。如果我們以米字型去擺，就等於同時擺了四條線，也就是說你做到了擺一條備三條，或者說走一步看三步。更重要的是，不光同時預設了四條線，還在每條線的兩頭預設了八個點，這八個點既可以向外延伸，也可以向內連接，這樣一來，又會有無數個連接法，而對方卻無法知道你到底下一步該怎麼走，讓他疲於應付，防不勝防，無論怎麼堵都堵不住。而你始終圍繞這個米字排兵布陣。這就叫做以不變應萬變，立於不敗之地。」

老袁看了恍然大悟，嘖嘖稱奇：「哎呀，姥爺，你這招真是厲害，那還有個輸？光剩下贏了。高，是在是高。」

珺兒然兒眨著眼，也好像是明白了點兒。

珺兒說道：「祖姥爺，我知道了，下五子棋，一定要擺米字型。」

九法姥爺含笑點點頭。

然兒說道：「祖姥爺，是不是下五子棋的時候，腦子裡老是想著有個米字啊？」

九法姥爺爽朗一笑：「對，對，對，就是這麼個理兒。」

又說道：「你們知道我用了什麼心法嗎？就是萬法歸一宗。這裡面其實也運用了八卦原理。你們看米字四條線的八個頭，就像相當於東南西北等八個方向，分別代表乾坤兌澤坎巽坎離等八個卦位，八八六十四卦，可以演化出無數個擺法。」

隨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圍棋：「與此同理，下圍棋也是這樣。」接著問珺兒然兒：「你們說這圍棋棋盤是方的還是圓的？」

珺兒說道：「當然是方的了。」

然兒問道：「祖姥爺，您是說還有別的形狀？」

老袁心裡想：這九法姥爺又要搞什麼玄機？

九法姥爺用右手食指圍著棋盤四角畫了一個圓圈：「圍棋棋盤看似方實為圓。」

老袁和兩個孩子大瞪雙眼，一時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九法姥爺說道：「宇宙及宇宙中的萬物，其基本的形態都是圓的。因為只有圓形才能使宇宙中的萬物相互吸引，形成一個總體穩定平衡的狀態。否則的話，宇宙不就亂套了嗎？這也符合yīn陽變化之道。萬事萬物任如何變化，最終都要歸於平衡狀態。這是宇宙的特xìng。圍棋之理來源宇宙yīn陽變化之道，那不光棋子是圓的，棋盤也是圓的。而棋盤之所以是方的，是因為古人認為天圓地方，方的表面能擱住東西。我之所以說棋盤是圓的，是站在宇宙的角度。因為天比地大，天包含著地。那我畫的圓自然就代表天了。」

然兒問道：「祖姥爺，這和下圍棋有什麼關係呢？」

九法姥爺一樂：「關係大了。」又問道：「黑白棋心法前兩句怎麼說來？」

默然答道：「方寸無邊界，星辰宇宙中。」

九法姥爺說道：「所以說圍棋是縮小的宇宙，自然也要遵循宇宙的特xìng和規律。我畫這個圓圈就是說，下圍棋時不要光盯著方形棋盤，而是意識中要把它放大，看成圓形。」說著，又在紙上畫了一個圍棋棋盤，外圍畫了一個圓，中間塗了一個圓點，以圓點為中心，沿圓圈縱向中軸畫了一個『s』曲線，成一太極圖狀。然後又沿橫向中軸、連接棋盤四個角各畫了一個『s』曲線，樣子和方才的米字型很相近。同時在圓圈和棋盤相連的四角，以及曲線與棋盤邊相連處各塗了一個圓點。

九法姥爺指著圖說道：「你們看，這和下五子棋差不多，只不過直線變成了曲線，也就是說下圍棋，一定要圍繞這四條曲線和這八個角落子行棋。」

接著指著實物棋盤說道：「我們常說圍棋行棋講究『金角、銀邊，』我也搞了個『金角、銀邊，』只不過我說的這個是圍繞這四條曲線和八個點來佔位圍空的，而且範圍更大，變化更多，更有隱秘xìng，更遊刃有餘。如果能夠熟練掌握這一方法，加上黑白棋心法的指導，棋藝提高會很快。這一招是我多年研究出的結果，屢試不爽，很是厲害。要掌握好它，關鍵是腦子裡面始終要有一個太極八卦圖。你們看，單就一條曲線來說，如果將它兩端延伸，在棋盤四角畫一個圓，曲線兩端與圓相連，就組成了一個太極圖，八個方位就是八個卦位。在這空間中我們下棋，無形中眼界就比對方開闊不少，那棋路自然就寬廣多變，得心應手。這種下法我把它叫做『太極八卦法』，你們以後要仔細揣摩，慢慢體會，做到爛熟於心。」

老袁聽完，佩服得五體投地。

九法姥爺又講解黑白棋飛shè術：「黑白棋的飛shè術一共有六路：第一路是滿天星辰，這是初級階段，可以一次投shè多個棋子，以萬補一，擴大飛shè的範圍，彌補準頭的不足；第二路是羿shè九rì，講究的是瞄點飛shè；第三路是虛實幻化，說的是指南打北，聲東擊西；第四路是神遊八方，是指身形和意識變化極快，可以瞬間在四面八方進行投shè；第五路是三合歸一，指的是棋子和身體、神識合三為一，憑直覺和本能無意識飛shè；第六招混易乾坤，是黑白棋飛shè術地最高境界，指的是與天地宇宙融為一體，將所有的棋子一次xìng打出，把所有一切囊括覆蓋，全部命中目標。這六路用於實戰，是在平時飛投下棋，把棋道、棋藝、棋心、定力、耐力、眼力、內力、外力、手力領悟練好的基礎上，方能達成。除了這六招，也可以根據情況任意揮，如果能結合四季黑白拳法，融會貫通，威力將大增。」

至此，九法姥爺將四季黑白拳和黑白棋術要點傳授完畢。隨後的rì子里，珺兒然兒在九法姥爺的悉心指導下勤學苦練，加上天資聰慧，兩大奇術基本掌握，混易教的教理也學知一二。正如九法姥爺所預料的那樣兒，珺兒偏愛黑白拳，然兒更喜歡黑白棋術，兩個孩子還相互切磋，相互指點，取長補短，練得有模有樣，九法姥爺很是高興。老袁也一招一式跟著學，不知是上了年紀的緣故，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感覺不如兩個孩子學得快，好在肚裡墨水多，對心法和理論理解的比較透徹，還能夠指導珺兒和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