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能豬豬和爍

轉眼暑期將要結束，珺兒和然兒在老家過得開心快樂，可離開時卻出了問題。告別九法姥爺的第二天早上，老袁給送回老家的計程車司機打了個電話，車來到小舅家門口，老袁帶孩子們準備上車，小舅和妗子出門相送，一旁跟著白八哥和小花豬，看樣子它們很是依依不捨。

白八哥站在地上抬著小腦袋看著老袁他們，開始很悲戚地說道：「你們別走，再呆幾天吧，你們走了我會傷心的。」

小花豬哼哼著在老袁他們的腿上蹭來蹭去，珺兒然兒依依不捨，蹲下抱著小花豬和白八哥，親昵了好一會兒。

司機等得不耐煩了，「笛、笛、笛」不停地按著喇叭。

白八哥見然兒珺兒要上車，撲棱一下飛到然兒肩上，乞求道：「帶上我吧，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小花豬則是用嘴死死咬住珺兒的襪子。

小舅和妗子上來轟它們：「去去去，填什麼亂。」

白八哥和小花豬極不情願，和小舅兩口子圍著車打轉轉，趁他們不注意，兩個「滋溜」一下鑽進車裡。小舅急了，一手一個把它們從車裡拎出來扔回到院子里。

白八哥大聲喊著：「別走，別走，等等我，等等我。」

小花豬歇斯底里地「吱吱」叫著。

珺兒和然兒站在車旁，眼裡含著淚花。

珺兒邊摸著眼淚邊搖著老袁的胳膊：「爸爸，爸爸，爸爸，要不讓他們跟我們走吧。」

然兒走到小舅面前，帶著哭腔哀求道：「舅老爺，小花豬我們不帶，可白八哥是我們在大河裡領回來的，讓它跟我們走好嗎？」

沒等小舅開口，老袁過來把珺兒然兒拉到車門前，對兩個孩子說道：「我們明天還要回燕北，道太遠，不好帶，今年放寒假咱們再回來看它們。聽話，啊。」說著推珺兒和然兒上了車。

車從衚衕出來，沿著來時村裡的大道往西緩緩行駛，珺兒和然兒一邊哭一邊往車后看。

車剛行駛到村中心的琉琉廟旁兒，突然聽到珺兒大喊：「爸爸，爸爸，快看，小花豬，小花豬。」然兒也喊道：「還有白八哥，還有白八哥。」「小花豬，白八哥，小花豬，白八哥，」兩個孩子在車裡你一聲我一聲高興地喊著。

老袁回頭一看，見小花豬在後面拖著胖胖的小身子奮力飛奔，白八哥貼著地面連飛帶跑，小舅在後面一邊追一邊罵喊。車走得慢，不一會兒白八哥飛到後車玻璃上，撲棱著翅膀滑上滑下。老袁趕忙讓司機停車，沒等老袁動身，珺兒然兒迅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老袁下車一看，白八哥站在後車身上，大張嘴喘著氣，小花豬此時也呼哧呼哧追了上來，兩個孩子上去把小花豬和白八哥緊緊抱住。

小舅氣喘吁吁來到車前，罵道：「好你娘的，狗rì的，累死老子了，給我回去，去，去，去。」伸手要拽小花豬和白八哥。小花豬和白八哥可勁兒往珺兒然兒懷裡鑽。

珺兒抱起小花豬，向小舅哀求道：「舅姥爺，讓他們跟我們走吧，求求你了。」

然兒懷攬白八哥也央求著：「舅姥爺，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它們的。」說完，兩個孩子回頭向老袁投以求救的目光。

老袁抿抿嘴想了一會兒，開口對小舅說道：「小舅，看這陣勢，還真不好走，要不就讓它們跟我們走吧，這兩個小東西和倆孩子挺有緣的。」

小舅撓了撓光頭說道：「那你們咋走啊？」

老袁說道：「我想好了，雇個車回去。」

小舅一愣：「雇個車？到燕北？得多少錢呀？別瞎鬧了，不行，不行。」

老袁說道：「說心裡話，我也特喜歡它們。就這，多少錢能買得到？花幾千塊錢車費，值！」

小舅只好應允。

車往西行駛著，小花豬白八哥站在後排珺兒和然兒中間，兩個孩子然兒眉開眼笑，不停地和小花豬白八哥逗樂，興奮異常。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道：「好傢夥，這倆玩意兒，還真通人xìng，你們這是從哪弄的？」

珺兒說道：「這個小花豬是我舅老爺家養的，可聰明了。」

然兒說道：「這個八哥是我們在大河裡找到的，可會說人話了。」

司機瞧了瞧白八哥，驚訝道：「這是八哥，不像，咋是白的？長得奇怪哩！在門口就聽著這傢伙說話了，真溜！你們教的？神了。」

回到縣城的第二早上，老袁和昨天的司機談好了價錢，上車往燕北市趕。

在路上，小花豬安靜地卧於後座，白八哥在小花豬旁邊開了話匣子：「我說，咱們這是要去哪？是不是很遠？說真的，我不想離開家，可是我太想和你們在一塊了。到了你們那兒，可要好好待我喔，要不…要不我會傷心死的。那麼遠，想回都回不來。唉——，你說我這是幹嗎？跟你們到那麼遠的地方。你們那兒很好玩吧？比大河好玩吧？有沒有山？有沒有樹林？不過，有沒有沒關係，只要和你們在一起就行。車裡真悶得慌，咱們要走多長時間？能不能快點？嗨，你們在聽我說嗎？」

司機師傅搖頭直樂。

珺兒和然兒頭對頭小聲嘀咕著什麼。

老袁回頭問道：「你們倆在說什麼呢？」

珺兒小嘴一咧笑著說道：「我和弟弟在給小花豬和白八哥提名字呢。」

老袁一聽，感興趣的轉過大半個身說道：「哦？是嗎？給爸爸說說，提的什麼名字？」

然兒說道：「我給白八哥提的名字叫小白，因為它和別的八哥不一樣，毛是白的。」

珺兒連連擺手：「不好聽，不好聽，不好聽。」

然兒不高興了，歪著小脖子沖著珺兒說道：「你給小花豬提的也不好聽。」

珺兒衝然兒撅了撅嘴，對老袁說道：「我給小花豬提的名字叫聰明豬，因為它特別聰明。」

老袁笑著說道：「嗯，提的都不錯，不過爸爸想幫你們改一改。」略想一下說道：「小花豬可以叫能豬豬，小名能能，說它很聰明，白八哥呢...哎呀，不好改，可以叫...啰八哥，小名啰啰，說它話多，叨叨個沒完。」

「好聽,好聽。」珺兒和然兒高興極了，對著小花豬和白八哥叫道：「能豬豬，啰八哥，能能，啰啰。」

小花豬撅著長嘴頭「哼哼」著，好像對自己的名字很滿意。

白八哥不幹了：「哎呦喂，我的大哥，太難聽了，咋給我提這名字？我啰嗦嗎？我話多嗎？哎，瞧我這張臭嘴，可把我毀了。」

滿車人哄得都笑了。

老袁看了看車外的天空，湛藍如海，朵朵蘑菇雲漂浮在空中，像湧起的海浪，高路兩旁的白楊樹唰唰往後掠去。遠望去，一望無際的田野，碧綠一片。農村，大自然，晴朗的天，清新的空氣，滿眼綠sè，清脆的鳥鳴聲。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要疏遠它們？人類追求的都市生活真得很幸福嗎？

正想著，珺兒和然兒指著窗外的天空喊道：「爸爸，爸爸，我們又看到那個阿姨了，她正沖我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