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惡魔護照

史考兵沒想到關斗南會這樣答覆她，而且看他眼神中冒出的怒火，想來是無法改變他的主意。

而一旁的安室透則是沉默不語，他大概能夠理解關斗南為什麼會這樣做。上次救出宮野志保時，他就偷偷找來了森谷帝二合作，沒想到那個瘋狂的爆破建築師直接下手，差點害死了他和宮野志保。如果再深入想想的話,很可能連宮野明美、高成岩二這些有關聯的人都會死，死於發現了異常的琴酒。

「哈哈哈哈哈，瘋子？你說我是瘋子，我看你才是瘋子，居然拋棄了一座近在眼前的金山，你不僅是瘋子，還是傻子！天下第一的傻子……」

史考兵忽然像是癲狂一般哈哈大笑，對著關斗南狠命嘲諷著。可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忽然變小,雙眼也失去焦距，並且似乎從手腳的末端開始呈現出類似燒焦的焦黑狀，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

關斗南和安室透立刻意識到不對，一個警戒四周，一個掏出硬幣，發動替身能力占卜發生了什麼事。

硬幣落下，關斗南眨了眨眼，伸手捏住史考兵下頜的兩側，讓她張開口來，在她的舌底處，有一個小小的紅色鐵珠，看起來應該是又一枚存儲了替身能力的彈丸。

關斗南伸手進去，狠狠地將這枚彈丸拽了下來，史考兵身體的燃燒也因此停止。只是此時她的四肢都已經燒掉了一半，連頭顱都已經缺失了四分之一。

並且，那被她和關斗南丟在地上的兩把燧發槍也直接被燒灼殆盡，什麼也沒有留下。

「居然還有這種單純的自殺式能力,能夠將替身使者自己和他所認定的東西全部燒毀，好在不能對其他活人使用，不然我們恐怕已經死了。」

關斗南皺著眉鬆開了她的下巴，一揮手，將那把史考兵釘在牆上的紙巾甩下，讓這個曾經名噪一時，擁有著足以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能力的國際通緝犯便以殘缺不全，不似人形的樣子落到了地上。

「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安室透皺眉問道，這種有些喪心病狂的自毀行為很像是某些極端組織控制自己手下，在萬不得已時為了不泄露情報所採取的辦法。

「是她自己的意思，因為知道世界上有其他的替身使者在，所以她擔心自己的合作意願被拒絕以後會被洗腦成工具人，哪怕服毒自盡也擔心別人將自己製作成傀儡繼續利用，這才將這種自毀能力的彈丸放在自己口中，在最後關頭使用。」關斗南看了看手中的這枚彈丸道。

「這樣直接的死，還真是便宜她了。

可惜，那兩把槍沒能留下來。」安室透搖了搖頭,從史考兵死後也要燒灼掉那兩把槍而不是落到他們手中的其他能力彈丸這一點來看，即使她死了，那兩把槍也是有辦法利用,並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不可代替。

「至少，我們還留下了這些。」關斗南將那枚彈丸扔給安室透，後者順勢接住，掏出一張手帕將這總共五沒彈丸包了起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如果第一計劃不成功，至少還能留下的第二計劃成果？」安室透問道，「那種足跡迷宮的能力，確實可以用來對付琴酒，但恐怕得好好策劃一下。」

「不，最重要的成果不是那一枚，而是來自寒川龍的那個能力彈丸。」關斗南搖了搖頭，「史考兵獲得的是他們的能力，而不是替身，也就不能像我們這些正常的替身使者一樣知道這些能力的詳情，需要一點一點地去測試，才能得出結論。」

「難道，這個能力還有別的用法？」安室透疑惑道，他剛才也聽到史考兵所說的了，除了能讓看到某個標誌的人暫時減少敵意外，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而且，這種被消減的敵意還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克服，對於像琴酒這樣的組織頂尖殺手，天天修仙的時間系替身使者來說，甚至可能根本不起作用。

「這個能力如果簡單的描述，確實是讓看到某個標誌的人失去敵意，或者說，根本無法產生敵意，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但這個能力並不是針對一個人的。」關斗南解釋道。

「所有看到的人都會被消解敵意？但僅僅只有那種程度的話……」

「其中一種用法，是同時看到這個標誌的人越多，敵意被削減得越厲害。但這種用法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是隨隨便便能夠使用的，或許，他可以考慮把這個標誌放到每日新聞上去。」

「第二種用法，則是每多一個看到那個標誌的人，只要對標誌產生了深刻的印象，這種消解敵意的能力便強一分。而且，並不受時空的限制，它的計量方式，應該用『人次』而不是『人數』來計算。」關斗南強調道。

「『人次』……」安室透重複著這個詞，忽然瞪大了雙眼，「那豈不是說，只要過上一陣子，將這個標誌傳播出去，有足夠的人看到了這個標誌，身上戴著那個標誌的人便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無敵』？」

「時間長了也會有一定削減，畢竟人的記憶也會模糊，但大體如此。此外，那個作為標誌的東西必須是獨創，而且足夠讓人印象深刻，不然隨便指定一個太陽或者圓、三角形之類的標誌豈不是過於迅捷，寒川龍是個紀錄片導演，他的能力覺醒時間應該不久，可他很清楚該怎麼運用這種能力。」

「於是，他將自己設計的，自己紀錄片的品牌商標作為能力起效的標誌，並且想辦法擴大紀錄片的知名度和質量，還把那個標誌設計得特別丑，丑得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畢竟除了觀看人次外，有沒有留下深刻印象也是能力起效的重要一環。黑紅也是紅，當所有人都在嘲笑那個醜醜的標誌時，他也能反向達成自己的目的。」

「一部紀錄片，至少有幾十萬，甚至幾百上千萬的觀眾，而只要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觀眾看到那個標誌，對它產生了深刻的印象，就能被計算進成千上萬的人次。」安室透搖了搖頭，「到那時候，到底能產生多麼可怕的效果……」

「到那時候，恐怕就算寒川龍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哪怕他當街槍殺別人，明目張胆地搞恐怖襲擊，也沒有人會對他產生敵意，甚至都不會抓他。」關斗南頓了頓，他想到了後世網路上的那種一陣一陣的梗風潮和軟廣植入，這個年代的人雖然也有營造品牌的意識，但還沒有做到那種程度，「如果能將這個標誌推廣到像某可樂的牌子那樣深入人心，恐怕真的能做到字面意思的無敵。」

「因此，我將這個能力稱之為『無害的雕像』，或者，也有個不太恰當的稱呼。」關斗南緩緩轉過身去，看著安室透的眼睛，「『惡魔護照』，你覺得，這個稱呼如何？」